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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血衣生厉鬼

  还好,刚才因为手抖没有准头,我并没能将血衣远远地抛入湖水,而是挂在了小舟的尾端木棱上,不过它只搭了个边,随时会掉落黑湖之中的样子。
  我心中矛盾,更想让这件血衣消失不见,但又舍不得这样一个再好不过的线索……
  虽然像,但我不能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梦中女鬼穿的那件大红色衣服。所以,我干嘛不把这件衣服拿给警察看看?现在的刑侦技术趋于完备,有一整套的血液分析方法……
  这衣服上的血是不是人的?如果是人的,是属于男人还是女人?具体到这一身血是谁流的,是害人的女鬼?还是被女鬼害的人?
  这件衣服虽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但这身血看起来的确是新鲜的,只要把它交给警方,用不上多久,这件血衣的来历将会水落石出……
  我定了定神,站起身来用木橹去挑回那件血衣,但我更不想让这件吓人的衣服靠我太近,只是将它挑回到了舟里距我最远的位置上。
  连串发生了这几件怪事之后,我的神经仿佛变大了,已经对周围幽深黑暗的环境有所适应,心里居然平静了很多,只顾一个劲儿地撑舟,期待能尽早一刻地到达随便一个岸边。
  我早已在黑湖之上迷失了方向,对于再能跟上那驼背老头,根本不抱希望了。
  不知不觉之中,湖上的浓雾起了变化,稍稍有些减淡,并向上升腾了半米左右。借着月光,水面上的能见度提高不少,不至于刚才那样混沌般的漆黑。
  半晌之后,我撑舟的双臂已经酸胀,刚想放手稍事休息,湖面上却忽然起了风。
  风来的很唐突,风力很大,吹得水波荡漾,甚至掀起了几条长长的水浪,好像水下有黑色的蟒蛇游走一样。
  刚刚有所减淡的浓雾被风这么一吹,也是更加地通透了一些。
  这时候,令我顿感放心和喜悦的是,在略微通透了一些的雾气尽头,我看到了点点灯光,这说明我已经距离岸边不远了。
  只是,那些灯光的颜色是黄绿色的,这让我有些奇怪。
  转念一想,也许是月光下的雾气改变了灯光的颜色,因为今晚的月光就是偏黄的,同时也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女鬼时的那轮毛月亮。
  我放弃了休息的想法,想要加把劲儿,一直撑上岸再说。
  因为这黑湖无论我怎么适应,也只是无奈之举,毕竟不会有人想在阴森森的湖面上,体会黑夜里独自撑舟的感觉。如果真有人想体会,那这个人绝对是脑袋有病!
  真倒霉,竟然吹的是逆风!而且风力越来越大,这将我陷入了一个进五退三的困难局面,我只有拼命地划着木橹,才能不至于被大风吹得反而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可我的力气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期盼风力变小,或者是改变风吹的方向……
  然而,奇迹真地发生了!我仿佛用意念控制了风力。
  这怪风仅仅刮了三五分钟……
  我的小舟终于可以在原地漂浮,不再着急地向后倒退。
  湖面又恢复到了初来时的幽静,我目测前方黄绿色灯光的距离,只差三五百米的样子,心想马上就可以离开这可怖的黑湖时……
  怪事又他妈的发生了,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知怎样,居然又凭空地幽幽吟唱起来……
  我赶忙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却发现……手机并没有在播放音乐!
  这唱戏声……
  居然是他妈从我背后传过来的!
  吱嘎吱嘎……
  什么!身后除了唱戏声,竟然还传来了木舟摇晃的声响!
  而且我还能感觉到,木舟的尾部有了些许的重量……
  我咽了口口水,慢慢地转身……
  已经预感到了我将看到的东西,一定是可以使我惧怕到后悔出生到这个人世上的……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我居然又猜对了!
  唱戏声突然停了,只剩木舟吱嘎吱嘎的摇晃声……当我满头冷汗地转身向后,我居然看到……
  那件血衣!竟然!一点一点地无风抖动着!
  我吓呆到大张着嘴巴……
  没有风!确实是没有风!血衣却在有频率地抖动着!
  之后,血衣竟然慢慢被无形的力量撑起,居然,居然是立了起来!
  我日,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血衣被撑起!并且立了起来!有节律地抖动着!竟然与我心脏的跳动是一个频率!这完全是我护住前胸的手臂告诉我的!
  我操起一只木橹,眼睁睁看着那件血衣开始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之后眼里看到的,是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实……
  那件血衣被不明力量撑起之后,居然在脖颈处现出了一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不正是人的头发吗?
  更有甚者,血衣的袖子也逐渐被撑至饱满,袖口慢慢生出了两团白肉一样的怪东西,又随之出现了五个凸起,竟然是即将成形的双手一般!
  白肉生长的过程中,能听到如同肌肉被伸拉撕裂的声音,还有含混不清的咕噜声,好像这团白肉极度痛苦一样!
  我浑身已经抖成一团,猫一样的弓着身,连忙低头将木橹握在胸前,几次差点惧怕到将木橹脱手落下。
  我的汗水已经快要流干,眼里死死盯着那件已经显出形的血衣,全身上下水洗一般。
  然而,更加惧怕到令人发指的画面是,血衣领口的那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果然是一团乌黑的头发,并也带出了一截圆滚滚的白肉,缓缓地从领口处一同伸出来……
  那打结的乌发根根从圆滚滚的白肉顶端爬出来……
  同时,血衣的下摆也生出了双膝,但因为它是跪着面对我的,我不知道双脚有没有长出来,但我已经看到了它成形的惨白双手,甚至已经有了长长指甲的雏形!
