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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临终关怀

  乃巴颂是我信任的人,记得在人间与阴间的灰色地带中,如果没有他,那我和邰伟两条小命早已经交待在那里了,两个人都得被巨大的噬魂磨绞碎,变成血肉烂泥!
  正如乃巴颂所说,晓涵是我最深爱的女人,她的性命是与我息息相关的,如果真有二选一活命的机会,我当然会把生的希望留给她……
  一个是我所信任的人,一个是我所深爱的人。这两个人正在商量要怎样结束我的性命,所以这里面的情况不会那么简单!
  一定不会是阴谋,一定不会有龌蹉!
  我听得出来晓涵不忍心杀我,乃巴颂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杀我,所以他们要杀我的“原因”一定是能说通的,是胸怀坦荡的。
  心情开始愈发沉重,但一股燃烧胸膛的责任感却油然而生,我即将为了自己所深爱的一切,而做出此生中最大的牺牲,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光!
  至此,我只剩下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将这件事彻底了解,希望可以不叫乃巴颂和晓涵为难,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全剧组剩下来的人活命,甚至只能换来晓涵一个人活命,那就是值得的。
  “晓涵,我要你在郭宁临睡前的水杯里放入我给你的药粉,这样郭宁就能毫无痛苦地在睡梦中安然死去。晓涵,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觉得你不能欺骗郭宁,你要将实情告诉他,做不做出牺牲叫他自己做出选择,我觉得这才是一种更大的残忍……”
  “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明天就轮到你和姗姗病发,紧接着你就会神志不清,再也没有了行动能力,剧组里剩下十几个人的生命全然掌握在你,或者是郭宁的手里!你没有权利因为爱郭宁而用十几个人的生命做赌注……”
  沉默良久,乃巴颂给“晓涵”留出很长一段,可供“她”做出痛苦抉择的空白时间。
  直到“晓涵”依旧是默不作声,可能是乃巴颂觉得“她”默认了,才继续温和地宽慰道:“好姑娘,你今晚不是要与郭宁共进晚餐吗?把你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他,好好让他享受这一晚吧……”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释然了,只要我一死,全剧组人的诅咒便都可以解除,我再也不用为了这件事而担心了!
  就在我缓身坐在椅子上,准备为我短暂的一生开始惆怅的时候,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哈哈哈……嘻嘻……”
  “王森你今天戏演得真棒!”
  “木小八,你今天也好棒!”
  什么!木小八?木小八今天上午不是还在公安局里押着吗?怎么我一觉醒来就被放出来了?
  我立刻朝门口走去,想要开门把木小木叫进来问问情况。可我打开门之后,走廊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脚步声瞬间变成了关门的声音,还有上楼梯的声音,难道这些人在故意躲着我吗?
  我想去找木小八,确定是不是韩雨晴下了大力度,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给放了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我只剩下一晚上的命好活了,况且我一死,全剧组的人身上诅咒就全接触了,就不用跟木小八商量研发虐鬼武器的事了……
  我也不用跟韩雨晴道谢了,虽然心里很感激她这么尽心为我办事,但毕竟我救过她的命,算扯平了就行了……
  我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不忍心杀我的晓涵,我要与她愉快地渡过一个夜晚,然后在她做出痛苦抉择之前,就抢在头里自杀!
  “咚咚咚!”突然之间,我的房间门被敲响了三下,随之我的心情也由沉痛变得欢喜起来,因为敲三下门之后停下,然后等着我亲自去开门是晓涵的特征。
  开门之前,我突然想起了手机的事,发觉她和乃巴颂商量要“杀我”的这件事,我是应该装作不知道的,立刻把手机放回了抽屉里。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好让自己僵硬的木讷表情变成一副欢喜样子。
  “郭宁,我,我来了!”晓涵的表情有些古怪,一个劲朝我身后的桌子偷看。我立刻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想必是在“惦记”抽屉里的那部手机。
  我极其不舍地把视线从晓涵的脸蛋上移开,因为我想在临死之前能够一直看着她,但我又不能让“三个人”的秘密现场穿帮,只得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回身去了睡房,给晓涵留出把手机收回去的时间。
  果然,待我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晓涵的表情已经自然多了,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惆怅,用一种若即若离的眼神深情望着我,聚焦与失焦之间,好像我的距离在他眼中忽远忽近一样。
  那只一种极其惋惜和不舍,却又佯装快乐坚强的样子,难道晓涵已经决定好要杀我了吗?
