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是什么?”一直在拐洞内转悠查看的山魈,叫住我们。
其实说到这里,我必须指出来一点,打从我们进了这个拐洞,光线就明显黯淡了很多,之前的水下甬道是因为材质的缘故,根本就能穿透进来大白天太阳渗透进黄河下的光线,但是进了这个拐洞,看上去铜墙铁壁,总之不是之前甬道的那种透明材质,只能是吸收进甬道的一些光进来,借着这些光我们根本看不清很多,就连彼此之间看同伴也是跟黄昏似得。
隐约可见这里没什么显然的物件,就像是一个废弃的地窖,或者是电视剧里那种简陋的监狱,四面墙,地面,蛛丝偶尔,灰蒙蒙的阴浊,而山魈这样招呼我们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他指的那地儿根本就黑乎乎的看不清。
“这谁能看清楚啊,山魈哥!”没等我说,猛子先开口了。
“我点火把吧!”阿婆要找打火石,我看山魈腰间别着的一排鱼刺骨倒也还在,没有被方才的慌乱卷走。
“对了,山魈,你不是说这个拐洞监狱里被关闭的东西是种宝人的手笔吗,现在你都承认了自己就是种宝人,那你记得这间拐洞吗?你指的这个我们都看着黑乎乎的地儿,是不是根本不是看见了啥,而是记起了啥?”
“你到底聪明,是,这里,我来过!”山魈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根鱼刺骨,阿婆开始用打火石弄火把。
鱼刺骨表面一层水,先要擦干净,可是我们每个人的衣服又湿透了,所以点火把并不是很容易,需要一步步的来,阿婆跟猛子蹲下来一遍一遍的在地上滚,试图借助干爽的地面尘土擦干净这层水,山魈也收回了一直指着的手,暂时也坐下“这个水下甬道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透明鱼骨!”
“啊,我勒个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材质的透明跟鱼骨跟相似呢,你当真知道这里,对吧,山魈!”
“是,这条鱼是很久之前我杀死的,怎会不知!”
“我的神,这话要是麻子说出来的,我绝逼不信,绝逼以为吹牛,但是你说出来,我必须相信,你为什么杀死这样一条巨大的鱼,我觉得恐怕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鱼了吧,不是巨型动物都有灵性吗,你难道不怕之后,”我本来想说遭报应,后来一想,山魈这种人,还怕遭报应吗,恐怕我们人世间的很多报应都是这样的人制造出来的。
“杀它是没有办法,如果它不死,其它的生灵将会惨不忍睹!”
“那你是不是也记起了这些拐洞中被关闭的东西!”
“它们都是黄河岩石下万年冰里的物种,凶猛无比,我只能把它们关闭起来,否则你们会看不见黄河里再有任何一样物种生存在此!”
“啊,阿婆说的万年冰看来你知道!”
“这个巨大的鱼,就是万年冰的物种,很久之前,我也遭遇了今天这样的黄河震,只是那一次比这次厉害多了,当时整个黄河底一条巨大的沟壑扯开,涌上来不计其数的寒冰,那些冰任何一样不小心碰触上的水生物都能被瞬间冻僵,那是零下一千摄氏度的冰,万年冰!”
“山,山魈,我怎么感觉这么吓人呢,咱们现在还躲在这里,万一一会出去发现这次黄河震根本就不亚于你之前遇到的那次呢,我的天哪,零下一千摄氏度的万年冰,那不是我不小心逃跑的时候粘上一点,这个皮都冻残废了?”
“是啊,是啊,山魈哥,咱们赶紧找法子出去吧!”猛子一听这话,满把抓起一层土三下五除二的擦干鱼刺骨,阿婆一个劲的擦打火石。
“你们不用怕,咱们一会就从这里离开,但是应该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大沟壑了!”
“为什么不会有?”
“相信我就是!”山魈很自信的眼神,让我感觉,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隐藏着的当年巨大事件,而他说了再也不会有,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擦的一下,终于点着了。
火把的光一点点扩大,稳下来。
我们这才借助看清楚了这个拐洞。
当真是一无所有,而只是在山魈方才所指的地方,有一架秋千。
秋千很高,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锁链组成的,铁的链子,铁的坐板,因为黑乎乎的,没有火把之前很容易淹没在黑乎乎的周围中,所以不被看见。
“难道咱们要借助秋千,荡走?”我想到了山魈说的会从这里出去,可是这里除了这秋千,啥也没有,唯一能出去就是借助它了。
“是!”
