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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人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尚书就驾着马车出门了。
  昨日,他听宫中传来的消息,自家宝贝女儿感染了鼠瘟,可谓是彻夜难眠,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
  如今他心急如焚的入宫,也是为了爱女,若是这掌上明珠出了什么问题,他怕是会憔悴一辈子。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飞驰而过,留下一整段清脆的马蹄声,却不防车后闪过的人影。
  “咚咚咚。”马车顶上想起了敲击之声。
  “谁?”
  李尚书警觉得坐起身子,眼睛盯着车顶,一只手紧紧的按着车内的暗匣。
  原本疾驰的马车,竟忽然停了下来,而后便有一个带这鬼面具的男人,掀开布帘,淡然的走了进来。
  “李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那男人笑着说道。
  李尚书一眼就认出,这男人便是上次传信,说婉儿在客栈遭人欺辱的男人。
  不过,他不会再相信这男人了,毕竟言而有失一次就够了。
  “你寻我又有何事?”李尚书冷着一张脸问道。
  若非苏流安早有叮嘱,他如今怕是早就忍不住,将这人踹出车外了。
  他早想到,自己府内有人被他买通做奸细,已然处理了数十名仆人,却不曾想,这车夫也是被他收买的。
  “先前李大仁对吾等有些怀疑,一连杀我数人,倒真是好本事。”
  那男人自顾自的挑个地方坐下,从车子的一个暗匣之中拿出一碟糕点,悠哉的吃着。
  李尚书见此,眼神一暗,按住暗匣那只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竟对自己的马车,摸索得如此清楚了。
  心中虽说一阵惊慌,李尚书却面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们罪有应得。”
  “是吗?”男人低沉的声音问。
  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地狱间的深渊,带着阵阵的阴冷和无尽的戾气。
  李尚书心头一紧,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没了小命一般,却听那男人又忽然转了话风,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不过几条贱命没了就没了。”
  他这一遭着实被吓得不轻,手已经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可面上该有的架子还是不能丢的。
  “哼,休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便是。”
  那人却没有说,一指李大人所按着的暗匣,摇着头,一副极其伤心的样子。
  “大人这般防着在下,着实让人心寒。”他故作哀怨的说道。
  来此之前,他已将这马车摸索的清清楚楚,李尚书那只手按的暗匣中,是一种剧毒的粉末。
  那是苏流安送给他做防身用的,除去与李尚书本人,余下的人沾上一星半点,顷刻间化血肉成灰。
  “你多虑了,有话快说,我还有事。”李尚书眉头紧皱,故作冷漠的开口。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那人却突然笑了出来,“大人被人利用,竟还为那人心甘情愿的做事,着实是傻啊。”
  李尚书一听,神色骤然变得有些异常,刚才那种强装出来的淡定,骤然烟消云散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低吼道。
  那男人不直接回打,却是又问了一句,“大人之女李婉儿,昨日在宫中突发异疾,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却不想话刚说出口,李尚书便一跃而起,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裳,“谁?到底是谁?你快说。”
  他原本是想,婉儿在皇宫之内发了鼠瘟是有人得了,给她染上的,听这人一说,倒成了阴谋诡计。
  那人眼角闪过一丝阴谋得逞,却只是在唇角勾起一丝笑。
  “这人李大人你应当认识,如今仍在宫内。”他怪声怪气的说道。
  李婉儿是李尚书的心头肉,但凡提起她,他便难以控制自身的情绪,面具男就是抓住这点,才牢牢控制住了李尚书的心思。
  “你是说,天赎客栈的东家?”李尚书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呼。
  “大人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呢。”
  面具男将糕点放下,用手帕将手指一根根擦净,而后不急不缓的鼓掌。
  “这绝不可能,婉儿她们是密友,她不可能害婉儿。”李尚书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相信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也不过相处数月,为何要以身试险害人呢。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大人您不过是不忍接受罢了,可您就忍心看着令千金在皇宫受苦,最后痛苦的死去吗?”
  他说话间,李尚书强装出的面具一点点被瓦解,逐渐变成了崩溃,男人趁机又添了把柴。
  “鼠瘟发作时有多痛苦,想必大人您没有感受过吧,那种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的感觉,就是壮年的汉子,也未必承受得住。何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尚书打断了,“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我的女儿?”
  他的心头肉,是那么一个怕疼的人,打小她即便是磕了碰了,都会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许久。
  “李大人是聪明人,若是真让大人做些什么,倒是有些难为,只需大人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便是。”
  那面具男起身,在车帘处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尚书。
  “若是大人乖乖听话,您的女儿我们自有办法相救。”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黎明的曙光之中。
  “你究竟是谁的人?”李尚书对着空气问。
  四周除去有些嘈杂的虫鸣,连半个行人的影子都不曾见到,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回音。
  看着刚蒙蒙亮的天,李尚书叹了口气,将车帘盖好,对雕塑一般坐在车前的马夫说道:
  “走吧。”
  马车又开始颠波,看着车辆内余下的糕点,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那人说能治鼠瘟,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注册上从未记载过一例,成功医治的鼠瘟患者。
  可他仍旧抱着一丝的幻想,若是自己听他们的话,女儿就会得救。他却又与苏流安有约定,要跟她合作,将这些人的主子揪出来。
  曾经对各类繁杂的政务处理的,有理有条的他,如今却左右为难起来。
  去马车不远处的房顶之上,立着两名穿黑衣的男子,一前一后像是主子与随从。
  “舵主,您这么说,真的有用吗?”那仆从一样的人有些不解的问。
  那被称舵主的面具男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当然不能达成目。”
  就算是神仙,怕是也不能一两句话就得到一个人心,毕竟人心复杂的很。
  “那舵主您为何要说这一番话呢?”
  面具男笑的更为灿烂,勾起一旁男子的下巴,竟低头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气喘吁吁的人,冷笑着说道:
  “在他心中扎下一个刺,不给他拔出来,日子久了伤口就会散发出恶臭,再信任的关系也会有无法弥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