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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骗鬼

  我正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白痴,为什么刚才不把绣花针刺入舌头的同时……
  “滴滴滴滴……”居然又是手机响了,心里再次升腾起一丝活命的曙光,只是这声音很遥远,好像是几公里之外传过来的声音一般。
  但身体的剧痛,好像又随着这不间断的铃声吵闹而有所缓解,甚至腰间感觉到了手机震动,眼球稍稍一转,却看到女尸也因为这吵闹的手机铃声而分神了。
  想必这女尸想要杀我,也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必须鬼心专注才能得逞!
  突然手一挥,一道黑气冲过来掀开我的夹克衫下摆,手机从口袋里被黑气包裹着拎出来,之后一下子被黑气甩出去,撞在了风挡玻璃上,手机外壳瞬间瓦解碎裂,屏幕都碎了,不再发出蓝光。
  我心想这让女尸分了神的手机铃声一停,我也是彻底完蛋了……
  可牛逼的是,手机却还在响!这诺基亚手机是真他妈质量好,都碎成这B样了,居然还在响,万幸电池没有摔脱出去!
  我感觉自己又拥有了“绣花针”生机,就是因为诺基亚手机还在响,更可能是喇叭摔出了毛病,声音更加刺耳毛糙了,就好像劣质的留声机一样,以至于那女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尸动作,几秒钟过后就等到了时机……
  女尸又是一个分神之间,我除了眼珠转了回来,手指也是能动了,但一动就酸痛难忍,就好像因长时间压迫不过血,严重麻痹了一样。
  眼见女尸极不耐烦的表情之中,两只手朝半残的手机伸出,两道黑气直直飞过去裹住手机,将手机托起,之后女尸两手分开一划,手机“咔”的一声脆响凌空解了体……
  我趁此能稍稍控制自己一只手的空当,在手机碎片落地的同时,瞬间从腰带里把油纸包捏了出来,都没有打开它,张口伸舌,用力往自己舌头上一掼……
  穿心的疼痛传入大脑,脖子被鬼指甲穿破时,都没有这么疼过!
  舌头被我扎了个对穿,针尖甚至刺穿舌头后,又深深扎进了下牙床里,可见我为了亡羊补牢地活命,使了多大的力气!
  但貌似并没有发生什么,除了疼痛叫我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形势一点都没有发生逆转,但女尸再凌厉地一看我,我的身体就随之又不受控制了,瞬间恢复到了刚才全身抽筋剧痛的状态,怕是只能等死了。
  就在我的脖子差点完全转到后背,连番的脖颈伤口崩裂,淌出鲜血的同时……
  我确实开始感觉到了一点异常,因为身体的剧痛再度缓解了,虽然还是动不了,各个关节也还是极度的扭曲,但我就是不那么痛了。
  这是那根绣花针起了某种神奇作用?还是我因濒临死亡而失去了神经知觉呢?
  显然我的心态不是很积极,相信了后者,因为此情此景之下,我无法再保持一个乐观的态度……我虽说不想死,起码也要跟女尸同归于尽,但我的尸体不受控制,又如何与她拼杀?
  除了身体不痛,一时间再没有了积极状况出现,我再度默认了自己的死亡结局,但脑中却开始电影片段般地胡思乱想……
  我感觉……浑身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剩脑子可以想东西,时间过得很慢,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心想就算我死不了又能怎样?
  活下去……
  就算解除了死亡诅咒又能怎样?我再活个几十年不是还得死!
  就算我把晓涵娶为妻子又能怎样?我怎么觉得我根本就没爱过她!
  然而我却是有爱人的,我的爱人就在身边,我不可能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女人!更别提一个叫晓涵的女人。
  我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尸……
  觉得她美极了,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让我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我更是进一步得到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这驾驶室内的一切事物,我仿若都深有感情,好像自己回到了家里一样。看着女尸转而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看,即使是她的右眼眶是一个大血窟窿,我依旧觉得她很美……
  我甚至有种想要过去拥抱她的冲动,见她微笑着在低矮的驾驶室里站起来,含情脉脉地朝我飘来,嘴里幽幽诵着一首词,“别君一载幻百年,饕餮赏味绝欢言。期祸病寒亡体肤,与夫共赴乐黄泉……”
  “玉林,别来无恙啊!”女尸对着我说话,同时右眼眶的血窟窿被黑气填满,又生出了一只眼球并且复原,动人心魄的美貌完全重现。
  “香兰……”我眼神迷离,不禁也是诵了另一首词,“发肤离心眷伊颜,亦悉彼心断琴弦。寒山炽水不得过,何谙再世续前缘。”
  “呜呜呜……玉林,我终得寻到你了!”女尸哭着对我展开胸怀,一丝不挂,完全是成年女性的玲珑曲线,可我心中却没有半点杂念,只想过去拥着她。
  “玉林,我深爱着你,但我却亲手杀了你,我好痛苦,好痛苦!呜呜呜……”女尸哭得伤心欲绝,虽说她亲口说杀过我,但我却有种非常感激她的心理,竟然是感激她下手杀了我……甚至我觉得是自己不够好,远不如她爱我爱的那么深切,可以为我付出一切。
  可香兰为什么要杀我?我为什么又这么庆幸她杀了我,而不是我杀了她!
