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已经懒得管什么活不活埋了,心想只要能让我睡上一觉,就算醒了就拉我去枪毙,我也认了!
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困过!
我眼里见到的最后画面是……
乃巴颂还在一次次地将残土捧起,往我和邰伟的身上泼着,我口里尽是苦涩的土腥味。
两只妖龙在我们头顶盘旋,突然!
其中一只妖龙利爪里,凭空生出一个满是血污的大肉球,好似一个无头无四肢的人体躯干,在空中一个翻腾将大肉球垂直向下砸来,我睡眼惺忪地目测出,这砸来的方向正好能击中我们!
我很想提醒乃巴颂,但已经是懒得再开口了……不是我不讲义气,是仅有的一丝意志力正在支撑眼皮,如若开口,我想我会当即睡着!
之后是乃巴颂将陈禄的死人头,也抛进了土坑里……
最后一大捧土朝我的头沉沉落下,砸得我脸上硬生生的一疼,两眼一擦黑的同时,是一声巨大的土地崩裂声音!
……
“滴嗒、滴嗒、滴嗒……”
不知过了多久,耳里听到了心率监测仪的脉动声音……
我微微睁开双眼,看出的是一个纯白的模糊世界,感觉上却很是温暖安逸。
眼前就像被罩了一层纱幔,见身前有一个白衣胜雪的长发仙女身形,缓缓站起身来,只是感觉她很美,但我的眼睛根本无法对那张俏丽的面庞对焦。
她带出一股熟悉的奶油草莓味儿体香,慢慢地倾身向我靠近,用一只修长、细嫩白皙的美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郭,郭宁!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是她一声甜美悦耳的欢喜声音。
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可我的脑子还是非常晕沉,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仙女是谁?
难道她是长泽雅美?
可长泽雅美又是谁?我怎么越想越想不起来?
真是该死!
随后,我眼前这仙女转头便走,我能听到她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一串清脆悦耳的音符。
“护士,医生!病人醒过来了!”
不时,便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模糊身影走了进来,直接过来抚摸我的前额,然后将我的头慢慢托起,开始一圈圈地除去我眼上绕着的层层纱布。
最后一层纱布绕下,我的眼前一亮,不是长泽雅美!是晓涵!是我的女神周晓涵!
“晓涵!”我极度惊喜地叫了一声,但声音微弱,使我感觉到身体是很虚弱的状态。
“郭宁,你别激动,我在,我在……”晓涵白里透粉的脸颊上,眼睛有些微微泛红,甚至使刚经死里逃生的我,即刻对她有种怜香惜玉的不忍感觉。
死里逃生?
可我为什么会死里逃生?
但我确实是身在医院里,平躺在病床上,身体很虚弱,貌似受过严重创伤,但我是怎么躺在医院里的,一时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好像每一扇联通记忆的大门,都是上了锁的,我抓着一大串钥匙,可就是找不到能开门的那一把。
听见晓涵稍有抽泣……
我想抬起左手去擦掉她眼角的那一条泪水,可手臂刚举起半寸,手腕处却是钻心的疼痛!
我想侧过头去看手腕,却发觉脖子根本不会转弯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晓涵一下子伸出手来,轻轻地按下了我的手腕,泛起泪光的大眼睛示意我不要乱动,“郭宁,你的左手肌腱断了四根,昨天刚刚动手术给接上,不能乱动的!”
肌腱断了?
而且一断就是四根,肌腱也就是常话说的手筋,可我的手筋是怎么断的?
真伪难辨的记忆里,好像是一把宽背的腰刀给割断的,但割断我手筋的人又是谁?
是我自己吗?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割断自己的手筋?我又不是自虐狂!
“是因为我要割脉自杀,手筋断了是不小心用力过猛的结果!”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心声。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心想我怎么比自虐狂还牛逼,难道我是自杀狂?
他喵的这到底是怎么了,越想头越痛,哭丧着脸,好像快疯了一样!
我想使劲地晃晃头,可脖子根本不听使唤,只能憋着劲上下地把头乱摆,就好像嗨药嗨高了一样,但一点没有爽的感觉,头晃一下疼一下,使我禁不住地咧嘴,“嘶嘶”地倒吸凉气。
“郭宁,”晓涵一下子抱住了我的头,“你别这样,医生说你的大脑受到了创伤,而且还有某种药物的残留反应,是会影响短时记忆的,千万别心急,医生说这种伤害不是不可逆的,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恢复正常,而且不会留下后遗症!”
听到晓涵这么说之后,我虽是稍稍安了心,可就是有自我强迫症一般的,非想在大脑恢复之前,就凭自己的努力把缺失的一段记忆找回来,就好像医生说的话在我心里不靠谱一样。
头靠在晓涵的臂弯里,心里很是甜腻,甚至一时分不清了我和晓涵之前的关系……
难道我已经像晓涵表白过了?而且她同意了吗?
可要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去问,难道直接问她:“晓涵,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这得有多脑残啊?虽然我现在是真脑残了!
