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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炼狱式虐猫

  墙上孔洞的角度和大小,刚好在不至于暴露我的同时,能将屋子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屋子当间两团忽高忽低的火光摇曳,四周却都是漆黑,因老头将所有的门和窗子都给关死了,藏尸洞般地阴森恐怖,根本投不进半点光亮进去,更别提外面还是阴天。
  我从孔洞里嗅到一股刺鼻的腥臊,还有浓烈的苦臭味儿,深有屠宰场的气氛,尖叫声不绝于耳,更像是十八层炼狱里的某一层刑房,让我深深感到黑暗和压抑。
  我见驼背老王八蛋就蹲在屋子正中央,面前放着两个大火盆。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老王八蛋一张老脸被晃得红一阵、黄一阵。额头、脖颈上的两道伤疤一鼓一鼓,拉长的怪影子投在地上,张牙舞爪,更有一只白眼球时不时左右乱转,似笑非笑,别提表情有多诡异了。
  然而那连串的凄厉尖叫声,正是出自于他的双手之间……
  此刻老王八蛋的手里,正捏着一只四肢乱蹬的黑猫,甚至猫爪都将他的双手划得血肉稀烂,可这老头就是如同僵尸一般,只是阴笑着,根本毫无痛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阴狠程度可见一斑。
  黑猫身下是一口石锅,锅里是黏糊糊的白色膏状物,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从火盆上撤下来不久。
  那老头一边将猫头狠狠按在黑锅里,一边阴阳怪气的道:“孩子,你忍着点,不会有那么痛苦的,过会儿就好了,过会儿就好了,嘻嘻嘻嘻……”
  如果不是看到这样一副令我内脏紧皱的画面,我根本想象不出,这老王八蛋居然会有这么变态。
  看来王森说的没错,那黑猫确实是被活活搞成那样的。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手段,居然会如此血腥残忍……
  黑猫的四肢终于不动了,只有猫尾还在无力地摆着,像一只长毛的怪蛇,让我看得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又过了半天,直至黑猫彻底不动,老头才将猫头从滚烫的白膏中拔出来。借着火盆的光亮晃了又晃,看了又看。突然他渗笑一番,哭丧着脸在猫头上亲吻了一口,白膏沾满了他干巴巴的唇,简直是变态到令人发指!
  然后,他竟然拾起了地上的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条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支有着长长针头的注射器。
  老头的动作非常连贯娴熟,将右手抬起,稳稳地将针头从猫耳刺进大脑位置,将注射器里的不明液体注入进去。
  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没法提,心想就算731部队,欠操的日本鬼子,手段也就不过如此吧……
  同时我还察觉出来,这猫并不是之前老头肩头上的那只,因为那只猫头上根本没有毛,而这只至少目前还是有毛的……
  可他肩头的那只鬼猫哪去了呢?
  之后老头的行径更是丧心病狂,用一块脏布擦掉了黑猫脸上的白膏后,居然开始用力地往下拔猫头上的黑毛!嘴里还念念有词,猫脸被拔得渗出斑斑鲜血,汇集成一条线,滴落在地,发出“吧嗒”,“吧嗒”,的水滴声。
  那猫居然没有死透,但因为刚才的痛苦尖叫,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但仍是有痛觉的,不住地抖着一只腿,犹如残余神经的拼死抽搐一般……
  不时,老头便将猫头上的毛拔光掉,露出了粉淋淋的肿胀白头。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身,一手托着猫身,一手用一个铁钩拉着火盆,往墙角慢慢地踱步过去。
  旋即,我耳里听到墙角那里此起彼伏的猫叫声,看来这屋子里不止有一两只猫,而是至少有十几只。
  火盆的光一晃,我见墙角里有一个铁笼子,正是猫叫声的来源。
  里面有两三只看起来很健康的猫,待宰羔羊样子地原地打转,清一水的通体全黑。
  它们看到老头靠近,全部弓起腰,根根毛发立了起来,尾巴旗杆一样立在身上,发出嘶嘶的低吼声,显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老头本身就是驼背,不用弯腰,直接伸手拉开了铁笼的门,将手里的猫缓缓送了进去,平放在里面,还用手抚了抚猫身。
  我定睛一看,这铁笼里至少已经有了六七只尸挺样的白头黑猫,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尸体,死状极为凄惨痛苦!
  真不知道这老头用了什么妖法?将猫头埋入土地以后,居然还能让它们诈尸,再反复地遭受痛苦!
  老头关上铁笼,嘴里嘟囔着:“孩子们,用不了多久,你们陆续都会派上大用场的……”
  大用场?
  听到老头嘴里说出这句话,我顿感一阵恶寒,这大用场?难道就是针对我们剧组的吗?他是不是要在水门村里埋下这些黑猫,等待时机成熟,将我们统统搞成陈禄那样?
  突然地!我见一个黑影跃至老头脚下,让我一个激灵差点失足于脚踩的水缸。
  “喵……”一声猫叫之后,“孩子,你回来了?”
  原来是一路上老王八蛋肩头的那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回来,蹲到了老头脚下,嘶哑地叫了一声,还用猫头蹭了蹭他的腿。
  “孩子,事情办妥了吗?”
  黑猫猛然抬头盯着老人五秒过后,“喵。”
  我日,难道这只鬼猫已经成了精吗?居然能对老头说的话做出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也是让我叹为观止了!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但反过来一想,鬼我都见过了,成精的猫又能怎样?
