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石督军大人,您怎么才过来呢?这还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呢!”
苏建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萧玉来到城主府。
萧玉也是颇为无奈,自己刚脱虎口,现在又被苏建这头巨狼盯上。还好,这头狼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否则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刚才,自己被那青木门的几人牢牢盯住。不过这也难怪,无论是黑龙小贪的龙族身份,还是“无忧鬼王”吴情对他的青眼有加,都会引起众人对自己的好奇……
他借故如厕,戴上花镜面具,换了一套行头,最后又将小贪收回魂环,这才走了出来。没想到刚刚脱离青木门的布控,又被苏建逮着了。
苏建将萧玉领回公府,按在椅子旁边,说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我说,石督军啊,您才是一城之主!老子就算撑死,也只是个小小的战时总兵。这个时候,屁大的作用没有。你若是不在,这百废待兴的,谁向上头报道啊?”
“你确定海妖走了吗?”萧玉还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该走的都走了。”苏建伸手搓了搓有些乌黑的面颊:“不过嘛,这居民固然还是有些惊魂未定,都吵着闹着要现在离开城池呢。”
萧玉不明白为官之道,只是单纯站在平民的角度考虑问题,根本不及细想,便坦然地回道:“要走,就让他们走呗。这里的确是蛮危险的。”
“我那位兄弟……也就是你那个朋友萧玉,派出的几个善于侦查的小子回报,这里已经没有海妖出没了。虽说有些奇怪,不过它们应该是达到某种初衷了吧?”苏建说道这里,凑近萧玉,压低声音说道:“石城主,虽然这城是您的,我还是想多嘴提醒您一句。若是封雪城的事情被传扬开来,别说是您,恐怕陛下的脸上,也是暗淡无光吧?再者说,您确定空无一人的城市,能够重新焕发生机吗?”
封雪城被机会摧毁的事情一旦留出,上头苛责怪罪下来,石章园非得人头不保。不过,那也是他的……他现在早就死翘翘了。
等等!萧玉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如今假扮石章园,已经将城外“真”石章园的身份给隐瞒了。如果现在就消失,石章园没有子嗣,也没有死亡的证明。私城的公府不会允许文官下任,这样一来,封雪城岂不是真正的群龙无首了吗?
萧玉不禁怪罪自己的考虑不周。当时的士气很低迷,但是那些将士们实力和那些海妖相差太大,短兵相接死路一条,根本不用考虑他们怎么想——如果当时能证明石章园的死讯,龙城皇都也可以重新派人接受封雪城啊!
现在怎么办?自己接受这么一个烂摊子?那么,莲花纹身由谁去查探?再说,自己也不会这些管理的事宜啊!
萧玉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想放弃了!
“城主,您也千万别想了。赶紧向龙皇参奏一本,诉说清楚这里的惨状好了……”苏建见到萧玉的面色不善,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怕了,赶紧安慰道:“我已经将整个封雪城封锁起来,连只苍蝇都跑不了,您就放心吧!”
萧玉突然省起一个人,霍地站起问道:“那么,你的参谋呢?”
“您是说龙升吀,龙老前辈?”提起贺定禅,苏建马上换做一脸的佩服和敬仰:“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所说出的真知灼见,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呐!可惜,他人早就不见了……真人就是真人,想留也留不住啊!”
留不住?你若是能留住明日皇朝的三军总督,号称“阴险战神”的贺定禅,那才叫做怪事!萧玉不禁佩服贺定禅的沉稳老辣,该走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只是他这么一走,说不定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对了,青木门的众位仙人,想要帮忙重建封雪城,您的意下如何?”
青木门善于土木建筑之术,此刻留下他们,应该可以帮上不少的忙。
“留下吧。”萧玉答道。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苏建,萧玉正想着解决眼下窘境的方法,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
“城主,您那三位朋友也离开这里了。他们临走的时候,让我给您打个招呼。”
驼背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了萧玉的身后。
见到是他,萧玉总算打消了顾忌:“那么,吴琼现在怎么样了?”
“她正在抢救伤员。”驼背老者隐匿在阴暗之处,淡淡地回答萧玉的问话:“刚才火焰虽然被吹熄,余波却越过魂阵,伤到不少人……另外,第一道防线那里,也有很多没来及逃掉的平民和高手……”
“那怎么办?分发些钱财,抚恤一下吧……”
“可是,公府的物资仓库,也被烧掉不少。整个封雪城,只有东城是完好无损的。”驼背老者继续说道:“如今,您赶紧将那些官员的工作分配一下吧。咱们也好按部就班地将这座城市,重新建立起来。”
萧玉听到这么一切,都有些懵了,他还没有经营过这么一大座城的经验。
想来想去,都是石章园那个祸害惹出来的。萧玉拍案而起,骂道:“石章园那个狗日的!”
