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回到了家中。
家里并无他人,因为苏蓉之前的遭遇,今晚被李曼娘强行要求住在一起。
楚昊也没有直接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欣赏窗外的景色,已是剩下月光透过枝间缝隙洒下好不迷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楚昊就听到门外有人叫喊。
楚昊打开门一看,发现原来是楚威,那个被他废掉一只手的楚家子弟。
“你来这里做什么?”楚昊皱眉问道。
“家主,是二爷爷让我来跟您说,继任家主的仪式在咱们楚家老宅举行,仪式午时举行,您看您要不要提前到场迎接诸位宾客?”楚威哪里有之前的张狂,看向楚昊也不敢有丝毫的怨怼,语气中尽是讨好之意。
“那你站在门口等我一下。”楚昊没多说什么,扭身回到屋里去。
楚威站在门口,知道楚昊走了之后,脸色才变得阴晴不定,手中的拳头紧紧攥住,随即神情又有了些释然,彻底放松了紧紧握着的拳头。
小的时候,自己可没少欺负楚昊,谁能想到民间所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居然真的应验到了自己的身上,前后的对比让他在静寂无人的夜中痛苦不已,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接受这样惨痛的现实。
毕竟楚昊不计较年少时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烧高香了。
没一会儿,门户打开。
楚威立即跟上一副笑容。
“族长。”楚威躬身请安。
“对了,回去的时候叫上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这些年贪墨了多少我和我娘的奉银,全都给我还回来,再有就给我跪在我娘灵牌前,一天一夜,算是弥补你们之前对我娘的罪过。”楚昊冷漠的说道。
楚威脸色难看说道,“族长,当时我们还都年纪很小,我们真的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这么些年有多少钱我都记不清楚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以后我必定鞍前马后任凭驱使。”
“记不清?”楚昊笑着说道,“我记得请,父亲给我娘每月的奉银是二百两,可实际每个月到手也不过二十两,一共二十三年,一共是四万九千六百八十两银子,零头和利息我都给你抹去,剩下的必须一分不差的给我补回来。”
所谓的楚家人在楚昊眼中一文不值,如果不是看在楚传江的面子上,楚昊甚至不会让他们踏入家门半步,况且楚昊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换句话说,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从不会去仗势欺人,也不愿别人占了他的便宜。
楚威满脸丧气,如果不是楚昊说出来,他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兄弟姐们,这些年居然克扣了这么多银子,其实要说存银他多少也有几千两,可比起那五万两白银的巨款,他还真的算不上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每个月一百八十两,想起这二十年来的挥霍,在这一刻,他的心情真是百味陈杂。
楚昊走出门外,站在了楚威面前,当看到楚昊的那一刻,楚威直接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楚昊么?
此刻的楚昊,身着神策将军的官袍,黑色乌衫打底,金丝镶边,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看似宽松肥大的衣袍,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恰如其分的感觉,魁拔神武,特别是那一双眸子,坚定沉稳,仿佛千军万马在他面前都不能让他动容一般。
乘着神策将军专用的马车,楚昊吩咐站在车头的军士道:“去接主母。”
半晌,楚昊这两造型无比霸气的马车便停在了苏家大宅门口。
四马并驾而行,黑色的高头大马比起寻常马甚至要高了一大截,威武霸气的车厢,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彰显着神策将军府的气质和底蕴。
这样的马车,迅速吸引了往来路人的注意。
“这不是苏家那上门女婿么?”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和平常的马车不一样呢?”
“别瞎说!小心给自己招祸,这是神策将军的座驾!”