  这时候,那领口白肉上的打结乌发开始疯长,并且从毛孔里不断渗出鲜血……
  当前垂至它腹部的长发停止生长之时,头顶流出的献血已经覆盖了下面的那团白肉!
  这时候我看到,那团应该是脸的白肉上刚才还空无一物,现在确实秒秒钟就要生出五官……
  白肉额头、颧骨、鼻梁的部位开始隆起!眉毛处开始变黑……
  肌肉撕裂的声音渐弱,可那含混不清的咕噜声愈发刺耳,明显是从未成形的口里发出的……
  正当眼、鼻、口、耳都已经有了雏形时候……
  它居然双手撑地,两只脚相继从跪姿中抽了出来,浑身幻影一般地时而虚影般透明,时而完全成为血肉实体,居然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他妈感觉我的心脏马上就要爆炸了!
  但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让我自杀……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件血衣里凭空生出来的东西,就是三番五次压我鬼床的那只红衣女鬼!
  此时,它的双眼处已经裂开了两条缝隙,同时也裂开了嘴和鼻孔……
  我看见它的双眼、鼻孔、嘴巴、耳道在成形的同时,不断地向外冒着血……
  “呀呀呀呀……”女鬼竟然开口笑了出来!
  “你他妈是谁?”我骂出口后有点悔,我干嘛要骂它呢?不想活了?刚想给她道歉时候,它却回了我一句:“郭宁,我恨你!”居然是晓涵的声音!然后女鬼更是“呀呀呀呀”的渗笑!
  我日,这不是宾馆第一次梦魇里,晓涵后花园里对我说的话吗?
  此时,我的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一心只想死!
  但转念一想,我并没有手枪,也没有氰化钾,也就是说,我没有可以解脱的本钱……
  然而这只女鬼看起来又这么牛逼!今天的事儿它根本不能跟我善了……
  你喵了个咪的!我妈养我这么多年,你说弄死我就弄死我!也太不拿我妈当回事了!你瞧不起我也就算了,已经给我逼到有枪就要开、有氰化钾就要吞的地步!但你他妈居然也瞧不起我妈?
  我怒了!
  而且你哪怕成了型再出来吓唬我也不迟啊?非要在我眼前像小树苗一样生长成参天大树!
  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既然你非弄死我不可!那我就陪你玩玩!横竖都是死,我先操起木橹给你捅个对穿再死也不迟!只是女鬼浑身时而都是血肉,时而又为虚影般透明,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能伤到它……
  拼了!
  就在那女鬼的五官全部成形,没有瞳孔的大白眼球要命地瞪着我,“呀呀呀呀”磨着牙渗笑,摇摇晃晃奔我走过来的同时……
  就在我眼看它的脸上也生出了细细褶皱之时……
  “我日你姥姥!”
  我大喝一声,已然愤怒到了极致,双手几乎要将木橹捏碎,仿佛手里的木橹是刺刀一样,直直地奔着女鬼冲了过去……
  木橹的尖头扎了过去,女鬼的身后却提前飞过来一团腥臭的细沙,迷了我的双眼。同时,我也瞥见女鬼虚影即刻小时,在我的眼中有血有肉变得异常清晰……
  啊……
  噗通……
  突来的重量压翻了木舟,我与女鬼同时滚落到了深深的黑湖之中。
  我果然将女鬼捅了个对穿,心里面踏实了,但女鬼也将双手狠狠地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在水中吐出了连串水泡,借着月光,由于还没坠入湖底,我能清晰看着女鬼的面部极度扭曲地对我阴笑,但它的嘴里却没有吐出一点气泡。
  我唯一的必杀技用完了,湖水里只能等死。但我的潜意识还在命令我拼了命地挣扎,黑水之中,我伸出手去抓女鬼的白脸,使劲用手指插入了它的眼睛,双脚乱蹬着,渴望能浮上水面透一口气。
  但女鬼当然想秤砣般地坠着我的身体不放!
  我呛了很多口水,意识已经模糊。
  但求生的欲望让我本能地向湖面上看,希望临死前最后看到的一眼不是女鬼的脸就好……
  这时,我居然看到,头上过来了一个很大的阴影,明显是另一只小舟,因为我的那只小舟已经扣翻在了另一边。
  然后,隐约看到另一只的小舟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的手一挥,朝湖里洒下了不知什么东西,入水之后才知道是粉末,然后这些粉末快速地在湖水里散开,将我与女鬼的周围都染成了浑浊的黄色。
  我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是,当那浑浊的黄水接触到女鬼的身上时……
  女鬼被黄水接触到的皮肤竟然开始沸腾,森森阴笑变成痛苦错愕的表情,极度扭曲……
  五官连同身体慢慢在湖水里化作了白烟一样的连串气泡。
  那女鬼竟然被那黄水给腐蚀了,就连卡在我脖子上的那双白手也断掉了,然后一点点的全身都化成了浓浓的血雾,弥散在湖水之中……
  只剩绺绺披散的头发和长长的指甲,随着暗流摇摇摆摆地沉入到黑暗的湖底……
  消失不见。
  在我最后的一丝意识中,我看到了一道闪亮的白光在湖水里幻化成了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的身体被那条隧道吸了过去!
  我知道,我应该是已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