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配合左手重新握稳了木梁后,我将双腿高高地屈起,将膝盖上挂着的蜘蛛侠四角内裤提上了腰。
然后重拳狠锤青瓦,将木梁周边的缺口扩大,好让双手都可以抓住木梁,卯足力气地引体向上,双臂担在了木梁上。
“哈……”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可那女鬼怎么可能让我舒服,再转头一看,上面一道,下面两道!黑气再次飘飘洒洒地被她的鬼头吸收回来,甚至已经偷偷地生出了上半身,双手变成实体,正在紧抓着石雕鸱吻吉兽两边的上翘飞檐,龇牙咧嘴地将下巴从尖利的麒麟兽首上挣脱出来!
就他妈不能让我多缓几口气吗?
随着黑气被缓缓地收回身体,女鬼透明虚幻的全身更加地实体化,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直接飞过来?
这女鬼不是可以在半空中悬浮吗?难道是她累了?亦或者是,她并不能过于抗拒地心引力?
来不及细想,女鬼已经完全将下巴抽了出来,双臂和后脊梁成为实体,攀着飞檐,已经开始往上爬了,时不时还侧过头,恶狠狠地冲我阴笑!
我日!要是让这女鬼先一步爬上瓦檐,不他喵的过来把我扔下去才怪!
我不能让这鬼娘们捷足先登,与时间赛跑,挣命般地跟她比赛,看谁能先一步爬上瓦檐……
好在我的双臂已经担在了木梁上,一只脚猛然抬起,扫掉了一片被震松的青瓦,露出更长一截光秃秃的木梁,大腿往上一盘勾住……
虽然女鬼的身体很轻,但还是被我先一步地爬上了瓦檐,双腿断弦般哆嗦着立在圆滑的木梁上,一阵强风袭来,差点没把我掀出个倒仰死下去。
“你的命是我的!”
猛然间!女鬼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你还往哪逃!”
刚才差点没被风吹得跌下木梁,身体还没站稳,女鬼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前,甚为应接不暇地飞身一把朝我推了过来……
这一推,我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从女鬼双掌劲风般的速度可以判断出,我必将被她推下去摔死!
每一次的临死之际,我的怒火都能燃烧到极致,拼死一搏的狠劲又被逼迫了出来!也是多亏了我的这种狠劲,若是我稍有胆怯,想要躲开飞过来推我的女鬼,而不是迎上前去跟她死磕,我都会在木梁上滑下去摔死……
我向前倾身一拳砸向女鬼的同时,她却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向前扑出去趴在瓦檐上瞬间回头,却看到穿过我身体的不是女鬼,而是一团浓浓的黑气,马上转过头再一看,女鬼依旧在飞檐下还没有爬上来呢……
这又是什么鬼把戏?难道是分身术吗?
“没想到你还挺有股狠劲的?”女鬼双手攀上飞檐,透明虚幻地抽出单膝倚在瓦片上,身后是刚才推我的那团黑气盘旋在半空中,缓缓地又被女鬼吸收回身体里,“我活了五十几年,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有种的人!但今天也是你活在人世上的最后一天了!”
“说说看,”我玩笑式地问了一句,实则已经开始研究逃跑线路,“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个中学生?”
女鬼已经在飞檐上站了起来,两只鬼脚各踏一块青瓦,“我不是说过,他是除了害死我的那男人之外,唯一一个最该死的人吗!”
“你凭什么这样说?”这女鬼真是身体轻得可以,她脚下踏着的两块青瓦已经破裂残缺,而且就撑在飞檐的边缘上,却是在女鬼的脚下没有进一步的破碎。
女鬼浑身散发出愤恨的气息,眼里凶光毕露,双手变成实体,手指甲在已经很是孱弱的月光下泛出雪亮的白光,完全是十把利刀的即视感。
但奇怪的是,塔楼下飞回她身体的两道黑气,这时却成了断断续续的样子,而且被风一吹就散……
“就凭他找来两个同学,三个人一同奸杀了他的亲表妹……那女孩在这所塔楼里被他们活活折磨了一个晚上,然后又……”女鬼缓缓向我走来,我打定主意等她再逼近一米,就翻身登上瓦檐上端从木窗里再钻回塔楼时……
“妈妈啊!”
突来一长声尖利刺耳的叫喊,像是十头猪同时被屠宰一样!
女鬼旋即抬头向上看!
难道是它在叫妈妈?而且这声音是从我头上传下来的,这当然是那个鬼婴老太的叫唤声。
叫得这么惨?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狐疑甚重,不知道塔楼顶层里发生了什么事?转头再看女鬼,看到的却是她的一颗鬼头“啊呀”一声,连同上身跳下飞檐,一晃而没。
我连忙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却又有些担心这又是那女鬼的分身诡计,左右环顾一周,确定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半蹲着往下挪蹭,紧抓其中一角飞檐往塔楼下面看,却是看到了两团火光,其中一团燃烧得剧烈,另一团已经殆尽,闪着红光的灰烬被吹散在风中,冒出丝丝白烟……
是什么东西被烧起来了?
再看剧烈燃烧的那一团大火位置,正是地痞男尸摔下去的塔楼石阶!那另一处殆尽的火光,不就是中山装男尸吗?
