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魏国覆灭了,沐夜宸死了,言临下落不明,她也流落到了魏国。从前做好的种种打算都已经全部变成泡影,苏浅盯着床顶,眼睛里面一片深沉的墨色。
她该如何做,该答应百里止所说的吗。可是如果不答应凭她的一己之力是很难在十七大洲中找到一个人的。如果言临没死的话也必定会在全世界找她,那么言临的行踪就更加难发现了。
答应百里止说的,他帮她找言临,而她答应他的条件,待在宁王府,为他做事。
她不知道如何选,但她可以看得出百里止现在是恨她的,尽管那份恨来的没缘由。
为什么她总是要面临这种选择,明明有的选却好像根本没得选的选择。
从鄞国到周国,从和乐到百里止,每一个人都在逼她做选择。只有言临,那么明白她的所想,知道她的口是心非,知道她真的所想,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心底深处的最后一丝希冀。将她最珍视的希望捧在手心里护着,那样尊重她的意愿,只要是她想的,只要是她要做的。不论会不会伤害到他他都会先替她想着,恐怕这人世间能如此待她的人只有言临一人了。所以她,不愿意放弃言临,不愿意相信他会死,他是她此生赖以生存的唯一温暖。
“止哥哥,你怎样了?”
百里止还没来得及上早朝北姒敏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远山黛的眉毛,丹凤美眸,娇嫩的肌肤,如仙如魅。
“姒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百里止拍了拍衣服,宠溺地看着远处的小丫头。北姒敏高兴地跑到了他眼前抓着百里止的袖子一脸笑意,因为北宁殷的一句话她可是忍了一整夜没来看百里止,今儿一大早晨曦刚破的时候就起来梳妆打扮,就是为了让百里止看到最好看的自己。
“我听说止哥哥回来了所以就赶着来看你了,止哥哥这一路可顺利,你呀,都馊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北姒敏蹙着眉头嗔怒道,百里止无奈地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摇了摇头
“瘦了吗,我倒是觉得姒敏你瘦了不少呢,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用早膳吧,多吃些,女孩子不能太瘦了。”
百里止笑着说着,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没有苏浅的从前。
“好,从今天起我要盯着止哥哥你吃饭。”
“哈哈,你呀。”
百里止被北姒敏拉着,两个人高兴地坐在饭桌上吃着饭,北姒敏突地抬头道
“止哥哥,苏姑娘和你一块儿回来的吗?”
百里止拿着筷子的手明显有几分僵硬,片刻之后淡淡道
“嗯。”
短短的一个字,听起来有几分不愿提起苏浅的样子,北姒敏心里却是一阵欢喜。止哥哥这个样子就说明他是不是不再喜欢苏浅了,或许皇兄说得对,他对她只是感激,没有半分其他情意。
“那苏姑娘的伤好了吗,还严重吗。”
北姒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继续道,她如今很好奇苏浅到底做了什么耗光了百里止的耐心。
“好的差不多了,她没事,姒敏你再用些,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上朝。”
百里止搁下筷子,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北姒敏是同他一块儿长大的,自然明白他这是不愿多说。若是换了往常她肯定万分担忧,可是如今她竟有几分高兴。看来,百里止是真的厌烦苏浅了。
“好,止哥哥你早点回来,我在这儿呆会儿,等你回来用午膳。”
北姒敏乖巧地笑道,百里止应了一声后匆匆起身走了。北姒敏看着远去的身影放下手中的筷子,唇畔起了几丝别样的笑意。
“来人,备些饭菜,本宫要去长风殿。”
这个苏浅能在短短时间里让止哥哥这么讨厌她,倒是个不一样的人物,她要去好好看看呢。
百里止离了府,昭阳公主又是宁王府的常客,那些守着长风殿的侍卫虽得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可到底不敢太过为难北姒敏。加之她又称是百里止让她带了饭菜与长风殿内的人,所以轻易地进入了殿中。
自打高热退了之后苏浅就下了床榻,因是夏日所以一袭单薄衣衫坐在了桌前,看着桌上的佛经。非她喜欢这些晦暗难懂的文字,只是最近发生的太多了,她的心也太乱了。
“公主驾到!”