“城主,这只能在我面前说说,明白吗?”
萧玉大惑不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想过继续把这城主当下去。我是萧玉,又不是石章园,这千头万绪的,你让我怎么弄啊?”
“难道,你准备让这座城连个主人都没有吗?”驼背老者隐约有些薄怒:“至于你不了解的东西,我可以帮助你处理。以前即便是石章园本人,公务上还有不少事儿请教我。真正离开这座城,我们又什么都不是了……你明白吗?”
萧玉没法辩驳。当初谁让自己非要当这个出头鸟?
既然,驼背老者主动请缨,愿意管理这些琐碎事情,自己只要继续假扮城主就可以了。青色莲花纹身的出处,仅靠自己也找不出来。吴琼的生活,也需要负责下去。身为一城之主,肩上的担子重了,但也可以做不少曾经想都别想的事情……
“不好了。”一个侍卫惊恐地跑进萧玉面前:“城主,苏建大人和平民们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萧玉一鄂,站起身来:“老前辈,你留在这里处理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侍卫闻言奇怪地抬起头,见城主如此谦恭地对自己家的杂役说话,感觉有些许的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想,径直领着他向着远方行去。
一路上,萧玉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原来,苏建的封城令,令到许多的寻常百姓不满。你想啊,很多人家的房屋被毁,有的想要出去投奔亲戚,有的想要通知老家亲人,有的想去置办些东西,但苏建把城这么一封,眼见这是出不去了,只能傻愣愣地呆在一座毁城里面,谁还能乐意呢?
其余的三个城楼都已经关闭了。现在的主要矛盾,都集中在毁于一旦的西城那里。
苏建派重兵把守城池,也架不住许多百姓的突围,好些人都趁乱跑了出去。
这样一来,本来就火气大的苏建有点压不住了,下令手下士兵,只要逮到有想要逃出城的民众,就地正法,杀无赦!
战时的法令,往往就在高层的一念之间。
苏建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法令一颁,立刻引起众多民众的强势反弹。为了杀鸡儆猴,连续砍掉三个民众的脑袋之后,却激起了反效果。那些平民们拿起铁锄头、耙子等生产的工具,与官兵们遥遥相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奋起反击。
现场的气氛,已经凝聚到了一个极点,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的听见。两方的气势,仿佛是一根细绳牵引着,平衡着,只要有一方稍微动弹下,绳子一断,恐怕就要有不少人血溅当场了。
“干什么呢?”萧玉故意放大了声音,将两方的注意力从场上引到自己身上。
“城主大人?”
石章园平时给人的错觉,就是平易近人,胆小惧内,所以现在萧玉扮成他,出现在场内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那种震撼的场面。
“石城主,您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难道您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掉,好隐瞒这些事情吗?”
说话的人,正是那名拥有流银手的异士——骆冰羌。
此刻,他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妪,表情十分的气愤,但是每次那名老妪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他便也就顺从地不再说话了……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萧玉还没说完,苏建就赶紧来到他的身边,低语道:“我说城主大人,您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对我们天龙皇朝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耻辱!一座重点布防的城池,连续两次被海妖攻破,这还能不让人寒心吗?”
“寒心?”萧玉有些义愤填膺,头一次骂了出来:“如果皇朝给予私人城池,招募魂师和异士的权利,封雪城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用人不疑的道理可以不懂,不过这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再说,火龙炮是皇朝给配置的,它将好好的城池炸成这样,关海妖的鸟事?”
“爽!”苏建拍手大声叫好,眼神灼灼地拍着萧玉肩头:“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以为你只是一只寄生在老婆身上的可怜爬虫。没资格称为男人……没想到,你的骨子里面,也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汉子!哈哈……”
听他俩这么一说,身边的人都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封雪城的最高统领,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大言不惭地质疑皇朝的条例。
苏大哥的人真不错,就是脾气太过耿直了一些,也不懂得绕弯。萧玉凄然地望着那两滩血迹,有些于心不忍,回头大声地说道:“我相信,诸位大都是在这里出生,土生土长的封雪城人士,对吧?”