我心中喜悦,想必是有人将两具干尸给烧了,怪不得飞回女鬼身体的黑气消散了!
难道是?
不可能!我亲耳听到驼背老头被大石头砸出骨裂的声音,那一下子非死不可!
不可置信地朝驼背老头被压在石下的那处一看,却由于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来!
“妈妈呀!”
又是一声杀猪般地嚎叫!叫声更加凄惨不堪,我的心脏和精神都跟着为之一振……
难道有人正在收拾那鬼婴老太吗?
不行,我得去看看热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必须弄明白!
我反身手脚并用地往回攀爬,想要钻进瓦檐上端的木窗,瓦檐成“U”型,而且弧度相当地大,根本爬不上去……我又重新回去攀住飞檐,卯足劲力一蹬,助跑形成了强大的惯力,只听脚下的青瓦都被我片片踩碎的“喀喳”声!
最后一刻,凭着惯性的爆发力纵身一跃,一下子撞破了木窗上的雕花梁,摔进了塔楼里!
我四仰八叉地倒在木板上,抬头一看,刚好看到女鬼拖着很是虚化的身体,半飘半走地消失在上层楼梯口的尽头……
“孩子,呜呜……”“妈妈呀,我疼!”
显然女鬼已经到了顶层,而且与她那鬼孩子汇合了,但这娘俩何以变得这么惨?女鬼哭,鬼孩子惨叫!
刚才除了那三具干尸,明显塔楼里就我们三个,而且我一直处于下峰,捅破天也只是想出了个自杀般的逃命主意……
那么,这两只鬼到底是怎么了?我要不要上去看看?
混蛋!当然要看看……
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那女鬼不是说见过了她就必须死吗?
更何况这对鬼母女不除的话,始终是我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红衣女鬼就够我呛的了,再加上这两个玩意儿要是也来骚扰我,那我还不如今天就做个了断,就算是死,我也不想经受那长期的煎熬。
我慢慢地往楼梯上走,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响动,并不是我想玩“秘密潜入”,而是顶层传下来女鬼跟谁对话的声音,而其中那个沙哑的男人声音,我听得非常耳熟,我尽量保持安静仔细辨认着,也是分析顶层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好能提前做个准备!
“……我只是一只女鬼,”登上了六层半,我听到女鬼小心的语气里有强抑住的震怒“是我不对,任由你处置,但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咳咳,我做不到!”
终于听清了这熟悉的咳嗽声音,我心中狂喜,驼背老头果然没死!同时一阵风带有压力地从顶层灌下,眼里看见黑烟,我的鼻子里即刻闻到了浓浓的焦臭味。
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它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它,不叫它有机会来世为人呢?”女鬼的声音里夹杂着乞求,想必她这次真是不想再耍什么花样了。
驼背老头正义凛然的声音道:“咳、咳,它确实是一个孩子,只不过它是一个在人间滞留了五十多年的一个孩子,是制造的杀孽甚至比你更重的一个孩子!天道轮回,谁也打破不了这种天理循环的平衡!”
“那这件事就是没商量了?”我甚至都在心中替女鬼说出了这句话,知道这女鬼必定会再次被一根筋的驼背老头激怒,连忙加快脚步上楼。
半个头探出楼梯口的时候,我看见了驼背老头与女鬼僵持不下的危急状况,甚是叹为观止!
女鬼背对着我,身体更为透明虚幻,身旁是两具燃烧着的尸体,分别是中学生男尸和黑衣男尸……我日啊!这塔楼内部的地板和顶棚可都是木质结构的啊!
鬼婴被悬空钉在离地面半米高的墙面上,两边肩膀各插上了一只银钉,脸上龇牙咧嘴,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旁边是拿着一把木剑指向鬼婴头颅的驼背老头,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甚至咳出血来挂在下巴上。
难道这老头有肺癌?
我刚想上楼加入驼背老头的阵营,可楼梯口还堵着背对着我的女鬼,我不想再次路过她,以防一个不小心,就极为苦逼地成了她手里的砝码!
要是再被她玩出一个人质交换,我以后也就没脸见人见鬼了!
哪知道驼背老头却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样子,看到我从楼梯口冒出头来,居然直言不讳道:“郭宁?小伙子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快到我这边来!”根本不给我偷袭女鬼的机会。
驼背老头的表情很是喜出望外,导致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被动地回了一声“好”。
女鬼一点他妈眼力价都没有,还是堵在楼梯口不动,我真想骂她一句“好狗不挡路”,但我心里知道这么骂显然是作大死,就礼貌小心地说了一句:“麻烦您让一让!”
几秒钟过去了,可女鬼还是纹丝未动,现场有驼背老头给我壮胆,我不耐烦地又说女鬼一句。
这次奏效了,我眼见女鬼的一半身子起了变化,浑身的透明虚幻全都转移到了左半身,给我留出了一个可以穿过去的空当,但当我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这女鬼是想吓唬我!
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蹭过女鬼身体的时候,她隐去了左半身之后,却猛然生成了一个侧身的尸体解剖图出来,我不得不将从她一半大脑,一半口腔、一半喉管、一半胃袋、一半肠子之中蹭过去!
然而更恶心的是……
第7章 鬼婴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