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招待一脸谁欠她钱的古怪表情,这才想起来还真有人欠她钱,咖啡钱我还没付就想把一只脚踏出门外……
我回过身摸口袋,自己的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肯定是不够用的,只能硬着头皮叫韩雨晴买单。
韩雨晴听到我叫她帮着买单后先是一怔,马上从口袋里把嵌着警徽的黑色钱包拿出来,问了女招待应该付多少钱,“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人总是丢三落四的!”居然比我还不好意思。
紧接着我和韩雨晴相继走出咖啡厅,“郭宁,回头见……”
“再见,雨晴!”
我目送着韩雨晴朝全旺街斜对过的派出所走,但她没等走出几步远,却又突然回身朝我这边回来,“你没有钱坐车吧?给……”她贴心地从钱包中抽出了一张红票,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我手里。
“我,我有钱坐车……”虽是这样说,但我却没有推脱这一百块钱,因为咖啡厅里的女招待还在橱窗里看着我呢,如果我再与韩雨晴两个人一拉一送的拿一百块钱演猴戏,更是会让我觉得丢人现眼。
施比受更能让她快乐,看着韩雨晴十分欢畅的背影,我的心情别提有多尴尬了,今天在忘带钱的问题上屡次吃瘪,虽然知道韩雨晴绝对不会认为是我小气,甚至她很乐于为我付出些什么。但喊一个姑娘家帮我付钱,外加最后见我“手头紧”,还硬塞给了我一百块钱,心里就别提有多不爽了。
我心说哥回头一定要往口袋里放个万八千的现金傍身,一扫今天像个臭要饭的一样的颓势。
木小八应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运兵车的问题好像也不用我再担心了,但手枪的问题还是成了我的一块心病,部队在地方丢了枪可是大事,只希望木小八的嘴紧一紧,千万别把这件事给说漏了,否则更是会牵扯出不可名状的麻烦来,之后再把这种麻烦转嫁在韩雨晴身上。
离开了咖啡厅之后,我盘算今天与韩雨晴的“约会”还算挺成功的,一路想一路走。但不知怎么,韩雨晴的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双玉琢的内双美眸一时间更是在眼前挥之不去,反复留下残影……
我知道我对她有好感,但我不肯承认这是一种出于爱慕的好感,而把这种好感归咎于人的爱美天性使然。但就算是爱慕的话,我也不会对自己承认,因为我的心里只允许有晓涵一个人,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任何非分之想。
过了好久,我依然一个人走在人声鼎沸的古镇大街上,早已对街道两侧如古画般的美景置若罔闻,却见贞丰桥另一端的沿河甬道上,有一队游客极为有秩序地跟在导游身后,观摩着古镇上的风土人情,文雅的举止中毫无大声喧哗。
不用问就知道,这么有秩序、守规矩的游客一定是日本人,这简直成了常在古镇上生活的人的一种共识。我本身对日本民众是没有反感的,早在看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导演的《硫磺岛来信》之前,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厌恶战争的,像希特勒和东条英机那样的战争狂人,毕竟只是极少数的变态狂魔般存在。
但一想起变态狂魔,我就又想到了红衣女鬼施香兰,她简直比希特勒和东条英机更让我厌恶,而且还是一种带有切身恐惧的厌恶,毕竟战争机器肆虐的年代已经过去,现在也只有这只女鬼,会像一台杀人永动机一样的,伺机对我们整个剧组的人进行屠戮……
愈发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我晃了晃头,制止了自己因身体倦怠而引发的一番走神,继而又想起接下来我该干点什么呢?
关于“韩雨晴”方面的问题已经暂时处理了,我在心里拟定着今天的日程表,亮亮还有三天的命好活,然而我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等三喜先生的消息……
对了,我还是先回宾馆吧,好好休息休息再说,肚子虽然填饱了,但精神状态一塌糊涂,昨晚在绿化带里也只是昏睡了几分钟而已。紧接着又硬撑着听三喜先生讲故事,越听越惊悚,期间居然没有再打一点的瞌睡……直到现在出了咖啡厅才“一蹶不振”。
我必须睡上一觉才行,不然身体状况越差,就越是容易被那些“鬼东西”趁虚而入。
现在是白天,我还没有过白天就被鬼压床的经历,一会儿我睡觉时候不拉上窗帘,多叫屋子里进一些温暖的阳光,估计更是能确保万无一失,红衣女鬼应该不会在大白天里就进入我的梦里来煞风景……
打车、堵车、到达、付款下车……
半个多小时后,我回到了剧组在南湖秋叶园包下的宾馆,我想要先去给晓涵“报个平安”,然后再回自己的房间里倒头大睡。
我去了晓涵的房间,敲了门发现没有人,难道晓涵还在姗姗的房间照顾姗姗吗?
