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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万魂炉

  却说舍心剑灵进入“极乐馆”中调查,正在隔间之中四处找寻疑点线索之际,那暗中观察之人,觉出她形迹可疑,触动机关,将她丢下暗格。
  不料此举正中舍心剑灵下怀,但她并不像烟凤梧那样急智,起先身子落入暗格之中的时候,还没有想到将计就计打入虎穴这一层,不自觉的任由自己的护身功力,自动发起,轻飘飘落在暗格之中。
  等到双脚沾地,舍心剑灵才想起要引蛇出洞,心中早已有了计策,等到两个大汉,现身来拿她的时候,她便假装不是那两个大汉的对手,故意被他们擒捉。
  却说两个大汉,捉住了舍心剑灵仍用当初处置烟凤梧的办法,将她关在棺材里,推入了另一间暗室。
  舍心剑灵运起穿墙过壁的法术,从棺材中飞出,这一出棺材,便感到一股儿熟悉的热浪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却是吃惊的看到身前所立,竟是日前在妖兽森林见过的——万魂炉。
  这万魂炉本是当年五大宗并列之时,魂决宗的炼魂圣物,后来被叛逃魂决宗的妖冥宗之主盗出,为了掩人耳目,用术法幻化,变成自己的宫殿。
  那妖冥宗宗主更是仰赖此物,移魂炼魄,不断的将自己的魂魄灌入他人肉体,保的自己的灵魂长生不灭。
  而万魂炉本身更是吸收了万兽之魂,变得无坚不摧,成为一件连四大剑灵都要忌惮的凶器。
  直到不久之前,烟秋雨,烟凤梧,烟陵,烟冷月和烟霸奉命,守护五柄妖剑赶往天符宗,中途遭遇早已化身为妖兽森林兽王的妖冥宗宗主拦截夺剑,在道主宗道胤真人的帮助之下,众人杀尽兽王座下妖兽,不料此举却是成全了万魂炉大功告成,兽王也露出真面目,瞬间擒捉了愁云剑灵并击退了道胤真人,更是由此与道胤真人达成和解,以至于后来众人定计,引来三大宗合力破掉万魂炉,并灭掉兽王。
  那一次的遭遇乃是自己与烟凤梧定情之本,正是在万魂炉中,自己与烟凤梧互抛心曲,而烟凤梧为了救自己更是趁自己不备将自己丢出万魂炉,他却留在其中做人质。从那时起,自己才认定了此生专爱烟凤梧一个,至死不渝。所以那时的人,那时的物,舍心剑灵心中尤其记得深刻。
  如今一见到身前的万魂炉,先前烟凤梧为了保护自己,而将自己丢出万魂炉的情形登时跃然于脑海之中,心中立时一暖,救出烟凤梧的心,便更加坚定。
  记得后来,烟陵告诉过自己那万魂炉是回到了魂决宗的手中,想来这里的事情,跟魂决宗脱不了干系了。
  四处寻找烟凤梧的踪迹。暗室之中本有炉火,舍心剑灵目力又是甚佳,举目望去满地具是棺木,绕到万魂炉后方看了一边,也是十几具棺椁。舍心剑灵也不知道哪一具乃是自己心心念念情郎所在的棺椁,情急之下,一个念头撞上心来:
  自己是为了寻那呆子而来,那呆子的本意是为了找出失陷在这里的蓝宜松娘子,如今看这里的神气,失陷在此的又岂止是他蓝宜松的娘子一人?想来等那呆子出来时,必然也要连同这些人一并救了出去。左右都是要救,不如现在动手,将这些棺椁一一打破,将里面的人放出来,看看那呆子是否在这里面。
  想到这里,刚要施为,忽地心中一动,暗道不妥,万魂炉这等凶物在此,那暗中操作之人,必然所图非小,定是在做一件惊动江湖的大事,适才自己经过那暗道之时,只觉四周阴冷之气颇重,黑暗中似乎有许多暗影儿在蠢蠢欲动,虽然那时候因为假装修为不济,故意遭擒,早已经闭上了那一双慧眼,看不甚清,却是也能将那些黑影儿的大体形貌看个分明。
  现在一想,那些东西虽然如同人形也尚能动作,但是关节如同柴火插就,行动起来如同木棍儿,更兼不能站立,如同蛇虫一般在地上蠕动,颇似部分魂魄被抽走之状。
