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的雨夜,是最冷的时候,欧阳风华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大街之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身中洛月夜的蛊虫,又被寒冷的雨水淋着,狼狈的很,有的人还在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好看的人怎么不打着伞。
“宫主就算是今天死在这里了,或许,你也只能换来洛惊鸿的一滴眼泪,那样值得吗?”华锦瑟打着伞,到底是不放心欧阳风华,其实华锦瑟是知道欧阳风华出去的。
从欧阳风华出去,华锦瑟就知道欧阳风华出去要做什么,可是华锦瑟没有拦着欧阳风华,他们都有选择的权利,就如同自己痴迷欧阳风华一样,欧阳风华却是痴迷着洛惊鸿。
“我可以今天死在这里,可以这样,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锦瑟,这样的感觉你应该会懂得。”欧阳风华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面色惨淡,甚至没有血色,为了洛惊鸿,他是真的没有在乎自己这条命。
“该做的事情,宫主已经做了,桃花梦主枯叶传来消息,洛惊鸿已经安全的醒了过来,宫主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回去休息,而不是在这里。”华锦瑟打着伞扶着欧阳风华,他们在爱情面前,都是既绝望而又渺小。
“好,我们回去。”欧阳风华之前受了剑上没有好,如今又吸走了洛月夜身上那样霸道的蛊虫,加上又淋了雨,胸口上洛惊鸿刺伤的剑伤伤口仿佛裂开了,他能够支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君阁之主一早的就在霓裳宫欧阳风华的房间里等着欧阳风华,知子莫若母,君阁之主虽然做事情那样的狠毒,对欧阳风华也不是一般的母亲那般的慈爱,可到底还是了解欧阳风华的。
当日,君阁之主看到洛惊鸿被纳兰若释抱走,知道洛惊鸿的哥哥洛月夜在洛惊鸿的手里,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那个女人,是欧阳风华的一把剑,插在欧阳风华胸口上的一把剑。
“君主不要再伤害洛惊鸿了,主子是华锦瑟的命,为了主子,华锦瑟可以不要这条命,可以赴汤蹈火,可以什么事情都去做,华锦瑟这样说,君主可明白?洛惊鸿就是主子的命,为了洛惊鸿,主子可以做到华锦瑟能够做到的。”
华锦瑟最在乎的,也就是欧阳风华了,如今欧阳风华折腾成这样,一身伤痕累累,还没有走到屋子里,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华锦瑟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可是,华锦瑟心疼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是洛惊鸿啊,她到底不是欧阳风华的心上人。
“你出去吧,风华交给我,风华不会死的,我的孩儿,哪里就那么容易失去?”君阁之主一直在这里等着欧阳风华回来,她知道华锦瑟一定会把欧阳风华带回来,所以,无论欧阳风华受了怎样严重的伤,她都会亲自的医治。
有人说,人这一生,都是在作茧自缚,君阁之主如今算是相信了,她就是在作茧自缚,用了那些蛊虫伤害了洛月夜,如今,也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如今,只怕那些蛊虫也会伤害自己了。
那一夜,华锦瑟不知道君阁之主用着怎样的办法医治着欧阳风华,她只是知道,整整一夜,君阁之主都不曾离开,也不曾叫人进去,一直到第二天,欧阳风华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一头白发的,身体极其衰弱的躺在自己的跟前。
“母亲?”欧阳风华当下了床,君阁之主已经快要不行了,面临着的,是死亡的召唤,君阁之主已经救不回来了,她这一生,都在为了仇恨,为了复国,她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样,成就了欧阳风华悲惨的一生。
“我知道你恨我,风华,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当一个人的希望真正的磨灭,那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当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报复你报复的体无完肤,当你深爱的人,能够对你痛下杀手,甚至不念一点旧情,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君阁之主的故事,欧阳风华并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身世,只是知道自己是纳兰城的儿子,可是,自己的母亲跟纳兰城到底有着怎样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他的母亲也不曾告诉过他。
如今,他的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惨死,他那一瞬间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到底是爱着的,还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亲情,这是对于欧阳风华来讲,最陌生的一种情感。
从小到大,他不懂得什么是母子之情,他也曾看过无数的母亲为了孩子,付出的一切,可他依旧不相信那些事真的,因为在一个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人身上,无论他怎样看到别人是如何疼爱之际的孩子,那都是陌生的。
“母亲,你别走,我就只有母亲了,你继续利用我也好,让我帮你复国也好,你还没有看到你想要的,你怎么能走啊?”似乎欧阳风华从来都没有哭的如此撕心裂肺,抱着自己的母亲,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为了不让洛惊鸿就此长眠,他可以牺牲自己来拿走洛月夜身上一切的蛊虫,为了洛惊鸿他伤痕累累,可是,他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宫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华锦瑟是听到了欧阳风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才闯了进来,一进屋,华锦瑟就看到了欧阳风华抱着君阁之主,那一瞬间,华锦瑟突然明白了,君阁之主不是不爱欧阳风华,而是将所有的爱转变成了仇恨,让欧阳风华这样的活着。
“母亲,你到底是怎样爱着我的?是把我当成你的儿子?还是把我当成你复国的棋子?母亲,你很多话都没有跟我说明白,你扔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九州,你要我怎么活下去?是我想死啊,想死的那个不是你啊,为什么要救我?”
第四百零五节 想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