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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零章 、少年少时

  东留被白析带上山了,一同前去的还有大表哥弛洵。
  青丘最不缺的就是山和山洞,不少都是先人留下来的,要是钻到哪个洞碰上遗迹了,那就真的撞上狗屎运了。
  青画撑着下巴长长的叹了一声——她实在是太闲了,她记得,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东留整天忙碌修为自是突飞猛进,知离又还没被送回来,白析和白榕也还没出事。
  其实青画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白析会杀了白榕,她嘴上说着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怎么阻止。
  不明所以,如何阻止?
  想着,她又打了个呵欠趴在桌子上睡了。
  正是日上三竿,阳光自窗口照了进来照在青画身上暖洋洋的,她就这样趴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在她渐渐睡着时,画面忽然被拉远一般——她竟在一面镜子之中!而外面还守着几个人在看,其中两个就是天帝和莲祗。
  天帝指着镜中的青画笑道:“老祖宗,她若是适应了这生活,可就再也出不来了,老祖宗都不担心吗?”
  莲祗不担心?他简直要吹胡子瞪眼——真是快被这小崽子气死了,太笨了呀!
  青画并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而是进入了幻真镜之中,真真假假,都是因人而异,一旦适应了镜中的生活,觉得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活时,就会永远的被关在镜子中,再也出不来了。
  这就是幻真镜,幻真幻假,全凭一心。
  而如今看青画的样子,她似乎已经很适应镜中的生活了,这……是很危险的事啊。
  莲祗看了一眼天帝,他正微微笑着,脸上再也没有过多的神情,的确是够讳莫如深的。
  也让人难以辨别,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究竟是想怎样对待青丘?
  莲祗皱了皱眉,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年轻的帝王似乎太有野心了,而且还很有战略,一下子控制了青丘的狐君和知焰山的储君,还把青丘唯一的帝姬关在了幻真镜中……果真是对一统四海八荒有了心思了吗?
  容不下青丘和知焰山与之并肩的天帝,这可要怎么解决?
  战神府就在十四重天,莲祗溜溜达达的去了战神府,中途还顺便拜访了百花仙子,顺了一瓶百花酿带去给战神当礼物。
  只是可惜,目前神魔关系紧张,战神根本不在府上,只有两个小童在院子里舞剑作戏,剑影似雪,人影似龙,正是奉若和引弦。
  莲祗背着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微微笑着,这两个孩子的身影让他想到了东留和清黎,以前他们俩个也是这样在竹林里对练的,只是那时的他们不像这么小,已经学会了耍滑头,没练一会儿就扔了竹剑凑到一块儿去偷懒了,甚至是把竹剑削尖了去捅蚂蚁窝……那时清黎看青画很不顺眼,自然不肯带她玩,因他们一偷懒捅蚂蚁窝青画就去找莲祗告状,扯着他的衣领托也要托过去看。
  于是,小小的蚂蚁窝前,总是围了一大三小四只“禽兽”,大眼瞪小眼,相顾总无言,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向来精彩。
  清黎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顽劣小子,怒视着青画,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青画扬眉噘嘴和他对视,一幅完全不怕的样子:“……”
  东留……东留很安静,他没什么表情的碾着脚下的蚂蚁:“……”
  莲祗瞧着这五六七叹气,“你们为什么不去捅马蜂窝呢?”非挑群蚂蚁来欺负。
  “师父。”结果这五六七一齐抬头看他,颇为认真道,“我们又不傻,捅马蜂窝干嘛?”
  莲祗望天,内牛满面,好半晌才感慨道:“你们如此聪颖有默契……为师欣慰呀!”
  话音刚落,就听清黎和青画同时吼道:“谁和这傻子有默契了!”
  说完又对视一眼,“你干嘛学我说话?”
  “……还学!”
  “……又学!”
  于是,这一禽一兽又吵起来了。
  莲祗戳戳半天不说话的东留,他一仰头,琥珀色的眼睛里竟让他看到了淡然之意,莲祗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父神。
  “小六,快去拉开他们。”莲祗敛了心神,镇定道。
  东留却是一挑眉,问他,“那师父准备什么时候教弟子崇鸿剑法?”
  还讲条件了?莲祗抽了抽嘴角,果然青丘的狐狸都是狡猾奸诈的,“明天!”
  东留轻笑,回头道:“青画,我想听《绛白调》了。”
  “我弹给你听。”青画毫不留恋,从这场唇枪舌剑中抽离而出,潇洒的样子又顺利气得清黎半死。
  两个孩子就这样并肩而去,莲祗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
  而今,那记忆中还斗着嘴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那小小的身影似乎一点一点拔高,与当下重合交叠,莲祗看着他们长大,一颗从不服老的心居然有了劳累感觉,他……似乎真的活的太久了。
  ……
  “老祖宗?”莲祗在发着呆,那两个小的却停了下来,刚刚莲祗气息稍乱他们才能发现,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个贼子,他们大概凶多吉少了。
  “哦……哦。”莲祗回过神来,笑眯眯的走过去晃了晃手上的酒壶,“小崽子们,想不想喝?”