  这时,我的脑里闪现出怪异的画面和片段……
  一间狭小的石砌屋子里,身旁都是码放整齐的干柴,空气湿冷,气氛极度阴郁,我和她遍体鳞伤,脚上带着镣铐,连着一段长长的锁链……
  我和她蜷缩在屋子的一脚,身前站着三个人,衣着打扮看出是主人和家奴的关系,另外一个是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长得倒是还算标致,但就是给我一种极为厌恶的感觉,好像是受过她非常卑鄙的欺骗一样。
  “老爷,接下去要怎么处置他们?”是一个变声期少年略有嘶哑的声音。
  “奸夫淫妇,呸!”一个样子有些熟悉的高大男人叫嚣道:“明天就带他们游街、浸猪笼溺死这对狗男女!”
  吼罢,高大男人弯腰抽了香兰两个耳光后,一口口水吐在了她满是泛滥鞭痕的脸上……
  我艰难地爬过去抓住高大男人的小腿,想要一口撕咬下一块肉的时候,却猛然被家奴一脚踢在脸上,眼里一黑之余,我愤恨地看了他半眼,十来岁的样子,瘦成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同样叫我有面熟之感,就好像我认识他的爷爷一般的古怪感觉。
  石砌的小屋里,香兰趴在我身上哭,我却双眼完全黑了,不省人事。却是慢慢从现实世界里醒了过来,有了知觉……
  运兵车,驾驶室里,女尸突然问我:“你怎么会在他里面?”
  这一句问,将我从凌乱的记忆片段中彻底带回了现实。但现实又是什么?我是谁?郭宁是谁?当下又是何年何月?
  我叫朱玉林,是水门村的一个教书先生!可为什么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又是一个叫郭宁的人呢?这难道是今生与来世的关系吗?
  “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他里面!”女尸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凶恶,可我的脑子还是混乱不堪……
  这女尸问的是什么问题,我一时有些理解不了,是谁在谁的里面?
  我是谁?我叫郭宁,是来周庄拍戏的一个电影导演!可为什么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又是一个叫朱玉林的人呢?这难道是前生与今世的关系吗?
  不对,怎么可能!这朱玉林明显是一只冤鬼,还不曾投胎转世,又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前世!
  一定是那绣花针起了作用,而且效力已然开始下降,叫女尸一时间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但我随即生出灵机一动的疑问来,这另一个人?
  从女尸刚才对我的态度来看,这另一个人貌似是女尸生前的爱人,如果我是他,我就一定会安全!
  可我怎么假装是他?
  我目前只是知道那个“他”叫朱玉林,是水门村的一个教书先生,而且脑中的残存片段告诉我,朱玉林和叫“香兰”的女尸貌似还有不正当的关系,是被人称作“奸夫淫妇”的,第二天还要被游街和浸猪笼。
  只是掌握了这些残缺不全的信息,我该怎样哄骗女鬼呢?
  还是尽量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吧,别管多没有营养,只要不被她发现我是假的就行。
  见我久久不作答,女尸深有发怒,双手抬起到腰间,十根尖锐锋利的骨骼指甲朝向我,就像是十只蓄势待发的袖箭一般,狠咬着牙齿,“你为什么会在他里面?”
  “因为我欣赏他……他人帅、心地善良、感情专一,与我生前的个性十分相像,我想要借他的身体还魂!”故作平淡口气地说完这番话后,见女尸有些花痴般地望着我,我刚想为自己的乱盖神功拍手叫绝的时候,女尸却笑了,笑得很唐突,笑得毫无征兆……
  “咯咯咯……”起初女尸还是舒展眉目的淡笑,却随即变成了瘆笑,猛然间身体朝我飘近,脸上黑气萦绕,凶相毕露,一只胳膊朝我的肩膀一推……
  我“啊”的一声惨叫,往肩膀上一看,是女尸的一根长长的食指刺进了我的肩头,“你这扯谎的歹人,身体里流淌着黎家人的血,定是将玉林的残魄困将在了你的身体里,他又怎么可能借着你的口同我讲话!”
  我日!看来我是押错宝了,本想以“玉林”的身份与女尸沟通,博取她的同情,却哪里知道这“玉林”是不可能借着我的身体讲话的,真他妈的是鬼的世界我不懂,这下要玩完了!
  记得我看过一部法国电影,叫做《光荣岁月》,其中有一段字幕是这样的:“我不懂法语,前面的字幕都是我编的,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我现在的心情完全与那位翻译字幕的奇葩男一样,此时的心声正是:“我不认识什么‘玉林’,刚才的话都是我编的,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但我要是不编,就得死!
  “你与黎家人是什么关系?”女尸说话的同时,还来回晃了晃刺入我肩头的指尖,疼得我倒吸凉气。但这个什么狗屁“黎家人”又是什么鬼,我确实跟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但我就算再笨,从女尸的说辞中也起码能听出来,这个“黎家人”定与女尸有着血海深仇,很可能这女尸和“玉林”就是被黎家人给害死的。
  可我现在又该怎样与女尸周旋呢?我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能保命就行,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切都有希望,但关于黎家人的信息,我是一点都摸不清脉络,必须得再次套出女尸的一些话才行。
  我的额头尽是冷汗,都快吓出尿来了,却是佯装镇定,装出丧心病狂不怕死的样子,壮起胆子“哈哈哈”笑了几声之后,眯起眼睛反问女尸道:“我与黎家人是什么关系?你猜……”
  女鬼双眼圆瞪,白脸上萦绕的黑气更浓重了,甚至有些看不清她极度发怒的表情,将左手也抬了起来,长长的尖利食指朝我的脸上一扎!“喵……”“喵……”“喵!”
  我条件反射般地紧闭双眼,把头使劲往后闪,却是听到运兵车外,竟然有猫嘶吼的声音,十分尖细刺耳,叫我浑身鼓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