“啊,不是吧,这秋千这么老沉,谁能摆动啊,难道跟之前那个腐肉坑我们一个个被烤走那样?一个一个的来?可是最后就剩下一个人,谁来给这个人荡秋千啊!”猛子急了。
“这个秋千是感应的,有东西上去,就自己会荡,我们不需要一个个的来,大家都站到上边,一起就可以离开!”
“一等,我先确定一下,怎么个程序,咱们是一次性就被荡到黄河岸上还是中间有很多转折站呢?还有,咱们是不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万一这次的黄河震也很厉害,那是不是山魈要等着杀从万年冰沟壑里再一次出来的凶猛生物呢?”
“一次性,直接到黄河岸,先上去再说,即便是做什么,也是我自己,你们总要先离开,而且黄河震,从岸上一样可以看到!”
“那咱还犹豫啥,三哥,你就别好奇心那么重了,你咋还不明白呢,没准这段黄河的岩石就是烦人,只要山魈哥一来就震呢,俺们怎么在老黄河边上过了这么久,都没遇到,为啥山魈哥总是遇到,我看,没准山魈哥一离开,这黄河就不震了呢,咱们赶紧上去吧!”猛子一个劲的催促。
这时候甬道外边传来巨大的又一浪吭哧声音,听上去像是又喷了一个口子,因为随即我看到铁丝门外的水域高度明显剧烈的上升下降,外边肯定是被新一轮的大幅度冲击蹂躏着。
我们几个赶紧打算怎么踩秋千,因为秋千坐板位置有限,我们要是都坐着,一次性坐不开,我们只能每个人单脚上去占据位置。
然后是每人都要最起码找铁锁链的一根固定住身体,山魈说一会这秋千会越荡越高,慢慢的荡起来之后,依靠惯性的升级最后把我们在一个最高幅度中荡出去,所以大家必须找到一个固定自己的铁锁链。
山魈两臂长,单脚站立后,两只手横跨握在秋千的两根铁锁链上,猛子身体缩在山魈的一只臂弯里,两只手都紧紧的握在一根锁链上,阿婆就在另外一面这样,我则坐在坐板上,大家这样安排好了占据的位置,一起上了秋千。
真神奇,我们一块上去后,这秋千真就自己荡起来了。
难怪山魈不让大家陆续上去,貌似这个东西就跟咱们的感应电梯一样,只要感应到了重量,就会启动,而要是我们一个人先上去,启动了感应,后面的人就不好上了。
就在我们一点点的被荡起来的时候,果然一次比一次幅度高。
“大家一定要握紧双手,任何一个人握不住了,都要情急之下依靠上我!”山魈好像也知道猛子是个蠢货,这话一听就是对猛子说的。
“明白,明白!”猛子回复的声音多少开始有些发颤了,因为这么一会原来还很缓慢不高的秋千已经开始荡到了几十米高,耳边的风呼呼。
下边的拐洞一览无余进入眼底,我开始逼迫自己不往下看,因为我多少也是有些恐高症的,而坐着的我明显从屁股边上感觉出来猛子的那只脚有些发抖,我只好挪动了屁股,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他的脚面防止脱离秋千坐板。
但是我自己的脚可是悬在半空的,湿漉漉的鞋,被这样的荡游带起的风灌着,脚越发感觉冷,鞋子里的风嗖嗖的一趟一趟,晃得我眼晕,心里不踏实。
“妈呀,这铁锁链结实不啊,别最后断了,飞的高跌的惨啊!”猛子那小声音在风中打着软绵绵的卷儿飘进我耳膜中,我再看脚下空荡荡的拐洞,每一次荡到地面,我就有种要趁机下去的感觉,而每一次再荡到最高幅度,我就感觉在这个高度看地面是那么的诡秘阴森,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快了,大家注意!”山魈的话几乎刚落音。
我就感觉整个秋千就像是瞬间断了一般,我被生生的抛弃,顿时我的惊叫,猛子的惨叫混成一团。
随即阿婆手里的火把也被巨大的晃动被迫脱了手,我的眼前一个火球打着璇儿往高高的拐洞下砸,我们几个在陷入一片黑暗的短暂时段之后,重见光明。
那是太阳的光,温暖,虽然有着晚冬初春的冷爽,但依旧在重逢后让人感觉暖暖的都是温馨。
我们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一架巨大的铁锁链感应秋千荡出了黄河水,荡到了黄河岸。
眷恋着岸上脚踩陆地的踏实感,不舍着那个花费了很多心思编织的藤蔓船,纠纠结结,大家毫发未损的摆脱了黄沙滚滚,心中感慨万千,谁都没了说话的欲望,默契的横在砂砾上,仰天长输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摆脱黄河震重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