众人不说话了。现在这个年头,除了躲避兵祸之外,谁愿意往外面跑呢?
“相信这一次的事件,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次沉重打击——呵呵,我也不例外。”萧玉的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再也不说话,专心地听着萧玉的解释:“西汾神殿即使再如何猖獗,终究也没有踏进封雪城一步。相较于百鬼巷的陈年旧事,这算是一个进步。”
“封雪城的一小半被毁了!想要重新恢复元气恐怕很难。但是,大家别忘记这是哪里……这是你们的家乡,你们出生、成长的土地!难道,大家就忍心看着封雪城,堕落成为一个废弃无人的小城吗?西汾神殿没有摧毁我们,火龙炮自爆没有摧毁我们,偏偏是我们自己的人心,摧毁了我们……”
“青木门的魂师们,他们与这个城市并没有瓜葛,却肯留下来帮助这个城市。反而是你们,却偏偏想着要离开?老弱妇孺,帮不上忙的,想要投奔亲戚、安度晚年,我不反对。可是为什么我在这支队伍你们,看见很多青壮年的影子?你们觉得在封雪城遭受打击之际,离开这里,很有面子吗?错了!你们这是在逃避!”
一干人等,被萧玉的一席话,愣是说的哑口无言,心中又愧又疚。
城市被破坏成这个凄惨的样子,他们心中却只剩下逃难,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城主大人,您又如何保证我们的性命无忧呢?”骆冰羌搀扶着那位老妪,眼中却满是轻藐地质问道:“若是西汾神殿的那群畜生再来,我的老母有谁来照顾?乱世之中,保全有用之躯才最重要。建设城市,有您、有钱,足够了!何苦拉我们在这?”
“屁话!你这是推卸责任!”骆冰羌刚说到这里,苏建就听不过去了,瞪着溜大的眼睛,恶狠狠地打断道:“什么叫有他,有钱就行了?光凭一个人的力量,就算是那些会飞天遁地的神仙,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儿啊!亏你还是有异能在身的人,屁!”
骆冰羌双眸一皱,正要上前几步,却被那位老妪捉住手:“孩子,这位大人说的对,你身为堂堂男子汉,不能保家卫国,还有什么用啊?娘知道你孝顺,先前放弃入朝为将,又三次放弃登天大会,都是为了在家照顾娘。可是,娘却以为,你这是愚孝!明白吗?”
骆冰羌被老妪说的眼圈一红,正要解释,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拍住肩膀。
萧玉冲着骆冰羌笑了笑,又忆起被无忧鬼王强行带走的吴凤雅,语气变得异常坚决:“不说令堂,乃至整个封雪城的人,都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我向天发誓,只要我石章园一天没有死,就不会有人再敢动这座城池!这也是我对大家的保证……”
周围的人骇然地望着萧玉,仿佛不认识这位“石城主”了。
“现在,还有哪位兄弟要走,石某绝对不会横加阻拦!”萧玉向着苏建使了个颜色:“撤!”
“什么?”苏建还没回过神来。
“我说‘走’!与其将我们的精锐将士留在这里,和大家窝里斗,不如赶紧想办法重新布置好城防。”萧玉淡然环顾四周一眼,说道:“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那些实在有生活困难的,可以找我帮忙。至于没有胆气留下来的,就算强行留下来,也只是一堆废物而已。”
那些将士本来和乡里乡亲之间发生冲突,心中自然十分的憋屈,但是听完萧玉这番话,顿时各个都昂首挺胸起来。
“说的好,废物的话,留着自然不如丢掉!”苏建傻笑一声,扬手说道:“我的英雄们,该我们大展身手,重新建设家园喽!”
萧玉重新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
他这几天除了忙,就是忙,忙的晕头转向。驼背老者一直整理城中的内务,自己也需要指挥一些具体的事情,好歹也在电视里面看过很多新闻,一些套路还是知道的,所以错误是有些,也不至于乱了章法……
由于青木门的加入,几千套新建的结实木房拔地而起。尽管不是豪华奢侈、大方精细,但至少让那些被灾火波及,失去家庭的人们有了栖身之所。
这些天,萧玉几乎衣不解带,就算是睡个觉,也是囫囵个把小时。眼圈都又红又肿,让那些刻意观察他的人,深切体会到这位城主身先士卒的诚意。
这几天来,离开封雪城的人,不到一百个。本来嘛,经过萧玉的一开导,以及开仓赈灾等等一系列的举动,加上又
第四十六章 阻挡流民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