  就算是她做出了如此决定,我也是一点也不怪她,毕竟十几个剧组人员的性命是与她捆在一起的,由不得仅凭她一个人的意愿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再这么下去一切都不言自明了,我要是装不下去的话,就连最后与晓涵佯装亲昵的机会都会失去,一整晚都会在生离死别的痛苦中渡过,“晓涵,你不是要做晚餐给我吃吗?”想到这里,我连忙插了句嘴,打破了气氛上的僵局。
  “真抱歉,郭宁你饿了吧?从片场回来不顺路,我现在出去买菜准备……”说罢,晓涵把身上的红色风衣裹紧了些,转身要走之际,我却突然间被凭空而来的热血冲昏了头脑,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晓涵。
  “……”可令我意外的是,我的这一举动没有引起晓涵丝毫的不适应,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然后将打开的门关上。
  紧接着,晓涵居然把两只手搭在了我绕在她小腹上的手背上。我立刻感觉到手背冰凉,刚要问她的时候……
  “郭宁,我也爱你。”
  我瞬间感觉手背上的凉意全无,浑身好像被包裹了一层被烧热的铜壳,尤其是耳根和双手炙热难耐,甚至惧怕这种温度会灼伤晓涵。这怎么可能?晓涵这么含蓄内敛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抢先对我说出这句话来?难道是我刚才首先说了句“我爱你”,才引得晓涵说“我也爱你”吗?
  我虽然严重头晕,但也不至于晕成那个地步,我刚才绝对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难道晓涵能读出我的心声吗?呵呵,我真是笨,我刚才冲动的一个拥抱,已经抵得上一万句“我爱你”了,所以晓涵的这句“我也爱你”是非常贴切的一个回应。
  我把晓涵抱得更紧了些,眼角甚至有泪光闪烁,因为我看出的晓涵背影已经有些朦胧的模糊,极富有诗意。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但这幸福却又如此的短暂,两项抵消之后,余下更多的残忍化成万把尖刀,一次次地狠戳我的心脏。
  “呜呜……”晓涵哭得很伤心,“郭宁,我的爱太迟了,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意!”
  爱来得太晚?
  晓涵的话引起了我的“警觉”和抵触,看来我活不过今晚已成定局。
  就是因为本以为可供挥霍的时间太多,前路漫长,晓涵才有更多时间对我若即若离,完全保持着比一般女孩子更过份的矜持。
  但也怪不得晓涵,就像一首老歌的歌词:“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就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向前一点点、没有再冲动一点点,晓涵才对我一再闪躲。不过三个字,我却犹豫这么久。现在才明白只要我说出口,随时就能拥有晓涵。只是现在才懂得这些,已经为时过晚。
  我觉得接下来的行为有些过份,但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在晓涵细嫩的后颈上轻吻了下去……我终于向前了一点点、终于更冲动了一些。
  被我吻了一下之后,晓涵的身体跟着一抖,之后竟然从小腹上将我的两只手推了下去!难道是我过份了?那首该死的歌词显然不适用于晓涵这种女孩子,难道晓涵并不爱我,对我说出的那句“我也爱你”只是一句对濒死之人的临终关怀吗?
  这不可能!
  因为乃巴颂电话里对“我”提及过,晓涵也是深爱着我的,那通电话里不可能存在着欺骗,因为这样的说法在乃巴颂和晓涵之间是毫无意义的。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远远出乎了我的预料,哪知道晓涵挣脱开我的半身拥抱之后,居然迅速转过身来,瞪着惹火的大眼睛,充满欲望地盯着我看!
  “晓涵?你……”我的心脏狂跳,条件反射般地出了一声,她却立刻用手指抵在了我的嘴唇上,不想叫我出声,然后慢慢向下滑,滑嫩的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之后又搭上来另一只手,身体也向前靠了靠。
  待晓涵的身体已经完全与我贴合,我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顶得我无法呼吸时候。晓涵一下子将头伸了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嘴唇上,简直就不能称为这是一个吻。
  这种幸福来得太快,一时间我居然无从适应,任凭晓涵狂野地对我激吻,用舌头想要撬开我的嘴唇,可我却无法进行迎合,反而很沮丧,好像突然间丧失了自己的某种权利一样,完全是希望破碎的感觉。
  我心乱如麻,万般的苦涩与迷惑袭便全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抵触的感觉!
  我本应该趁势发起反攻,张开嘴唇让两个舌头缠绵在一起,然后不顾一切地对晓涵身上下其手,之后将晓涵抱起来扔到床上,进行离别前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疯狂……
  但我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
  “好姑娘,你今晚不是要与郭宁共进晚餐吗?把你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他,好好让他享受这一晚吧……”突然之间,乃巴颂在电话里对晓涵说的话异常清晰地回放在我的耳畔。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赤裸裸的临终关怀。晓涵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得到她,所以在“谋杀”我之前,她想要把自己奉献给我,叫我死得不留一丝遗憾!
  所以,我决定反而要满足晓涵的这个对我的心愿!要她在我死后不会留存一丝丝的内疚,能得以展开接下来的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