  舍心剑灵乃是千年的剑灵,曾经亲眼看到祭魂剑灵将人的魂魄从身体内逐一抽走,人本有三魂七魄,去其一二者,则耳目失聪,口不能言;去其三四者,则浑身无力,终身瘫痪;倘若连损五魂以上,非但身体五官具不能动转,且那残魂困在皮肉之内,受那身体经年久积的风霜暗疾困扰,痛苦非常,在体内不住的跳动,牵引的肉体也一味的蠕动;且这残魂余魄,虽然五官不明,那与生俱来的欲望,却是尚在,只知道饥饿,残魂受苦,更要进食,所以只要是能得到手的东西,都做了口中的食物,那身具残魂的人有吃死的有饿死的,倒不如那三魂七魄全被抽干,来的痛快。
  想来那暗道之内,蠕动之物,必然就是仅剩了残魂余魄之人,那抽魂者,如果不是法术不够不能抽干他人的魂魄,就是故意留着这些只知道进食的活尸,另有打算。
  看着眼前万魂炉烈焰熊熊,舍心剑灵暗想,敌人既然用万魂炉来行使那炼魄之法,所用的魂魄自然是越多越好,想来外面那些人残魂未尽,必然是行法之人法术不济,不能抽尽三魂七魄。
  如果自己冒然行动,打草惊蛇了可怎么好,若是那呆子在这里还好说,若是不在这里,自己打草惊蛇,那贼人狗急跳墙杀了那呆子灭口怎么办?
  但是除此之外,有别无善法,更怕自己行事稍缓,那呆子已经被抽走了魂魄,变成与暗道中那些蠕虫也似可怎么是好。
  所谓关心则乱,她本来是极聪明的人物,因为心急烟凤梧的安危,一时反而没了主张。
  想了想,把心一横,一咬牙,左右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如拼上一拼,救了烟凤梧还好说,至不济将那在此看守炉火的人逼出来,此人法术未纯,想来必不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自己严刑逼供,看他还不吐实情。
  想到这里,挥手一掌,劈开身旁一副棺椁,只见棺材中躺着一个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是晕死过去,舍心剑灵点了她几处穴道,又推拿了她几处经脉,任她自去醒转。因看到,这女子长时间关在棺材里,已经晕死,心中关切之情更切,只盼快些找到烟凤梧。
  手掌连挥,一连劈开了十几副棺椁,只听苦喘之声不绝于耳,把眼四处看时却是丝毫没有自己心中那个人的踪迹。这可把舍心剑灵急坏了。
  索性运出长绫,将整个暗室圈住,手一紧,一下子就打破了二十几副棺材,依然是不见烟凤梧踪迹,舍心剑灵将长绫连挥,将暗室中的棺椁全部打破,依然是看不到烟凤梧的影子,心中更是着急,又怕自己一时情急看漏了,便一个一个,查找从棺材之中滚落出来的人。
  期间发现几个人,呼吸不畅,眼看无救的,立即施救,又教会了大家推拿理气,按穴导气的办法,又知道贼人既然要祭炼生魂,在抽魂之前,便不会伤害他们性命,还要尽力保证这些人都是活的,料来众人虽然各自在气脉上有一些亏损,不至于有大的风险,便任由大家自救。众人纷纷醒转,舍心剑灵已经将整个暗室都找了一遍,却是仍不见烟凤梧半个人影儿。
  舍心剑灵本来打算自己击碎暗室中的棺木,就算找不到烟凤梧至不济也会把那躲在暗处行法祭炼生魂的老道给逼出来,自己也好拿住他审问烟凤梧的下落,想不到自己已经将所有被困之人救出,对方的人却是迟迟不现身,正不知是何道理。
  却见,那些被救起的众人,六七成群,靠在一起商议,时不时看上舍心剑灵几眼,似乎是正在讨论与自己有关的话题。
  舍心剑灵心中悬疑,正要发问,忽听内中一个人说道:“我看就是她了。”
  舍心剑灵闻言,心中越发疑惑,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气脉刚顺,脚步还有些虚浮,却是硬撑着越众而出,走到舍心剑灵跟前,向着她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姓梦?”
