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妹妹,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管怎么样,刚才还是要多谢妹妹了。”冯静芝是官家之女,性子有些高傲,其父亲在朝廷位居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她本不喜欢像今天这样的宴会,觉得女子聚在一起多半都是磨嘴皮子,道东西家的是非,实在很无趣。然而父亲却执意让她出席,只因梨妃之邀,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求她左右逢源,但求不要得罪。
她不惯与这些人打交道,也不喜欢。从入席到现在,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就是刚才对凤清儿的道谢。
她一开口,大家都很诧异。此刻看凤清儿的眼神也是变了又变。梨湘芸就更别说了,冯静芝性格清冷,从不与人过多的打交道。在场的人除了她姑姑梨秋雨,官家出席的人里就属她身份最高,她曾几次三番想要与她交好,对方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天竟主动和凤清儿那丫头说话,且看那态度有意为之,嫉恨的妒火猛地一下子燃烧,然而眼下不是她发泄的时候,端看众人的脸色,姑姑身为长辈,又是天子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家,刚才的举动怕是引起了公愤,只得笑道,“今天实在抱歉,是湘芸安排不周,让姐妹们受了惊吓,改日定登门一一致歉,还望姐妹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在,大家都只是擦破皮,没有受重伤,不然只怕这不满就化成怨恨了,能以消除。
“湘芸,致歉就不必了,往后这种宴会能免还是则免吧。”冯静芝声音淡淡的,但透着一股威信,不愧是高官家出来的人,身上自带着威严。
说完,她朝着梨秋雨屈了屈膝道,“娘娘,臣女就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梨秋雨额首,笑得温婉,与前面的嚣张横行咄咄逼人判若两人,道,“去吧,替本宫向冯老夫人问声好。”到此时,她若还看不清眼前的局势,看不透大家对她的态度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在宫中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头了。她朝着齐嬷嬷递了个眼神,后者连忙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面是一把木梳,笑道,“听说冯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本宫没什么礼物好送,这把梳子是黄杨木所制,作工精巧,梳齿触肤,有提神之效,还请冯小姐代为转交。”
冯静芝接过梳子,打量了一眼,一般的梳子大而粗笨,这把梳子却是小巧的紧,刚好如成人女子手掌大,梳柄上镶了一颗龙眼大的蓝田玉,玉质通透,一看就是上上品。
“娘娘的心意,臣女定会转告,只是这把梳子太过贵重,不过是小小的生辰,实在受不起,况且祖母历来简朴,偏好竹梳,只怕这把她会用不习惯!”
“没关系,用着用着就习惯了。”梨秋雨笑着更加温和,心里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位高权重或许能为我所用的份上,本宫才懒得与你周旋。
“如此,那臣女就代祖母先谢过娘娘了。”冯静芝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下来,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人于千里,先带回去跟父亲禀明,然后就他来定夺吧。
“收着,收着。”
“那臣女就告退了。”、
“等等。”
正当冯静芝带着大家准备退出腾云楼的时候,大厅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我的脸被划破了,这笔帐总要算清楚。”葛叶站起身来,将左脸捂得紧紧的,手背上有鲜明的血迹。想来脸伤得不清,不然不会流这么多血。她泣声道,“你们说,我的脸该怎么办?”
适才她四处逃窜,瞥见墙角那根柱子粗厚,可容两三人藏于后面,于是就奔过去,没想到刚刚跑去就被雪狼一爪拍了过来,正好划在她的脸上,当时就痛的晕过去,直到方才才醒来。
梨秋雨皱了皱眉,葛家虽说与梨家交情不错,但也不能在她面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念在她容颜被毁,忍了忍终是没开口训斥。
梨妃不吱声,其他人也没打算接话,只是静静地观看。
凤清儿漂亮的眸子微微挑起,望了望悬梁上的雪狼,立刻心知肚明,那葛叶就是先前说要拔了雪狼毛皮做披肩之人,难怪雪狼会特别“照顾。”
这么记仇,睚眦必报,果然很对她的胃口。
“凤清儿,你说此事该怎么办?”梨秋雨是娘娘,她不能说什么,只能将气撒到凤清儿身上了。
“我?”凤清儿莫明其妙,“你脸上的伤又不是我弄的,你找我干什么?”
“此事因你而起,不找你找谁,那畜,雪狼是你带来的,自然算在你的头上了。”
“笑话,早在梨妃娘娘要动手前,我就已经声明,雪狼是雪狼,我是我,若是有什么后果,娘娘一力承担。这是大家都听见了的,怎么,难道你没听见吗?”凤清儿指了指大伙,最后目光落在梨秋雨身上,戏谑的口吻道,“不信,你可以直接问娘娘。”
“你……”葛叶呛得满面通红,她瞥了一眼梨秋雨,后者冷着脸根本没想过要搭理她,她转目对着凤清儿大声控诉,歇斯底里,“我不管,是你的雪狼伤了我,这是事实。”
“好,既然是雪狼伤了你,你就去找雪狼,我可没碰你,我也没交代它伤你,大家伙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不管,就是你的责任,伤了我,我要你偿命。”说着,葛叶已红了眼,抬手就朝着凤清儿抓来。
凤清儿早有预防,微微侧身,葛叶的手刚好擦过她耳根的发稍,差一点点就是脸了。
“葛叶,你有本事就去找正主儿,别在这里胡乱咬人,我凤清儿也不是容易被人……”凤清儿这下也动了怒,她跳开朝着葛叶推了一把,葛叶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脸上的伤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
葛叶的脸上,有三道深深地爪痕,道道入骨,血肉翻卷,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往下流,蛾黄色的衣襟已迅速染成一片红色。她的脸此刻异常苍白,毫无血色。
“叶儿,你的脸?”最先回神的是何琳,她吓得连连后退,颤声道,“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第七十一章 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