北姒敏还未至门口,传话的丫头就大声道,房内的苏浅亦听见了。做了太久的皇后,习惯了别人向她行礼,如今又做回了平常人,又要对别人行礼了。
“民女恭迎公主殿下。”
苏浅朝着走进来的北姒敏行了一礼道,她还记得那日北姒敏打她的一巴掌。这个周国公主,想必也是不喜欢她的吧。
“民女?如果本公主没记错的话,苏姑娘已经嫁过人了吧。”
北姒敏命人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笑道,苏浅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般语气,想必这个昭阳公主今日又是来找些事情的。
“是,劳公主挂念了。”
苏浅低眉答着,非但是她真的多怕昭阳,只是怕惹出是非。现在只要能见到言临,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她什么都可以忍。
“苏姑娘也不必如此怕我,我知道那日是我太过刁蛮不懂事,止哥哥也训过我了。如今苏姑娘是宁王府的客人便是我昭阳的客人,我给你带了些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苏姑娘不妨尝一尝。”
北姒敏笑着说着,身后的丫头已经将饭菜摆好,那样的气度胸怀比和乐可要好的多了,苏浅虽然对这个公主的印象不好,今日一事倒好了几分。
“多谢公主,宁王于民妇有恩,民妇感恩戴德。”
苏浅温顺地回答着,这话说明了她不是宁王府的客人,只是宁王宽厚救过她而已。北姒敏见她如此识时务心里不由得有高兴了几分,苏浅这般身份和样貌那一点可以与她相比的呢,看来以前真的是她想多了。
“是啊,止哥哥是个重情义的人,苏姑娘当初与他有恩所以止哥哥会那样帮助苏姑娘。若是苏姑娘以后有什么难处同本宫讲一声便是了,我必当全力帮助姑娘。”
北姒敏如此客气地对待一个平民百姓倒是头一遭,不过要是苏浅找她帮忙了,那也就没有百里止的事了,也就不会缠着百里止了,这才是她想要的。
全天下能够得到百里止关心和着急的人只能是她北姒敏一人而已,其他人她都不允许。这样强烈的独占欲望,即便是对北宁殷都没有的。她早就清楚她对百里止是喜欢,是普通女子对男子的喜欢。她想嫁予他为妻,为他披上火红的嫁衣。
“对了,苏姑娘,你为什么要走啊,宁王府不好吗?”
苏浅正夹了菜放至唇畔北姒敏突然支着下巴好奇道,她放下筷子,神色有些微变。无论何时何地,提起有关言临的一切她的心里都是会有无法平静的触动。
“我……”
“姒敏,你怎么在这儿。”
苏浅本想告诉北姒敏她是回去寻人,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百里止止住了话头。北姒敏也不料百里止会突然回来,他的话里虽无责怪到底也是不怎么高兴的。北姒敏是是背着百里止进来长风殿的,他会不满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因为是北姒敏所以倒也不曾动怒。
“我听说苏姑娘身体不适所以来看看,止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百里止大步踏入殿中看了一眼也正看着他的苏浅,眼中的神情凝重得很。他本是去上朝的,不过想起以前北姒敏对苏浅的态度,怕留北姒敏在王府她会去寻苏浅的麻烦所以回来了。一回王府便听说北姒敏入了长风殿,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不曾想正赶上苏浅同北姒敏说话。
幸好他及时制止了苏浅的话,要是北姒敏知道她寻人,再插进来一脚,就会有更多的人发现苏浅的身份,那么不止对他,对周国都是无穷的后患。
北姒敏是有几分心虚的,毕竟她的愿意也是来压压苏浅的风头,让她死了对百里止的心思。
苏浅收到百里止的目光,遂又想了一遍自己的话方才发现不妥,幸好没说出来。北姒敏毕竟与百里止不同,她是周国公主,要是知道她是魏国皇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恐怕是苏姑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姒敏你的饭菜了,她一直思念魏国,我劝不住,等她伤好了我就把她送回魏国。”
百里止对着北姒敏笑道,苏浅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立时又恢复了平静。百里止这些话是对北姒敏说着,其实他只说了一半,若是苏浅答应他的要求便不用走,要是苏浅不答应那她的去向也便不是由百里止决定的了。
“公主宅心仁厚,劳公主挂念了,若是他日能够相报,苏浅必定结草衔还。”
苏浅亦淡淡道,正好迎合了百里止的话。北姒敏见百里止将不久送走苏浅心里欢喜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反而高兴道
“苏姑娘不必客气,你我相识一场,她日你若是再至周国,我们必定好好玩乐一番。”
北姒敏抓着苏浅的袖子欢喜道,这些日子的忧虑都一扫而尽。
百里止随便找了些借口带走了北姒敏,心里盘算着不能再将苏浅留在长风殿了,否则依着北姒敏的性子,来过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总有一天回出事。
第68章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