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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接风洗尘

  金銮宫殿映衬着银辉,初晴的夜晚星子也如水洗过一般皎洁明亮,大殿之中舞姬翩翩起舞,所有人皆以落了座,放在眼前的美酒佳肴无一人敢动,只有温墨宇在一旁品尝着桌上的美酒佳肴。
  “哼,真是没个礼数,皇上都还未到,其他几位王爷也没像他这样,真是。”
  “可不是,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都要被他给丢尽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温墨宇斜着瞟了为首的那人一眼,“太傅大人,再怎么说你也是个识文讲理之人,见识怎能同他们一般。本王且问你,这食物是什么?”
  “这……这么简单的问题何须老夫作答。”太傅大人皱着眉,不屑回答此等肤浅的问题,在他周围一些官员也以袖掩面,偷笑着。
  “哦?既然太傅大人觉得这个问题简单,那且听听本王说的对与不对,可好?”温墨宇慢悠悠的起身,拿起一粒葡萄放在嘴里。
  “王爷请讲吧。”太傅孟文秦,家中三代为官,但此人生性古板保守,不懂变通。
  “食物,通俗了说,就是供人类或动物食用的可消化的物质的一个统称。人为何要吃饭?因为人若是不吃饭就会饿,饿久了就会死,所以这食物是维持我们正常生命延续的必要之物。”温墨宇看向那面色铁青的太傅大人,“太傅大人,本王说的可是这个理?”
  “哼!”太傅不屑的冷哼一声。
  温墨宇无视太傅的不屑,继续说着,“可这话说回来,本王再问太傅大人,这何为国?何为家?”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二者虽有不同,但亦可同语而论。只有这国之安定,才有这家之安宁。”一旁的群臣对于太傅的言论表示赞同之意。
  “太傅大人所言甚是,那敢问太傅大人,您觉得如何才算是国之安定?”温墨宇笑得惬意。
  “没有战乱带来的流离失所,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家之兴乃国之幸,这就是国之安定。”太傅大人义正言辞。
  “太傅大人所为的国之安定,不过是泛泛而谈罢了,这其中虽有一定道理,却需要绝对强大的国力和足够长的时间支持,根本不足以解决实际问题。”温墨宇一语中的,倒是让太傅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哼,那不知墨磬王有什么高见。”孟文秦气的面色铁青,周围的众大臣也是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依本王看来。这战乱之苦确实会对一个国家造成一定的动荡,但这战乱却不足以瓦解一个国家。可这食物就不一样,当一个人饿的连命都不保的情况下,一切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作为当朝天子,首当其要的便是要为他的子民解决温饱问题,继而在谈论如何发展,如何壮大。”温墨宇变了神色,坚定而认真的他犹如帝王亲临,容不得他人半分不敬。
  “这……”太傅惊了一身冷汗,他们空谈着国家的发展,国家的未来,却对眼前的小小食物不屑一顾,往往就是这些最为贴近生活的细节才是重中之重。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一连串的掌声响起,众人随之向着声音之地看去。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众人异口同声向着从偏殿走进来的男子纷纷跪拜,走过温墨宇面前时,皇上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都起来吧,方才墨罄王和太傅关于食物的辩论,朕听后甚是欣慰。惭愧啊,往日的我们眼高手低,往往就是忽略了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今日在此朕说一句,希望在座的众位爱卿,还有你们几个都要好好反省。”
  “臣等谨记。”
  “儿臣谨记。”众人在其声音落后,再次异口同声。
  “好了,都入座吧。竹玉人呢?”皇上话音刚落,随着一声起伏众人皆看向大殿门前,“四王爷到!”