  奉若和引弦:“……”
  瞧这老祖宗一脸坏笑的……简直比贼子还贼,哪里像个好人了!
  “我要。”奉若伸手抢了过去收进袖袋中,然后解释道,“二哥喜欢喝酒。”
  莲祗摸了摸下巴,寻思着那羲让也没多大,就是个小酒鬼了?
  ……他大概不知道,灌羲让喝下第一口酒的也是他那闯祸不断的小七……
  引弦歪头,这孩子看着不大,是战神的幺子,看着却像个瓷娃娃,只是一双金眸诡异的很,一看就知道将来又会是个城府的主,“老祖宗来找爹爹吗?”
  莲祗蹲下来逗他,“乖,别老祖宗老祖宗的叫,我不喜欢听。”莲祗努力维持着笑脸,额头青筋却一个劲儿的蹦个不停——这些人干嘛老拿他的年纪说事儿!所以他才不喜欢来这九重天。
  引弦换个方向歪头,“莲祗哥哥?”
  “诶!”这答应的多欢快!
  奉若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莲祗,似乎还不能接受他打心眼儿里尊敬的老祖宗居然是这种货色。
  莲祗捏着引弦的小脸蛋问他,“乖乖,你哥哥哪儿去了?”
  “烨翀哥哥下凡去了……”引弦猛地捂住嘴,似乎刚醒悟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十分不安的看着莲祗。
  莲祗却是一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鬼灵精。”
  也不知说的是引弦还是他家小四烨翀。
  如此一来……莲祗暗想,东留和清黎就算是轮回也有了四师兄在暗中照拂,那也就能放心的去青画身边了。
  只是,他家呆头呆脑的小四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居然能想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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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祗不能正大光明的潜入幻真镜中,他做了个傀儡放在天宫蹭吃蹭喝,指望着能瞒过天帝,自己又变成苍蝇“嗖”一下飞进幻真镜里。
  许是飞得太急,一下子就飞过了头,从青丘飞到昆仑山山脚下了。
  他愣了愣,对着时间想了想,他那天在干什么来着?哦……好像是繁儿闷了,他们一起来山脚下的小镇上吃牛肉面来着。
  鬼使神差般,他来到那家小面馆,果然见窗户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看着普通,女孩小小年纪却透着冷艳,正是施了障眼法的莲祗和繁儿。
  莲祗隐身在一旁看了许久,微微苦笑,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幻真镜能留住这么多人,其实不是幻真镜有多厉害,真正厉害的只是故人而已。
  那些肯留下的,一定是在幻真镜中见到了最想见的那个人,因此心甘情愿的留在镜中不肯离去。
  他又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里的繁儿有莲祗在陪着了,真正需要他的,是他还年轻的弟子。
  他莲祗……从来都是心硬的,不懂的什么是留恋,只会一个人捧着酒坛,对月独饮。
  “小七。”莲祗落到青画的耳边喊,青画还睡着没醒,他又凑过去大喊一声,“小七!”
  青画咂巴咂巴嘴,一挥手,掌风贴着莲祗的面而过,差点没把他一巴掌拍死——好吧,莲祗苍蝇现在心情很复杂。
  他飞到窗户上一看,不远处有个老婆子端着什么过来了,他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飞到老婆子身边一个莲祗手刀!老婆子晕了过去,莲祗赶紧拖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片刻,老婆子莲祗粉墨登场!
  “咳咳!”莲祗清了清喉咙口,走到窗户边上尖着嗓子道:“呦——公主殿下您怎么搁这儿睡着了,快起来快起来,这儿得多凉呀!”说完伸手拎着青画的耳垂上软肉,一捏一挤,拎起来先旋转一圈,这还不醒!
  青画疼得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了,睁开眼呆愣了半天才捂住耳朵——唉哟喂,她刚刚做梦梦见莲祗变成女人了!好恐怕好恶心有木有!
  她吞了吞水望向窗口,刚合上的嘴又惊的张开了老大。
  莲祗以为青画认出她来了,便笑眯眯的对她亲切无比道:“小七~”
  “娘啊,有人妖——”青画尖叫一声,夺门而出。
  梦成真了!莲祗他……真的变成女人了啊!
  “……”莲祗默了一默,缓缓一挑眉,咬牙切齿着嘀咕,“看为师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