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红衣的女人侧身经过门口,长发低垂看不清侧脸,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马上走过去,整个过程依然不超过三秒钟时间!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这红衣长发女人经过我门口的一幕,不是刚刚在我第二层梦魇之中发生过吗?怎么可能现在又重演一遍?
难道这次经过的是施香兰?
“哒、哒、哒、哒……”那门外的红衣女人缓步经过我门口之后,居然脚步声变得稍有急促起来,我听到了一连串鞋跟敲击理石地砖的声音。
这是高跟鞋的声音!
随即我想到施香兰是民国时期的女鬼,三番五次害我的时候,虽然她根本不用走路,但脚上还是穿着一双布鞋的。但现如今刚刚经过我门口的女人穿的是高跟鞋,而且她不是飘过去的,是走过去的,难道她不是施香兰?
但如果她不是施香兰,她又会是谁?
我日!难不成是我的晓涵?
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头发很长,我联想到剧组里有那么长头发的人,好像只有一个晓涵,我见过晓涵刚刚洗好头发的样子,在头发没有被她吹干扎起来之前,她滴水的头发垂下来绝对有那么长!
怎么办?
追!
我抓起手机就往门外跑,但跑到门口我却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返身迅速在衣架上随手抓了件夹克衫……
之后一个大步跨到桌子旁,蹲下身挣命般地把梁道长寄给我的罐子掏出来,弹开盖子抓出几把黄粉就往夹克衫的口袋里塞,直到夹克衫的右侧口袋里都被我塞得满满当当,我才拉上了夹克衫口袋的拉锁,然后把夹克衫套在身上。
站起身冲到走廊里朝大厅拐角处一看,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也刚好在半秒之内消失,之后大厅里反复回荡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趁红衣女人没有出门之前,边走边在手机上拨通了晓涵的手机,心想前面那个女人如果真是晓涵的话,她没准会带着手机。
“吱嘎、砰!”是宾馆大厅正门被打开后重重关闭的声音。
她怎么走这么快?几乎是刚进入大厅就出了前门。
我也小跑起来,奔到大厅之后,由于月光太足,宾馆前厅的两扇玻璃门又太大太透亮,我只得猫着腰低身走,怕是那个红人女人一旦回头看我,我便会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我觉得在搞清这女人是人是鬼之前,还是对她敬而远之为妙。
我缓缓地推开宾馆的前门,首先却听到了“滴滴滴”的手机铃声……
我日!难道真是晓涵?但我怎么看不见她了呢?而且这手机铃声随即也消失了,我甚至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晓涵的手机响了。因为在连番进入两层梦魇之后,我一直对自己的所听所见保持着警惕,生怕又是施香兰弄出来的陷阱。
但问题是,那个疑似晓涵的红衣女人哪里去了?出了宾馆前厅之后,前面就是露天停车场,停车场之后是绿化带,按照正常人的速度,即使是快速奔跑,这么短的时间也只能跑到停车场的中央,她总不会躲到车底下去吧?
停车场的前面是两条路,一条是行车的宽路,一条是小径,但两条路之间隔着绿化带,就是我上次睡觉时被小痞子踩醒的那个绿化带。
两条路各有各的出口,更有绿化带可以断断续续地连接至占地面积达五十四亩的南湖秋月园,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追出去。
我轻手轻脚地朝前走,但明亮的月光下根本是无所遁形。到了停车场的中央时,我仔细地在我们剧组的几辆车周围打转,因为我不相信那个红衣女人会这么快就走出了停车场,但车底下我都看过了,依旧是没有发现红衣女人的踪影。
之后我站起身来,翻身跳进剧组一辆皮卡车的车斗里,然后攀爬到车顶登高望远。这一看可好!却猛然间见到那个红色身影,原来她就站在绿化带的入口处,一动不动!
明亮的月光之下,那个红色身影立在树荫下面,距离我只有不到十米远。我日!我是不是已经被她发现了?瞬间蹲下身子,尽量缩小自己身体的暴露面积。
定睛一看,我见她是背对着我的,之后我屏住呼吸,轻声退下车顶,站在皮卡后斗上弓着腰,只露出头来向前窥视着那个红色身影。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红色身影紧接着却转了个身,然后一闪而没地朝绿化带深处走了进去。
我日!那红衣女人刚才根本不是背对着我的,而是面对着我的!
由于她的长发低垂看不见脸,我还以为那是她的后脑,那双高跟鞋又隐没在了草丛里,松散的树影遮蔽了一些打在她身上的月光,我根本分不清她刚才到底是正面朝向我还是背面朝向我。
一想到我刚才笨拙的举动都叫她尽收眼底,而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之后她又转身进了树丛里,显然是故意在那里等我的,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内心里陡然而生。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这个红衣女人经过我的门口,加上走廊拐角处我见到她的身影,再算上刚才她一下子进入了绿化带深处,我一共看见了她三次,但总共加在一起也不出五秒钟的时间。所以根据这几秒钟的所见,我无法从身形上判断出来这个女人是不是晓涵。
但从这个红衣女人一系列的古怪行为上总结一下,如果说这个女人真是晓涵的话,那她也一定是……是鬼上身的晓涵!