  温竹玉一身天青色的蟒纹服饰,正发齐冠的他更为英气勃发,平日的温竹玉若是如水般温润可亲,那回到朝堂的他则是结成的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儿臣见过父皇。”
  “好好好,回来就好,快入座吧。”温竹玉径直走到温墨宇身侧坐下,除开诗玉,其余之人他连一个眼神也极为吝啬,“三皇兄,别来无恙。”
  “多谢四皇弟关心,为兄一切都好。”温墨宇心情极好的勾起嘴角,诗玉也在这时从温墨宇身侧探出头,笑着看向竹玉,“四皇兄,诗玉可想你了,这次回来可有给诗玉带什么礼物?”
  “你这丫头,有你三皇兄宠着,还有闲工夫惦记着我?”竹玉宠溺的看着她,诗玉摇着头笑到,“那可不一样,三皇兄是三皇兄,四皇兄是四皇兄,不能因为三皇兄宠我,你就可以对人家置之不理了呀。”
  “这……三皇兄,诗玉都被你惯坏了,瞧瞧这张小嘴,牙尖嘴利的,以后若是嫁不出去,那可如何是好哦。”
  温墨宇无所谓的笑笑,“没事,我们家诗玉这么落落大方,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再说了,就算嫁不出去还有我们呢,她还能缺衣少食不成。”
  “是是是,你就继续惯着她吧。”竹玉无奈的摇头,眼底的宠溺之意丝毫不减。
  温氏这三兄妹相谈甚欢,其他人根本无法插进去,皇上坐在上首心如明镜,对于这样的效果他也乐见其成,都说这皇室人无情,至少他这群儿女中能有这几个孩子保留一份真性情,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甚是欣慰。
  “竹玉啊,你这次回来还走吗?”皇上靠在龙椅上,手中端着酒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回父皇的话,这几年帝都的变化颇大,这次回来险些认不出,所以这一次儿臣决定不走了。”温竹玉的一番话,有心之人听过皆多看了他两眼。
  哼,自然目前我温竹玉是不会离开的,这皇位就算我不争,但也可以帮着一些心怀不轨的把事给搅黄了,当年的太子太过软弱,空有一肚子雄途霸业却无用武之地,最后还被陷害化作一堆白骨。
  在这个世上只有当年的太子和三哥真心待我,这个公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其讨回来。
  “好,帝都变化确实不小,既然不走了,那就多走走看看,闲了就进宫陪父皇聊聊天。”皇上的笑意渐深,这样的发展他还是欣然接受的。
  “是,儿臣谨记。”竹玉起身答话,在皇上的示意下再次坐下。
  “别想太多,老天爷是长眼的,他们最终会自食恶果。”温墨宇轻声在温竹玉耳边说到,桌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
  “恩,我知道的。来,三皇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温竹玉拍了拍他的手背。兄弟二人就这么当着群臣的面,说说笑笑,一杯接一杯甚是豪爽,看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到对方眼底的痛。
  这场酒宴,只有他们二人喝的最为尽兴,也只有他们真正活的真实,潇洒。
  酒宴散了,皇宫也恢复了往常的寂静,所有行走在这宫里的人们都安安静静的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丝毫过多的交流。
  回想着酒宴上的种种,皇上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看着这夜空的美丽景色,却满脸的倦意,“冥幽啊,朕真的累了,朕的这群孩子中我最爱的是宇儿,最亏欠的也是他,朕将他留下,也是有私心的啊。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朕应该放他自由,让他自己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冥幽叹着气,“皇上,停冥幽一句话。您是皇上,为天下万民考虑,没错。但若作为父亲,唉,您又怎么可能单纯的只是他们的父亲。做父母的,都盼儿女可以幸福快乐,只可惜他们错生在了帝王家。”
  “是啊,错生在了帝王家,一切都身不由己啊。”
  两个头发半白的老者站在那宫殿的门前,俯视着整个帝都的光景,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将那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帝都一处的屋顶之上,男子身着黑色的衣衫,外披一件同色的狐裘披风,白皙犹如凝脂般的玉指握着酒壶。
  “烟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不来看我没关系,我可以来看你,你房间的灯还亮着,都这么晚了,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温墨宇坐在醉梨苑一侧的院墙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中还亮着灯的房间,看着那窗户上映出来的身影。
  正在此时,隔壁房间的房门打开,从屋中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温墨宇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男子。看着他出了自己的房间,在那亮着灯的房间门前来来回回了许久,当他下定决心敲门时,门便自己开了。
  “浣衣,找我有事?”烟冷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门口的浣衣。
  浣衣皱着眉,“也没什么,只是这么晚了,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白日里我听迎惜说你一夜都没有休息,晚上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你好歹也是个大夫,应该知道休息的重要性。”
  烟冷淡淡一笑,“浣衣,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浣衣眉越皱越深,“胡闹,一日如此也就罢了,时间一久铁打的身体也会垮的。”
  “好啦,我知道了,那我等会儿就睡,你先去休息吧。”说罢,烟冷转身便准备将门关上,谁料浣衣直接抵住了门扉,“你这点小心思,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会儿若是让你将门关上,你还能乖乖的去睡觉?”
