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儿拧了拧眉头,诧异的看向韩淞,望着他刚毅俊美的脸庞,很难相信“水性扬花”是出自他的口中,虽然梨湘芸行事骄端,矫情做作,但对韩淞的心却是赤诚一片,但凡了解他们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心里亦是非常的清楚,哪怕因为退亲而得罪生疏,但相处十几年的情谊依旧摆在这里,葛叶的死,连累她,寻死侥活,他没有去安慰。为给自己觅一条生路,不得己进了宫,给一个老男人当妾,且整天提心吊胆,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他视若无睹。
这一切,虽说是梨湘芸自找的,但也有一半是韩淞的责任。
她不喜欢梨湘芸,甚至也厌恨她,但从不否认她对韩淞的感情的真挚。
然面对这样的女子,韩淞不但不感恩,反而因为她的一次“过失”而骂其水性扬花,如果被梨湘芸知道了,不疯也疯了。
凤清儿摇头,她定是昨晚没睡好,神智错乱了,不然怎么会替几欲想杀自己的仇人而同情起来了呢。
“你与梨湘芸定亲,说实话,利多于弊,你应该知道。”不谈梨湘芸对韩淞的情感,就形势上来说,确实如此。她徐声道,“韩老家主过世后,韩家在外人眼里,依旧是坚不可摧的名门望族,可是我们都知道,它并非外表那么顽强,你年纪轻轻就任家主,顺承家业,这是规矩,也是理所应当,长老会的人奉承你做家主,是顺着个理字,心里却是不服的。一个家族也好,一个国家也好,人心若不附,处处阴奉阳违,它如水中扁舟,风雨飘摇。”说到这里,凤清儿端起茶盏,想喝却又未张口,“而有了梨家这个靠山,加上韩家根基牢固,你想在莲城把家族做大做强,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时候韩家长老会谁还会对你不服?”
韩家长老会对韩淞这个新任的家主口服心不服,之前只是猜测,不过那日他带着韩跃上门提亲,韩跃对韩凤两家联婚的事同韩淞的态度截然不同中就证明了一切。
“梨家再好,我韩淞堂堂男子汉断然不会去靠一个女人来撑场面的。世上没有永不凋谢的花,梨家现在固然不错,但十年之后百后之后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梨家未必还能保持今日花开不败的局面,我们韩家也未必就是今日风雨飘摇,人心不齐的场景,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人是要靠自己。”说着,韩淞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凤清儿的柔夷,深情道,“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清儿你要相信我,我韩淞在此发誓,只要你选择跟我在一起,我定不会辜负你,让你过苦日子的。”
凤清儿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慌乱的抽回手,她一番力劝,却反被他误会自己对他情深,解释道,“韩大哥,可能是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梨湘芸才是你最好的终生伴侣,你舍弃了,必定后悔可惜……”
“没什么后悔的,我根本不爱她。”不知道为什么,清儿的每一句韩大哥都刺痛了他的心,脑海中默然想起那个姓惠的所说的话,“她对你只有兄妹之谊……”韩淞打断她的话,眼里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激动道,“我爱的是你,一直是你,为何你明明心里清楚,却总是把我往外推?”说罢,他欲再度伸手去抓住她的手,却被凤清儿躲开了。
“可我不爱你!”冷静而平淡的声音透着不可忽略的坚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真话再残忍,终究是要说出口。凤清儿不愿做到这一步,可是她没办法。韩淞不甘心道,“不,你爱我,如若不然,为何这些年我对你的付出,你全数默认了下来。”
“默认?”凤清儿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从一开始他对她主动的接近,她表现的淡漠疏离,到后面即便成为朋友,他刻意对她的好,她视若无睹。
曾经,她暗示过,劝过,可是皆无效。他是韩家的大公子,未来韩家的掌舵人,说一不二,谦恭中亦带着自傲,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格,她的暗示和劝告如同对牛弹琴,竹篮打水。
如果说非要承认,最多就是她接纳他成为可以说话的朋友,仅此而已。
“难道不是吗?”韩淞紧追不舍。
“是与不是,你心里最清楚。”说了这么久,他始终执迷不悟,凤清儿头疼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说罢,她欲起身,却被提前一步的韩淞给按住,道,“与我说话,就这么令你难受?”
凤清儿抬眸,望着他颇为受伤的眼神,终是不忍心说出狠话。
“韩大哥,就当今日的事不曾发生过,往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恢复如初,可好?”抿了抿嘴,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好朋友?”韩淞吃笑出声,按在凤清儿肩头的手掌猛然收紧,面色扭曲地吼道,“见鬼的好朋友,我韩淞会缺朋友吗?”
凤清儿被他弄得发疼,皱一皱眉,眸中忽地闪过一道厉光,右脚轻跺,一股强劲的罡风自她与韩淞的中间爆炸开来,强力之猛,震地韩淞倒退数步。
直到后背靠在墙头才勉强止住脚步,他震惊地抬头,眸子里是不敢置信,“清儿,你,你竟然对我出手?”他知道那才那股强劲的罡风是出自凤清儿的杰作,她是一名祭司,阴阳调合,万物唯用,任何实物都会是一把利器,取人性命,包括风。他虽是一名武者,可一来他没有防备,二来他也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震惊地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居然向他出手!
相比韩淞的狼狈,凤清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有衣摆边缓缓飘起又缓缓落下。
肩头传来的疼痛感令她眉头紧紧的皱起,韩淞的偏执已超出了她的极限,“我只是想要自保而已。”淡淡地回答,透着彻骨的寒意,韩淞浑身一震,苦笑道,“自保?你以为我刚才会杀你?”天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凤清儿,疼她爱她尚来不及,怎么舍得出手伤她。
她这么说,比方才对他骤然出手更为伤他的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