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盼望多时的童瑶居然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在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之后,我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这是真的!
“童瑶,你是童瑶吗?”我激动上前。
然而她的神情却冷冰冰的,好像从不认识我这个人,我的心都快碎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更为年长的女人,二十七八岁左右,长得倒是一副御姐的模样,我依稀认得此人名叫梵玉清。
另外还有一个低眉垂目的老尼,黄布衣,手里握住一串佛珠,别无它物。脸上法令纹颇深,想是年长发号施令惯了的人,作为出家人,身上却有一股浓郁的杀气。
此人便是慈航静斋的副主,也就是童瑶的师傅——妙真师太。
“师妹,闲话少说,干正事吧!”梵玉清在童瑶身边轻声道。妙真师太闭目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意识并不在这中皇山,眼前并没什么东西能扰乱她向佛的心神。
童瑶神情淡漠,推开我,冷冷道:“请阁下自重。我知道你的身上共有七颗青莲,请你尽数交出。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我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从惊喜到意外,再到失意。
一别三年,童瑶见我,难道也那些人一样是为了青莲吗?我的失望,实非言语能表述。
“童瑶你曾救我一命,本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拱手相让。但是唯独这几片青莲不可以给你,请你见谅。”
听完这话,童瑶的脸色骤然变冷:“那你是不想交出来咯?”
我点点头,针芒相对对上她的目光。
她似乎颇有不忍,避开我的目光,拔出腰间长剑,“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拔出你的剑吧!要不是你杀了我,不要我杀了你!”
她已入慈航静斋,已是各为其主,这一点我并不怪她。但她如此绝情,见面不到几句就拔剑相向,这不免让我大为伤心。
“知道这是什么剑吗?”童瑶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
我苦笑摇摇头。
“此乃太乙天罡剑,千年传承,上有日月星辰的纹饰,舞时能牵动星宿和海潮之力,凝聚无上浩气,所向无敌……”童瑶没有语气起伏道。
我打断她,“这把剑有什么名堂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是名剑,千年来是这样,千年后也是这样,剑锋无双,但人呢?短短三年却已经物是人非,遑论真情。你说是吧?”
童瑶浑身一颤,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更为坚固的冷漠,“我跟你论剑,别跟我说有的没有,如今你我各为其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拔剑,就受死吧!”
我苦笑,眼中隐隐有泪光,无形剑涣散,消失不见。
我并没有拔剑,任由她剑锋如芒刺来。
吼!一声咆哮,震动苍穹。
却是麒麟王挡在我的前面,喷出一阵猛烈的南明离火阻挡了童瑶的进攻。
“女娃子,这天池是我麒麟王的地盘,可不是你耍泼杀人的地方,速速离去,饶你不死!”麒麟王霸气道,严风和苏小灵等人也跟过来,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就连小麒麟也嗷嗷对着童瑶大吠。
我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我这条命是她给的,她要取,亲自来取就是了。”
当日若不是以身入慈航静斋为代价,定下蜀山三年之约,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修为和境界。可以这么说,我的命也是她给的。
她可以对我不仁,但我却不能对她无情。
“师傅,难道要我们看着你被这个女人杀死吗?万万不可,她要杀你,连并我也杀了吧!”苏小灵挡在我的身前,凛然道。
我苦笑,“小灵别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让开吧。”
苏小灵倔强地摇摇头。
“你们要不走开,一个别喊我兄弟了,一个也别喊我师傅了。”我坚持道。
其实我也是和自己抬杠,和自己打赌,我不信童瑶就这么绝情,真的会杀我!
加我如此坚持,严风和小灵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退开了,并且也把麒麟王也拉到一边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所以这么有恃无恐?”童瑶咬牙切齿道。
我笑笑,没说什么闭上眼。
剑锋锵然递出,带起我的头发。
我还活着。
我张开眼,剑锋就在我的胸前。手持宝剑的女主人并没有刺下去。
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吧。
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位!
我大喜过望,却见童瑶的眉目凝结一池春水,带有悲伤。
“童瑶,你还不杀了这人,难道你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吗?别忘了师傅算无遗策,预言无不不准,师傅说过这人以后会成为捅破天地的一代魔君,到时候天下苍生都会被他荼毒祸害!你杀他,是为天下苍生除去祸端!”后面传来梵玉清冷冷的声音。
呵呵,我将来会成为一代魔君,我怎么不知道?在我看来,只是可笑的借口罢了。
那妙真老尼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入定了。
童瑶目中有泪,为难地摇摇头,“我……我做不到,你别逼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杀,还是不杀?”梵玉清一字一顿道,语气间充满杀气。
童瑶试着振作起来,拿起太乙天罡神剑,一剑往我的心脏刺下去,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剑锋向下,把天罡神剑插在地上。
此时我恍然大悟,一开始她为什么给我介绍这把剑的用途,原来意在让我戒备,她是宁愿让我杀了她,也不愿意亲手来杀我。言语之间,可知要杀我抢夺青莲根本不是她的意思,而是她师门的意思!
我正自陷入迷思,浑然没发现,起初不动如山的妙真师太突然身如鹤飞,一掌击在童瑶的后背,拔出插入地里的天罡神剑,一剑往我刺来。
这一瞬间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快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看见童瑶像断线风筝似的往天池中跌去。
此时我的眼里只有童瑶,不曾有其他。
直到胸口传来剧痛,我才发现太乙天罡剑已刺进我的胸口,一股浩瀚的剑气随之撕裂伤口,幸亏有血元力能勉强抑住伤势。
我伸手忍痛拔出剑刃,闪身去追童瑶。妙真师太被我的凶悍避开几步,眼中闪过的犹豫很快被无情取代,但被跟随而来的严风等人拦住。就连麒麟王也看不过去这师太无辜伤人,一起加入了战团。
天池是个火山喷发之后流汇积水成的山顶湖,湖水清澈,但是彻骨奇寒。一入水,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而更深的水底下却远远散发着热力,叫人好生奇怪,仿佛水下还有更大的神秘洞府。
此时我对那洞府也没什么兴趣,我只想快到到童瑶的身边。
她就像落入水中的蝴蝶,血,在她的身边散染开来。
妙真师太作为慈航静斋的副主,一掌何其刚猛,差点没要了童瑶的命。我又怜惜又愤怒,这个老尼姑真不是人,就因为自己的徒弟不听命就要狠下杀手吗?
我不顾奇寒,游到童瑶的身边,此时她已经半昏迷状态。
就在此时,我体内的传来一阵温暖,低头一看,怀中的青莲居然萌发了绿光!连我体内的虚丹也是同样的状况。
奇怪,怎么回事?
莫非……
我颤抖的手扒开童瑶的衣服,虽然在半昏迷之中她发出了无意识的嘤咛一声。
凝脂雪白的肌肤,水中看来仿若更加洁白,连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也看到一点,那一双娇嫩挺拔的山峰之上,赫然有三颗细小的黑痣……
95、风波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