  “嘿嘿,浣衣,我保证,我绝对会乖乖的去休息的。”两人相互抵着门,烟冷笑的很是讨好,可惜对面的浣衣根本丝毫不理会。
  他们这是?该死的,竟敢欺负本王的女人,这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温墨宇将手中的酒壶顺手一丢,怒气冲冲的一拳径直向着浣衣而去,浣衣为躲避这突然袭向自己的一击,丢下僵持不下的房门,转身一个闪躲避过了这一拳。房中的烟冷由于惯性,房门猛地关上,自己却悲催的与着房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嘶,疼死我了。”烟冷摸着自己险些撞歪的鼻梁,刚打开门,便看见庭院之中两个打的难解难分的身影。
  “恩?没想到浣衣的身手还不错。嘶。”面部轻微的一点动作便扯动了伤处,疼的烟冷倒吸一口凉气。
  “咦,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看着眼前这个与浣衣打的不分上下的男子,他的背影让烟冷觉着异常熟悉。
  月光之下,浣衣的指尖银光一闪而过,由于常年使毒的缘故,对于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烟冷是再熟悉不过。
  一个顺势的转身,烟冷看清了一直背对着她的男子的容貌,眼看着浣衣淬了毒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温墨宇,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烟冷根本来不及喊停,先于意识而动的身体径直挡在了温墨宇身前,脸颊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烟冷胸口一窒,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烟儿,快让我看看。”浣衣见烟冷突然的出现有片刻的愣怔,随后立马上前想要查看烟冷脸颊上的伤口。
  “不许你碰她。”温墨宇直接将浣衣的手打开,异常愤怒的将烟冷护在身后。
  “疼吗?”他转过身,手轻轻的触碰到烟冷的脸颊,在他即将触碰到伤口时被她按住,
  “别碰,有毒。”烟冷注视着他眼中的担心和忧虑,还有听到烟冷说有毒时那一闪即逝的怒不可揭,这一切的一切烟冷都看在眼里,这几日积聚在胸口的不快一扫而光,“放心吧,我没事的。你们两个看在我的面上,就不要再闹了。”
  “烟儿,误伤了你,抱歉。这是解药,先服下吧。”
  “恩。”烟冷接过浣衣递过来的药丸含在口中,注意到浣衣略有些愧疚的神色,烟冷冲着他微微一笑,“不用担心的,这点伤口难不倒我,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温墨宇转身便准备离开,情急之下烟冷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他猛然回头,四目相对的两人皆是一愣。回过神来烟冷尴尬的想要放开他的衣角,看到烟冷的动作,温墨宇径直上前拉住了她。
  “我……”
  “我……”异口同声,两人再次一愣。
  “你,你先说吧。”温墨宇率先出口。
  “我想你了。”烟冷看着温墨宇,认真的看着他。在烟冷说完时,温墨宇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也是。”
  这一晚,烟冷不知道浣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下的,她只知道,这一觉她睡的很安稳,困扰自己多日的烦躁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豁然开朗,烟冷想他此刻的心情也同我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