路边的人议论纷纷。
苏蓉早已按照礼法穿戴整齐,整个人显得贵气逼人,而苏笃信和李曼娘则跟在她的身后,脸上止不住洋溢的笑容。
随行军士早已在门口等待,楚昊站在车外,看到从门里走出来的苏蓉顿时眼前一亮,雍容华贵,苏蓉的美当真是可以抵得上世间绝大多数美女。
“走吧,夫人。”
“我爹娘也想要去。”苏蓉把手搭在楚昊的手上低声道。
“他们去做什么?”楚昊皱起了眉头,看着站在马车边惊奇不已的李曼娘二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可他们一定想要跟过去看看。”苏蓉有些无奈,她多少知道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想自己的父母跟着卷进去。
“楚昊啊!快点走吧,我和你爹可不可以坐这辆马车啊,今天是你们俩的大日子,身为父母怎么能不跟着一起去见证一下?”李曼娘硬装着矜持的说道。
“好吧……”楚昊也不忍心扫了苏蓉的面子,点了点头,“一起上车吧。”
“今天还算懂点礼数。”李曼娘不轻不重的夸奖了一番,拉着苏蓉跳进了马车当中。
“楚昊啊,如今也你算是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苏笃信对楚昊到是十分正常,因为惧怕老婆的原因,之前也没怎么为楚昊说过话,只是看到楚昊崛起,他心中还是多少高兴一些。
“岳父,您上车吧。”楚昊点了点头。
等到苏笃信上车之后,楚昊才一跃进了马车之中,虽然上面挤进去四个人,到也并不拥挤。
军卒驱动马车,李曼娘坐在靠车窗附近,掀开帘子打量着外面。
“苏家娘子,端的是气派,这是去哪儿?”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世家中人,有与李曼娘熟稔的女子,看到李曼娘之后出声问道。
“嗨……我家姑爷今日继任楚家家主,特地接着我去楚家参加观礼大会,等我回来在与你们细细分说。”李曼娘荣光满面,好似楚昊真的特意邀请过她一般。
“娘子,坐在车里就不要随便同外人讲话了。”苏笃信皱着眉头道,“失了威仪。”
“怎么就失了威仪?”李曼娘一下子就不爱听了,白了苏笃信一眼说道,“楚昊好不容易有了出息,想想这些年他们都是怎么在背地里说我们家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让他们羡慕一下?凭什么我李曼娘就没有出头的这么一天?”
楚昊低头嘴角情不自禁的撇出了一抹笑,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和这个丈母娘计较,有些丢人,虽然是世家众人,但自己这个丈母娘却比石井之中的妇女还要精于算计。
苏蓉的性子也大多随了苏笃信,却是全无半点丈母娘的个性,这也是苏蓉经过这三年,在楚昊心中分量很重的原因。
四马之车,高调无比,从这主街区穿过,直奔楚家大宅。
到了地方,有下人拿了下车梯,楚昊率先一步走了出来,之后搀扶住苏蓉的小手,将其从车上扶下来。
一边早已穿着准备好的楚晴,立马拉住了楚昊的胳膊,一如小时后一般,保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曳。
“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如同孩童一般,今日的场合给我稳重点。”楚昊戳了一下楚晴的额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楚晴拍掉楚昊的大手,娇哼道,“为了参加你的继任大典,天还没亮我就让人给我梳妆打扮了,怎么样好看么?”
“不错不错,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了。”楚昊点着头说道。
“那你说我和嫂子比谁好看?”楚晴突然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你……”楚昊拉了个大长音,说道,“没有你嫂子好看了。”
说罢,苏蓉也出现在楚晴面前,楚晴看到苏蓉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半分,怪不得自己这臭老哥,宁可当上门女婿也要赖在苏家,自己这嫂子当真是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只要是个男人,当然都不愿意离开了。
“大坏蛋!不理你了!”可能是自尊心受挫了,楚晴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扭身离开。
“这就是楚家老宅啊!”下车之后李曼娘看着眼前有些稍显古旧的宅子,嘟囔道,“感觉还没有苏家富丽堂皇啊。”
“娘,你别乱说话。”苏蓉赶紧让自己母亲别乱说话,这里虽然看起来古旧,可这宅子以有近百年的历史,放眼看去无不苍松大气,岂是寻常富贵庭院可以比拟。
“带着岳父岳母进去休息吧。”楚昊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嗯。”在下人的带领下,苏蓉领着李曼娘夫妇进了楚家大院。
而楚昊则一个人走向楚家的议事大厅中。
此刻楚家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神策府兵长之上的人物,以及原本就属于楚家的一些老人,都在场。
“昊儿来了啊。”看到楚昊走了进来,楚传江立刻热情的招呼道,“凡事金田郡有头脸的人物,我都已经以楚家的名义发了请柬,相比今日已经很快就到了。”
“嗯,祠堂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么?”楚昊点了点头问道。
“嗯,都已经准备好了,祭祖的东西已经摆放好了,等着时辰一到我们就开始。”楚传江说道。
“好。”楚昊笑着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楚昊手下核心的班底便已经抵达现场,徐凌山盛装出席,一席青白色的衣袍,配上清秀的容颜倒是颇有几分江南才子的韵味,只可惜徐凌山身上时刻都萦绕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表面上对你笑呵呵,却有一种随时随地可以把刀架子你脖子上的感觉。
“将主,恭贺您,我们千里之行,总算踏足了第一步。”徐凌山站在楚昊面前,笑着说道。
“嗯。”楚昊丝毫没有和徐凌山见外,拍了拍他肩膀道,“如果没有你,我也许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本应是属下的职责。”徐凌山丝毫不敢居功。
“属于我们的那一天终究会来临的。”楚昊认真的对徐凌山说道。
第五十三章 序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