  舍心剑灵一怔,自己一早就想取个凡间的名字,那天在孤峰顶上,与烟凤梧商议,烟凤梧说了两个名字,具是姓梦,自己都不愿意,但是梦姑娘这个称谓却是被烟陵他们一路叫了下来,就连那呆子平时也多称呼自己为小梦。
  梦姑娘这个称谓,不是亲友更是无人知道,这些人既然称呼自己为梦姑娘,想来必然是从烟凤梧口中得知。
  舍心剑灵一旦抓住烟凤梧的线索,哪里肯放,急忙说道:“我是,你们……”
  那人一听舍心剑灵承认自己是梦姑娘,竟是不等她把话说完,附身便拜了下去。
  舍心剑灵不知所谓,一把扶了他起来,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想要说话,一张口却是梗在喉内,气息吐不出来,眼中似有悲色,舍心剑灵怕他再度闭过气去,便抬手按住他胸口,用推拿法给他推拿了片刻,那人气息才顺,眼中不觉落下泪来。
  舍心剑灵心中一动,已然想到不妙,更是着急,连催他快说。
  那人定了定神,说出连日来的经过:
  原来这人,名叫张武,本地人士,因为患了肺病,连日咳嗽,请了很多大夫,病老是不见好。他是个农人,当时又是农忙时节,光阴比金子还贵,扛着病干了许多累活,病越发重了。为求快好,便来极乐馆买那凝冰散吸,极乐馆的规矩,凡是第一次吸这个凝冰散的必须在自己馆子的隔间里头吸食,看看效果才卖药给他回家去吸。张武买了一分量的凝冰散,由伙计引着进到隔间。按平时抽烟的法子去吸那些粉末子,想不到肺里本来有病,连日咳嗽,病肺早已支持不住,那毒物一入肺便即呛了出来,农人挣钱不易,用钱买来的东西怎能浪费,何况当时仍然认为这玩意儿能治病,便强忍着又吸了一口,这一下吸进去,只觉得胸腔里一阵剧痛,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同时如同被水呛着一般,呼吸不畅,正要呼救,猛然觉得自身所立的这块地板瞬间失陷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坠入无穷深渊。
  张武见识短小,看到自己口中咯血,认定自己命不长久,如今又平白的跌了下去,益发认定自己离死不远,落地的时候更是浑身剧痛,血又喷了两口,眼睛也渐渐黑下来。
  张武本以为自己断无生理,想不到过没半晌自己又活了过来,眼前站着一个人,打扮得如同走方的道士,只是羽衣高冠,比村中平日所见的道士衣袍华美。
  那道士见张武醒转,先朝他呸了一口,骂道:“为了这泥腿子,浪费我一粒还魂丹!”随即指着身旁的两个大汉,命令道,“给我叉出去。”
  两个汉子便将张武带了出去。
  张武醒来时觉察到自己全身被绑了个结结实实,那道士虽然用药治好了自己,但是看自己的眼神凶神恶煞的,且那眉眼之中仿佛是在看一件工具,并非是在看一件活物一般,料定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既然将自己救活,就不至于再谋害自己性命了,最多不过强迫自己留在这里做苦力而已。早晚想办法逃出去。
  他心中这样想着,两个大汉已经架着他,来到一副棺材前面,喝令他钻进去,张武看到棺材,登时吓得直哆嗦:“两位,难不成是要活埋小的?”
  两个大汉狞笑道:“要真个活埋,还用得着浪费一副棺材?”说着,容不得张武再问,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张武落入棺材,知道这回凶多吉少,但是细细想来却又觉得不对,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平日里柴米油盐也颇多算计,怎会不知动转,知道对方若要害他,断无将他救转过来,连多日不愈的肺病也一块儿给他治好了的道理呀?
  想着想着,就感到自己被抬到了一个地方,两个大汉扔下自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