  虽是这样说,但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被感官灵敏的黑猫发现……万一被老王八蛋逮到,他不把我的头也浸到那滚烫的白膏里才怪!之后还要往我耳朵里扎针头……
  我赶忙晃了晃头,不敢再往下想。
  屏息之余,我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情况……
  那只黑猫的脸没有第一次见它时那么恐怖了,那些细细褶皱伸拉开来,一部分还重新长出了淡淡的黑毛,而且猫头也不是那么肿胀变形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只也不是老头肩头上的黑猫?
  一定是这样的,想到黑猫的头被滚烫的白膏一浸,而且那么长的时间,那么痛苦的挣扎,看样子当即就是死了。然后不知被老家伙在脑子里又扎了什么针,怎么可能有复原的道理?
  我正在等待着,看这老家伙如何施展下一步阴谋……
  突然,我的脚下发出了嘎巴一声裂响,不用看也知道,是我脚踩的那只大水缸裂开了。
  我的处境立刻变得非常危急……
  因为此时,那屋子里的鬼猫,连同那老王八蛋,同时转头看向我的眼睛。尤其是那黑猫,眼神凌厉得很,一双绿眼发出摄人心魄的死光……
  “喵!”
  又见那老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我立刻冷汗冒出额头……
  “是谁?”
  又是嘎巴一声,还没等我来得及逃走,脚下的水缸突然崩裂开来,我一下子坠落下去……一片尖尖的水缸片直直刺进我的小腿,抵住了骨头。
  我没敢大叫,更不能停滞等死,拖着一条伤腿,玩命似地朝我潜入进来的南墙豁口逃了过去……
  紧接着,我听到身后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缓慢沉重的脚步声袭来,定是那老王八蛋追了出来。
  我脚下不敢停,往村子南方几户零散的村屋方向不停地跑……
  “孩子,你回来……回来……”老王八蛋边追边喊,“那处是水门村的极凶之地,我聚煞的这几日里更是去不得!”
  去不得?我去你妈的吧!匕首都掏出来了,分明是想把我骗过去,然后一刀捅死我……
  我本以为他年纪大了,看我跑远了就会罢了。
  但我想多了,由于我的腿伤导致跑得不快,连瘸带拐之间,居然听到驼背老人的脚步和喊声越来越近。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眼,心脏狂跳,拼了命地跑,他在后更是不停地追我。
  我左拐右拐,不去想那些横死的骨骸,找了一户不起眼的村屋,立刻冲进院子,躲进有半面墙倒坍的堂屋里去,期间还踩碎了一具尸骸的髋骨。
  我没理会尸骸的具体死因,道了声:“见怪莫怪……”低身伏在了斜立的破木柜后面躲藏。
  不到半分钟,那老头也气喘吁吁的跟着进院,眼看就要走入堂屋……
  我连忙从坍塌的一面溜出去,转身躲在了外墙上靠着。
  听到老头进堂屋的声音,但因为腿伤,我已经无力再逃。只能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心想老家伙要是跟出来,我就一石头砸死他……
  可老半天过去,堂屋里的老头却没有跟出来,但我听出他也是没有离开。
  半晌过后……
  老头却开口说了话,仿佛知道我与他一墙之隔一般,“孩子,你那日不听我的劝告,拆了那处阴宅,早已惹了血灾上身。”
  “咳咳……”
  老人咳嗽了几声,后又道:
  “我奔走多日,多处凶地聚煞制丹,力图平息红衣厉鬼怨念,你不可在此地久留!今夜不比昨夜,切记要在赤云靛月之前走出水门村,否则我不能再次确保你的周全!我虽时日无多,但一定会在死前找你,教你破解一双恶鬼怨菌之法……”
  我仔细琢磨他话中含义时,老家伙留下一声长叹……
  随后听见他走出堂屋的脚步声,但踩在瓦砾上的声音有些凌乱,像是作假骗我,可能实际没有走远。
  我怕他跟我玩迂回,绕个圈过来堵我,马上闪身往土坡上走,进了身后不远处的村屋院落,在一个石臼旁边藏起来,探出头去盯着外面情况。
  “聚煞制丹?红衣厉鬼?赤云靛月?保我周全?”我喃喃自语,脑子里萦绕着老头刚刚说过的话语片段。
  今夜不比昨夜,不能再保我周全?这明显是说,昨晚救下我的人就是他。可一想起他虐猫时那副变态样子,我就再次否认了这一点。
  还说什么,赤云靛月?我知道赤就是红,靛就是蓝……联想到血一样的红云,还有幽幽森森的一轮蓝月,老王八蛋还挺会烘托气氛的!
  这老王八蛋一定正躲在村口等我,哪个墙角跟我玩躲猫猫,准备见了我就一刀要小命……
  所以,对于他刚才跟我说的话,我也只能“去年买了个表了”!
  约有半个小时之后,昏昏欲睡之际,我才觉得警报可以解除。
  万籁俱寂,只有呼呼的风声,但可喜的是,乌云已经不再稠密,薄白一层,大有放晴见日的趋势,不过尽收眼底的仍然是一片凄荒。
  我从石臼后面站起来,回身一看,见这户村屋保存得很完整,没有坍塌和漏洞,院子里也少了些杂物垃圾。仔细想来,原是这户人家的地势较高,没有被洪水造成多大的冲击。
  我心想,要不要进去看看,万一里面要是没死人呢?
  我右腿伤成这样,饿得要死,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只稍稍休息一会儿就好,然后马上制定计划,逃出这个鬼地方……
  等我回到人间,定要带邰伟拿砍刀再杀回来,砍死那个驼背老王八蛋!
  我慢慢地挪向堂屋,满心希望里面最好没有死人,就算是有,也千万别穿着绣花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