这时候,我感觉脖子很热很勒,用右手一摸,上面也是盖着纱布的。
我问晓涵:“这又是怎么回事?”晓涵说我的脖颈有两处刀伤,只差几毫米就割破大动脉了,一共缝了八针。
“晓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怎么受伤……”
没等我话问完,病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是一个木乃伊般的,浑身几乎缠满了白纱布的人,坐在一辆轮椅上,一只前脚掌缠满绷带的脚,被石膏板固定着翘起来。
这木乃伊双手握着轮椅的手轮圈,撞开病房门后一时没有进来,而是身体都有些抖,样子很激动似地,朝我喊了一句:“郭宁……”语调里带着哭腔。
“这孙子是谁?”我问晓涵。
“邰伟,他是邰伟啊!”晓涵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为很心碎的样子摇了摇头,“邰伟比你先醒了一天,浑身都是皮肉外伤,但他的脚趾……”
提到脚趾,我突然联想到一个满是磨齿的黑洞,邰伟穿着一身宽大单薄,上面沾满鲜血的白衣,窝在里面,无助地朝上看我。
同时,我的脑里又出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脚掌画面,甚至能看到脚趾骨的森森骨茬!
“啊!”
我突然用右手护住后脑,感觉头要爆炸了,可不能再往深处去想了!
晓涵吓了一下,抱着我头的手更紧了,一个劲地安慰我不要激动,还温柔地警告我:“郭宁,在你恢复之前,千万不要动脑筋去想太复杂的事情。”
“哦。”我乖乖地哦了一声,头是真疼啊,我也只能照办了!
“刷刷”的车轮音传来,我一抬头,是邰伟双手快速滑着手轮圈,瞬间来到了我和晓涵眼前。
邰伟劈头盖脸的问:“郭宁,你没事吧?”
我对邰伟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微弱地淡淡地道了一声:“我没事!”
“你没事是吧?”邰伟斜着眼问我,“我有事!我他妈脚趾头怎么少了两根?虽然有点印象,但就像做梦一样分不清真假。”
我对邰伟“哦”了一声之后,邰伟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我的两根脚趾头是怎么没的?”
我用黯然委顿的表情,给了邰伟答案后,转头问:“晓涵,我俩是怎样进了医院的?而你这几天里又经历过什么……”
我问了这问题之后,发现晓涵脸上突现惊惶错愕之色。
晓涵叹了口气,然后告诉了我和邰伟一切……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晓涵放下了我拨打给她的救援电话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我深有大男子主义,不是逼不得已,是不会给她拨打这样的奇怪的电话的,觉察出我很有可能正在遭遇着什么危险。
马上拿出纸笔把“汉墓博物馆西邻、独栋别墅”这条地址信息给记了下来,给手机设置了一个三小时的倒计时,打开电话开始查询一些相关信息,比如到时候真有需要,是要在110的前面加上丰都县的区号023的。
甚至还查了周庄到丰都的路线、距离、还有飞机、火车、长途客车的时刻表和运行时间。
晓涵还是觉得缺点什么,又打开电脑,在百度地图里搜索“汉墓博物馆”这个地址关键词,开始寻找我口中的那座独栋别墅在哪里……
但百度地图里标注的地标建筑物很潦草,只有零星几个,找了又找,根本没有一座疑似独栋别墅的存在……
晓涵又转而使用GoogleEarth,配合百度地图一起使用,在GoogleEarth软件里定位好了“汉墓博物馆”后,打开卫星图层,仔细地搜寻博物馆东邻,费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三处疑似独栋别墅的存在,但问题是根本不知道这三个地方应该如何说明地址……
晓涵去资料室里用打印机,分别将这三处疑似独栋别墅打印了出来,在反复地在两款软件里比对、辨认,最后也只是也模糊地备注出,这三处疑似别墅大致上处于哪个街区。
这时候,倒计时已经还剩下一个半小时,晓涵的心里郁闷极了,生怕万一需要报警的话,可就连具体的地址都说不清楚,该如何叫警察出警去查啊?
我听到这里,心里更是徒增了对晓涵的好感,本以为晓涵只是掐着时间,等到时间到了,只需要打个电话帮我报警而已,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做了这么多,心思真是够细腻的了,也更能体会得到,我的安全还真是连着她的心呢!
可邰伟却不爽了,埋怨晓涵的话里啰嗦太多,根本不入正题。
经邰伟这么一提醒,我也稍有所感,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屋及乌,无论晓涵说什么,做什么,在我眼里,她都是那样的可爱至极,恨不得把她看进我的眼睛里,一辈子不放她出来。
“晓涵,拜托,你挑主要的说好吗?”邰伟慢声细语地嗔怪了一句。
我则跟小狗护食一样,马上反口顶了他一句:“你是着急去死吗?”然后我看见邰伟用哀怨的小眼神盯着我看,看得晓涵都不禁轻笑了两声。
“真是对不起,”晓涵止住轻笑,尴尬地看了邰伟一眼,“我也不知道哪里重要,哪里不重要,只能把我还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你们!”
邰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则单手托腮,饶有兴致,花痴一样盯着晓涵的一张俏脸看。
晓涵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嘴角略过一个羞涩的笑,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居然不再直视我,而是开始侧过头,对着邰伟继续说……
第52章 纯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