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那份不安看到这四个大字后更加的强烈。
我一把把信封撕开,信上只有几行字,信上写道:“子霖,我是王古前辈,家里出事了!速归!”
看见这几个字,我完全懵掉了,赶紧拨打了家里的电话,然而赵刚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奇怪的看着他,他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条新闻。
新闻上写的,在南方的A市,发生了一桩命案,一家三口全部被人杀害,凶手及其残忍,将受害者全部分尸。可是警方感到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警方调查出这家人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地读书……
然而我在镜头扫过周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听不到记者在说什么了。因为周围的环境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太熟了,我将近二十年都生活在那里。
我脑子一片空白,大脑仿佛一下子短路了,双眼失去了焦点,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突然席卷我全身,一股孤独感把我笼罩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笑,我没有哭,一直在发笑,笑得很癫,笑得很迷。
赵刚叹了口气,见我没有太过激的行为,转过身去倒杯水,边倒边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逝者已逝……”赵刚回过头来却发现病床上没了我的身影。
“吴子霖!”赵刚跑了出去,却早已经看不见了我的踪影。
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大叔的手机,手机一通,赵刚忙说道:“唐师父,子霖跑出去了!”
“随他去吧。”电话那头大叔看着布满了乌云的天,轻轻的叹了口气。
“轰隆!”?一道响雷炸响,而我不曾理会,光着脚,穿着病服在街上奔跑,速度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一场大雨伴随着第二道雷响降了下来,我在雨中奔跑,我不知道我要跑去哪里,我只知道那个方向,是家的方向。
在滂沱大雨中奔跑着,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和脸,背后只有闪电的光亮和声音。难过着,痛苦着,雨水像一把把尖刀撕裂着我的心,内心流出的鲜血,滴在我的心间
雨越下越大。
最后,我累得摔倒在了地上,我依旧放声大笑,我知道我没有哭,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却像死了一般,流不出一滴眼泪。
有个人慢慢的朝着慢慢地我走了过来,他打着伞,把伞放在了我的头上。
我抬起头,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句:“大叔”
大叔用手撩开了挡在我眼前的刘海轻轻的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大叔。”我喃喃叫了一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伴随着雨水流了下来,我扑到大叔的怀里,放肆的痛苦,此刻我就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哭得肆无忌惮。
第二天,我便和大叔坐着飞机回到我的家,家里依旧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灵堂里多了三副棺材,以及安静了很多。
棺材放在灵堂的正中央,灵堂里只有几个协会的年轻人在帮我守灵,见我回来,其中一个年轻人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王古前辈,吴子霖回来了。”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脸厌恶,不光是他,其他几个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没有理会他们,走到棺材面前跪了下来,低下头狠狠地朝着地面叩了一个响头。一个、两个、三个......
我就那么叩着,使劲的叩着,仿佛要把堵在心口的那份沉重叩出来一般。
不一会儿,我头上已经开始流血,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的几个年轻人吓得赶紧再次拿出电话打了过去:“王古前辈,吴子霖他疯了!您们快来!”
“你疯了!王古前辈让我们盯着你的,你待会死了,我们怎么办。”几位年轻人大喊道。
我依旧没有理会,使劲的叩着头。
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调查爷爷的死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家,是不是我没有离开家,我就能让家里人少担心我几分?是不是我没有离开家,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一意孤行,我的家人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的任性,才会连他们的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王古以及协会大部分的人都赶到我家,看到我不要命的叩着头,大家赶忙的想上来阻止我。
“我看谁敢拦他!”大叔一声冷喝,白色仙气环绕。
众人看到大叔这样,都停下了脚步,说实话,他们巴不得多看这样的热闹。但是王古上前对着大叔劝到,却被大叔挥了挥手说道:“随他去吧。”
“990、991、992......”我心里默念着,当我叩到了998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景象,血水流进了我的眼睛了,地上全都是我血,我眼前暗了一下,很快我使劲摇了摇头,朝这地面狠狠叩下最后一个响头“999!”我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喊出最后这一个数字,想用最后这一个数字来减轻我内心的愧疚。
我身体摇摇欲坠,双眼一黑,就在我要倒在血泊之中时,大叔一个箭步跨了出来,将我搂入他的怀里。
“大叔。”不用我看,我也知道抱着我的是大叔。
“睡一觉吧,剩下的事,大叔帮你解决。”大叔的声音很柔,也很轻,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小霖啊,奶奶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吃的芝麻饼,你快来吃啊。”梦里,奶奶手里拿着我最爱吃的芝麻饼,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她招呼我,眼睛满是深深的慈爱。
“小霖,来,妈妈给买了件新衣服,你来看看合不合身?”妈妈手里拿着一件很帅气的衣服,笑着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我,我在妈妈的注视下,将衣服换上,她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儿子就是帅气,穿什么都帅。”
“小霖,来来来,爸爸教你几样法术,你学着点,就算你当不了阴阳师,可你还是你爷爷的孙子,我的儿子。”爸爸手里变化着各种手印,在以前我看起来是多么令人烦厌的手势,如今看来是多么熟悉。
我笑着,吃着奶奶做的芝麻饼,穿着妈妈给我买的衣服,看着爸爸给我示范法术,这一切多么温馨。
突然,挂起一阵大风,吹得我眼睛快要睁不开了,紧接着我看见一只巨大的黑手,大的无边的手朝着我的家人抓了过去。
“不要!”我大声的喊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可是那只黑手大手一把抓住我的家人,然后将他们拖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抓走他们!”我追着那只黑色的大手,想拼命的从他的手里救回我的家人,可是无论我怎么追,我都追不上那只黑色的大手。
“不要!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家人,不要!”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我才发现,刚才的不过是一场梦。我眼角还挂着泪水,枕头湿了大半。
我扭了扭有些发胀的脑袋,头上还绑着纱布,我看了一下时间,却突然的发现,已经过去了六天!也就是我昏迷了六天,而今天就是我家人入葬的日子!
我连忙跑下床,发现灵堂一个人也没有,我爸我妈和奶奶的棺材都不见了!
我像疯了一样追了出去,拼了命的往外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等我醒来就把我的家人给葬了!为什么?他们就那么恨我么?
最后我终于赶上了送葬队伍,这次给我家人送葬的依旧是王古前辈,但是却看不到大叔的身影。
我一路奔向了送葬队伍,一把推开了抬着棺的阴阳师。
“子霖,你干什么!”被我推开的那个阴阳师大惊。
我没有理会他,一把掀开了棺材盖。
“不要!”王古想上前制止我,可是已经晚了,奶奶的棺材盖已经被我推开。
果然,我的猜得没错,棺材盖里根本没有我奶奶的尸体,有的只是几件奶奶平时爱穿的衣服。
我上前,再次掀开我爸我妈的棺材,里面依旧没有我爸我妈的尸体,也只有几件他们平时爱穿的衣服。
“子霖,你干什么!你这样你的家人怎么能安息!?”王古上来呵斥我。
“呵呵,安息?哈哈安息?灵魂都没了你让他们怎么安息!”我两眼发红的眼睛瞪着王古,大声的咆哮。
“告诉我,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咆哮着。揪着王古的衣领。
“你干什么!吴子霖,你放开!”周边的阴阳师赶忙冲了上来。
“我来告诉你。”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我朝着人群看了过去,是刚才看不见身影的大叔。
“我来告诉你真相!”
第二十七章 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