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必须跟上去。从皮卡车斗里跳下去之后,我疾步朝绿化带里奔,为了证明刚才的手机铃声是不是听错了,我又拨打了晓涵的手机。
“滴滴滴……”又是一串手机铃声响起,位置大致在我身前十几米开外的树丛里,这铃声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空灵寂寥,与绿化带里悉悉索索的虫鸣格格不入。
我的手机在一直拨通而没有挂断,晓涵的手机铃声却再度戛然而止了。但这期间我一直在朝前追,已经缩短了我与铃声之间的距离。
奇怪的是,我贴在耳边的手机依然在等待接通,并没有被对方挂断,但铃声怎么突然消失了?
难不成那红衣女人还有功夫拿出手机按一下静音键?
我仔细一听,发现铃声并没有中断,只是由清脆变得沉闷,由强劲转为了微弱,明显是手机的喇叭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
但令我有些发毛的是,我现在距离那铃声只差几步远的距离,我是一直朝前走的,但那铃声的主人却没有移动。
绿化带到这里种植着排列紧密的黄杨树,这种树虽然不高,但树枝树叶相当茂密,月亮即使再明亮一些,也并没有太多的光可以从黄杨树枝叶的缝隙里透过来。
我仔细地朝前面铃声的位置看,但再怎么看也是没有光,没有光我就根本看不清。
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机还有手电筒功能,但在用不用上我犯了难!只要手电筒的灯光一经打开,我就算是彻底暴露了自己,就没法再接着玩秘密潜入了……
但转念我一想,我还玩什么秘密潜入啊,那红衣女人简直是一路引着我朝前走的,自己还不要脸地在跟她玩一叶障目的把戏,真是有够白痴的!
我挂断了电话之后,马上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闪光灯常亮之后,我直接把光照向了手机铃声最后消失的位置。
那里有三颗连在一起生长的毛叶丁香,就像一堵绿色的矮墙一样立在那里,叫我根本看不见有什么东西躲在后面。
突然,最右边的那颗毛叶丁香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颗人头从边上冒了出来,没等我看清楚就又缩了回去。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确定自己看见了一颗人头,脸白白的,而且双眼是紧闭的!
那后面果然藏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之前的红衣女人,因为这个人的头发没有低垂着遮住她的脸……
“郭宁,是你们吗?”是毛叶丁香后面一声微弱的呼唤。
晓涵?这是晓涵的声音!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但经过之前两层梦境的诡异经历,我没有马上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用手机灯光直直地朝她照过去,等着看对方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
之后是刚才那颗人头慢慢地在毛叶丁香后面升高,用一只胳膊挡住脸,然后是上半身,直到这个人完全地站起身来,只剩腰部以下的腿脚还被丁香遮挡住……
“晓涵?”手机强光的照射之下,我能看清丁香后站着的人是晓涵,那发型和体态身高绝对错不了,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运动夹克。
难道是我刚才弄错了?把粉红色看成红色了?不可能,就算是衣服看错了,低垂的长头发我可没有看错!
“郭宁,太刺眼了!”晓涵说话中没有放下挡住脸的胳膊,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朝我挥动,示意我手机的灯光太刺眼,要我不要照她的眼睛。
我马上把手机的灯光放低,只照射在晓涵身前的三颗密实粗矮的毛叶丁香上。
到这里,我对眼前这个疑似“晓涵”的戒备心已经放下,因为这个晓涵的动作语言非常生活化,相比之下,她与第二层梦魇中的那个晓涵有着天壤之别,气质上截然不同,我能确定她肯定不是施香兰用邪法弄出来的傀儡。
我几个大步跨上前去,一把抓住晓涵挡在眼前的那只胳膊,有些放肆地将她从丁香后面拉了出来,直接将她掼在我的怀里抱紧。我知道晓涵她肯定不明白我为何有此等“过激”的野蛮举止。
“郭宁,你弄疼我了!”晓涵柔软的身体热乎乎的,在我的怀里无力扭动着。
我抱紧晓涵后赶忙蹲下身子,之后才让她从我的怀里稍稍挣脱一点,“郭宁,我……”
没等晓涵多说出一个字,我直接环抱住她,绕在她胸前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之后晓涵扭着身子发出闷哼,随即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朝我手机灯光找出去的方向看。
我刚才为什么要把晓涵一把拉过来,那是因为那个红衣女人就在她身后的一颗黄杨树下站着,同样是高跟鞋隐没在草丛里,双手缩在红袍子里,长发低垂根本分辨不出她是正面朝向我,还是背面朝向我。
我感觉晓涵贴着我的身子不再扭动了,看到她也是一脸惊恐地朝着那个红衣女人在看,我确定她不会冒失的发声之后,才把捂住她嘴的手放下来。
“郭,郭宁。”晓涵悄声对我说,“前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是,是姗姗!”
第55章 长发红袍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