我随后又去了姗姗的房间,门依旧没有上锁,但屋子里也是没有人。我心说她们俩可能是去片场了吧?但又奇怪晓涵今早没跟我提起过啊。
算了,困得要命,还是不多想了……
索性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把那部专门用来联系投资方代理人的备用手机拿出来,但这部手机里除了陈先生外没有存储一个别人的号码,好在晓涵的手机号我是倒背如流的。
电话一直在等待接通,可直到自动挂断晓涵也没有接听。真该死,今天怎么事事都不顺意,只是想跟晓涵报个平安有这么难吗?
对了,晓涵说下午会过来给我做晚餐吃,这是今早我们已经约定好了的,“不要什么事都要往坏处想好吗?我先睡我的,一会儿晓涵看见未接来电就会给我回拨过来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为了“安全起见”,我打开了窗子,并且把窗帘完全地拉开了。
但我躺了半天却还是睡不着,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我的床摆在朝阳方向,阳光实在是太晃眼了,想来早起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可从咖啡厅一进一出便转了晴,起先还叫我心情挺不爽,晴了天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些。但现在因为阳光而睡不着觉,晴天对我来说就又成了一件坏事……
“去你妈的,让那些鬼都见鬼去吧!”我在心里暗骂,然后关上了窗子拉上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么多毛病,有光有声都睡不着觉,真是越有事就越是有事儿!
双滑道的窗帘被我叠在一起挡在窗子上,更能遮光,屋子里瞬间黯淡了不少。窗子一关,外面本来就不算噪音的一些小响动都被挡在了窗外。我两脚相继瞪着后跟把鞋子甩了下去,一头栽在床上,随即全身瘫软无力。
哪知道一闭上眼睛,居然有种做长途火车的感觉,翻来覆去了好久的时间,才悟出了一点仅限于对我自己起作用的现象,那便是困到了极点反而入睡困难,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沾枕头就睡。
然而这种入睡困难也是有原因的,我甚至担心自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因为有太多的心事在脑中此起彼伏,根本停不下来。
我努力地想暂时把这些问题抛之脑后,把自己的大脑想象成一张白纸,可是这种虚无状态只能维持十几秒钟,然后件件“鬼事”又开始冒头,在脑海里浮出水面,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龙卷风,又在我的脑子里造成该死的海啸。
理智再怎么告诉我这些问题一时根本是不能解决的,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瞧,可我却还是跳不出思维的怪圈,导致出现了头痛欲裂的错觉……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去你妈的,大白天哪来的星星?”困到想死,可明明已经躺在床上,况且没有外人来打扰我,但就是睡不着,这种感觉相当痛苦。
我刚从晴天白日的星空里掉下来,随即摔进入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牲口围栏里……我坐在围栏中间,地上铺着枯黄的野草,眼见身边凭空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绵羊,紧接着出现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绵羊……”
直到这个方圆百里的牲口围栏里挤满了绵羊,我才觉得脑子里的那些“鬼事”被这群毫无间隙的温顺家畜挤出了围栏,伴随着无数绵羊“咩咩咩”的温顺叫声,我才不知不觉地失去了意识……
我躺在干枯的草地上,身边是无数绵羊的叫声,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觉得这声音叫我很舒服。
那么多的绵羊挤满在我身边,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压迫和窒息,只觉得这些绵羊的毛非常厚实,像云朵和新收割的棉花一样白,贴在我的皮肤上异常的温暖惬意。
阳光越来越足,我抬头看着当空的太阳,比化学课上的铝粉燃烧还要耀眼千百倍,可这阳光却是一点都不刺眼,我盯着太阳久了,居然能看到太阳的边缘,是一个特别特别圆的光环……
突然间睡意全无,我在枯黄的草地上坐了起来,却见太阳居然朝大地洒下了花生粒大小的雨滴,落在皮肤上感觉不出有冷热的反差,心想这雨滴的温度应该在33°左右吧,因为皮肤表面大致就是这个温度。
再看围栏里所有的绵羊,全部仰着头,样子十分享受地沐浴在温暖的太阳雨下,甚至那雨水一经接触到干枯的草地,所有被太阳雨滋润的枯草全都快速得到了生命力的补充,恢复成到了郁郁葱葱的样貌,甚至草地里还生出了各式鲜花。
清风徐徐,夹杂着花草的清香,丝绸般撩过我的脸颊,好像小时候妈妈用手抚摸着我一样。我心说伊甸园也就不过如此吧,这里没有任何的烦恼、恐惧,倦怠、讥饿,好久没有体验过这么舒适的感觉了,甚至我的身体开始变轻,凌空漂浮了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
第48章 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