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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重返故地

  重新来到笑香楼前,朱红的楼宇,精致繁复的雕花,那样炫目的色彩,纪无锦看在眼中,竟然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跟着顾野去了北境之后,她总是动不动就哭,不过那时候多半是吓的,可是此刻,她却不知道原因。
  正在感伤,那大门却突然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女子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
  纪无锦的一颗心霎时软了下来,前世今生,她都以为再见不到的人,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小花的模样基本没有变,只是眉眼都长开了,估计是因为在笑香楼待久了的原因,她身上的匪气少了几分,反倒是多出了许多小女人味道来。
  小花比她走时更加高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她狠狠的冲出了一个头,配上那本来就标志的五官,她彻底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只见她穿着一件水色薄纱衫,出了门就直奔临街不远处的白宝斋,精美的首饰一件一件的被她拿起来审视,时不常的有过路的女子对她投去羡慕的眼光。
  “诶,看呐,那不是笑香楼的老板娘么?”
  “是啊,年纪轻轻就继承了那诺大的笑香楼不说,还将原来落魄的青楼一下子改成了艺管,改头换面之后的笑香楼大有起色,再看这容小花穿戴贵气,买东西向来是眼睛都不眨的,还是阔气啊……”
  “是啊,且不说笑香楼每日去的人不少,就单单是顾野顾丞相一个人在那楼里的花销,就够养活一个笑香楼了,她能赚到钱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啊,还是她命好啊,能留得住肖盼盼这个绝世美人镇店,哎!”
  纪无锦听那几个女子窃窃私语听得入迷,不知不觉竟然都凑到了她们跟前,那几个女子猛然发现她,均是奇怪的看她一眼,她这才尴尬的笑了笑,往后连忙退了几步。
  “你们继续,继续。”
  “神经病。”那几个女子瞪她一眼,结伴走远了。
  纪无锦愣在原地,刚才她们说的话在她脑中盘桓着。
  这时候,白宝斋外立着三个高高大大的男孩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纪无锦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半天了。刚刚他们跟小花姐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这女子跟过来,这时候却见她只站在外面盯着小花姐发呆,却不进去挑东西,行迹着实可疑。
  “这位姑娘,你站在这里半天了,可有何事?”其中一个男孩上前看口询问道。
  纪无锦一抬头,这才发现那三个看了她半天的男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三个小子不就是当初小花用三个馒头拐回来的小跟班么!一年不见,他们也都长成了大个子,看上去颇有男子汉的模样了。
  纪无锦顿时百感交集,以至于眼眶都有点湿了,那几个男孩又面面相窥地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哭上了。
  这时小花从白宝斋买完东西出来,看到纪无锦时,略有诧异,二话不便,就近给离她最近的那个高个子男孩一脚,
  “怎么的,这么会儿功夫,欺负人家姑娘了?”
  那男孩连忙摆手,冤枉十足道:“不管我的事啊……”
  另外几个也赶紧撇清关系,深怕小花也给他们两下,
  “是啊花姐,是她自己走过来的,看着我们几个,她自个儿就哭开了。”
  “哼,准是你们凶神恶煞的,把人家吓到了!”小花是典型的不护短,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又要揍他们。
  纪无锦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
  “谁告诉你们我哭了?”
  几人眼神齐刷刷的朝纪无锦看过去,小花笑道:“姑娘没哭就好,要是这几个小子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打死他们!”
  纪无锦的笑容瞬间更加大了,“你还是跟原来一样。”
  “什么?”小花疑惑道。
  纪无锦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了,是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可能再认识她了。心中一生叹息,纪无锦无奈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
  三个小伙子倒没有多想,只是小花仍然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面前这个姑娘时,总有总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纪无锦见小花还在将信将疑,干脆转身,指了指街道的对面的笑香楼,转移话题问道:“刚刚听旁人说,姑娘是笑香楼的老板娘,名叫小花?敢问小花老板,这笑香楼如今改成了艺管,白天可还能进吗?”
  小花愣了愣,顿时笑道:“姑娘这称呼倒是好玩,旁人都叫我容老板或者花老板,唯独你,叫我小花老板,这称呼倒是新鲜,我喜欢。”小花说着,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呢喃道:“我曾经有一个待我最好的姐姐,便叫我小花……”
  纪无锦的呼吸一窒,眼眶霎时又红了,担心小花看出端倪,她连忙转过身去,装作着急去笑香楼的样子,
  “小花老板这样说来,想来是很惦记你那个姐姐了,你姐姐若是知道,一定也会很高兴的。眼下我对你那笑香楼好奇的很,不如我们一同进去看看……”纪无锦说着就直往那笑香楼走去。
  小花却在后头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分外急切的问道:“姑娘为何知道,我姐姐若是知道了会很高兴?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我姐姐不知道?”
  小花的两句话问下来,纪无锦脚下一虚,几乎都要站不稳。而小花拽着她的胳膊,力气之大,她趁机倒吸了口气,面露疼色。
  果然,小花见状,一时也顾不上自己刚才的问题,连忙松开了手,
  “姑,姑娘没事吧……”
  纪无锦松了口气,她摇摇头,再看向小花已经想好了说辞,
  “刚刚我看小花老板在说起你那姐姐的时候,神色失落,再加上,你刚刚说了曾经二字,由此我推测,你的那位姐姐估计是个故人。而小花老板思而不得,想来又是难以再相见之人了。”
  听到纪无锦的一番话,小花愣住了,片刻后,她狠狠的别过头,那瞬间,纪无锦分明看到,她好像哭了。
  “你……”纪无锦心中不是滋味,从前的小花没心没肺,从来不会哭的。
  “没事!”小花却很快洒脱的转过头来,面上却再看不见半分难过,“我没事,你刚才说你想去笑香楼,大白天的为何想去笑香楼?”
  “我想找人。”
  “找人?笑香楼白天不开放,你要找何人?”
  “一个故人。”
  小花面露奇怪,“笑香楼里女子虽说众多,但是名字我都一一知道的,姑娘要找的是何人,何不将名字告知与我。”
  “此人不是姑娘,而是笑香楼的一个客人。”
  小花脸上的笑意慢慢放了下去,
  “姑娘说的是?”
  “没错,顾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