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远一脸黑线,看着烟柳巷外站着的几个妖媚百态的姑娘,心里不由一阵发毛,他打了裴恒涛一拳,说:“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的。”
裴恒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挤挤眼睛说:“不去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裴恒远正想说要是被安国公知道他们来这种地方一定会打断他们的腿的,可是人已经被裴恒涛拖着往里边走。裴恒远不情不愿地避开不断贴近自己的女子,在心里把裴恒涛骂了不止一百遍。
然而裴恒涛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并且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知道了。”那个老鸨也很识相,就退了下去。
裴恒远还是一脸不情愿,进了雅间也不去看那个站在窗边的女子,虽然他刚一进屋子就感到了这个女子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但是他心里想的还是只有沈嫣。
“在下裴恒涛,见过杨姑娘。”裴恒涛对那名女子竟也相当地客气,和外面的那些女子全然是不一样的态度。这样的态度让裴恒远也不由地抬起头,仔细地看了这位娘,她怀里似乎信手拿着一把二胡,又并没有拉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目光嘴角是轻扬的笑,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女子随意地点了下头说:“杨蓉这厢有礼了。”随意又不显得傲慢,反而让人觉得有种不可靠近的尊贵。
裴恒远莫名地脸一红,他很少会对一个女子有这种反应,他掩饰这自报家门:“在下裴恒远。”
“我知道,我听恒涛说过你。”杨蓉笑了笑,说:“既然这样,我给二位演奏一曲吧。”
“求之不得。”裴恒涛很礼貌地行礼,在一边的雅座上坐下。裴恒远也不自觉地坐下,让人尊敬的人,一般都是有过人之处,可见,这个叫杨蓉的女子不止长得好看,琴技也不一般。
只是裴恒远居然不知道,杨蓉竟然曾经是轩辕启华的妃子,是前两天才从宫里出来之后,暂时在这一家青楼暂时歇脚而已。若是裴恒远知道她曾经有这么个惊人的身份,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裴恒远觉得杨蓉的琴声就好像从天边而来,又好像在自己最贴近耳边的地方回荡,袅袅不知所踪,大概就是这样吧。裴恒远听着听着居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渐渐地他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到最后,他只是喃喃地叫唤了几声:“嫣儿,嫣儿。”就往前面的桌子倒下去。
杨蓉这时候把二胡又信手拿在一边,悠悠道:“他大概会睡到明天晚上,行了吗?”
“嗯,这样子就可以了。”裴恒涛满意地看着一脸熟睡的裴恒远,明天早上沈嫣她们就会出发,等到明天晚上裴恒远醒过来就算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嫣儿?”杨蓉小声念叨着裴恒远在失去意识之前还在念着的名字,不由笑了一下:“沈嫣啊沈嫣,你可真是祸害不浅啊。”
裴恒涛听到杨蓉这句话,不由一愣,随即也只是一笑,说:“沈嫣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没想到你也认识。”
“她也是我的朋友。”杨蓉在夕阳下,笑得一脸真诚。
这下轮到裴恒涛惊讶了,在他印象中杨蓉从来不把任何人当朋友,就算自己,认识杨蓉多年,杨蓉对他向来也是疏远,所以他对杨蓉竟无所了解,没想到沈嫣居然能和杨蓉成为朋友,这也让他更加地欣赏沈嫣。
在天黑下来之后,裴恒涛背着熟睡的裴恒远,走回安国公府。
沈嫣在吃完晚餐后,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小小的包裹里面,就放了沈青城送给她的那支簪子,沈青城陪她去做的那身衣服,沈青城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沈嫣把包裹整理好后,想着自己又要离开沈青城好一段时间,不由地心里有些伤感,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去一段时间,很快应该就会回来的,可是她真的恨不得可以每时每刻都能陪在沈青城身边。
沈嫣眼神暗了暗,但是又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既然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么,以后肯定没有什么能再把他们分开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一个人在原地守候等待着自己,这就是爱情的美好之处吧。
夜里沈嫣睡不下,一想到明天就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了,沈嫣有些紧张,虽然那里有自己未曾谋面的亲人,可是沈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嫣毫无睡意,就起来,到宫殿外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这天晚上的月亮特别亮,月色如水照庭间,竟把周围都照得通亮。沈嫣深吸了口气,心情一下好很多,她没想到深夜还有这么好的景色,就不自觉地在庭间散起步来。
这里沈嫣已经生活了有一些日子了,可是心情从未像今天这么好多。沈嫣信步走着,就走到了后花园,她不去想之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不美好的事情,今天晚上,只有如水的月光,悄然绽放的花朵,还有一丝一缕温柔入骨的清风。
沈嫣走到后花园的亭子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她明白自己心里怎么会这么欣喜,原来是这个人在这儿等着自己。
沈嫣刚走过去,沈青城就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在月光下,如同一幅穿越千年也不会老去的画卷。
“青城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沈嫣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在等嫣儿。”沈青城露出一个微笑,就向沈嫣伸出手,他的声音,就如同月光一样温柔:“我的嫣儿。”
沈嫣脸一红,不由地低了低头,她慢慢地向沈青城走过去,把手放到沈青城的大手上,沈青城牵着她,穿过长长的亭廊,走到了尽头的一座阁楼里,上名曰,春风楼。
沈嫣和沈青城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就往楼上去,等到登上高处的时候,他们感觉几乎要触碰到月亮,在楼台的边缘,有很宽的椅子,沈青城就搂着沈嫣,并肩坐在椅子上,抬头是繁星罗布的天空,远处是寂寂的万家灯火,还有不是迎面而来的清风,沈嫣觉得,就算没有漫天的烟火,这样的场景,也是浪漫至极的。
其实,不管身在何处,只要身边的人,是自己期许的那个人,那就是最大的浪漫。
沈嫣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她小小的身体被沈青城一整个包围,这一刻,她觉得她就是全天下随幸福的人。
沈青城一想到身边这个人明天就要离开自己,不由心疼地把沈嫣又搂紧了几分。
“青城哥哥,你看,那颗星星好亮。”沈嫣欢喜地指着远处的一颗星星,对沈青城说。
沈青城宠溺地把看了一眼说:“嫣儿要是喜欢,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来这里看星星,直到天荒地老。”
沈嫣点了点头,靠着沈青城的肩膀,她真的很安心,很安心。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的漂泊,让她如此眷恋沈青城的温暖,又或许自己早已深陷沈青城的温暖不可自拔了。
这天晚上,他们并没有聊很多,其实很多时候,只要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能替代所有的言语,他们之间早已默契无痕,只要陪在彼此身边,就是最大的珍贵。
最后沈嫣靠在沈青城的肩膀上安然地睡着了,沈青城也突发奇想地觉得在这春风楼之上睡觉,也是一种难道的体验。沈青城舍不得吵醒沈嫣,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沈嫣身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也睡着了。
等到东方露出了一缕清霞,沈青城缓缓地醒了过来,而睡在他怀里的沈嫣还一脸安然。
沈青城微微一笑,他起身把沈嫣抱起来,想要把沈嫣抱回去睡,就在他抱着沈嫣走下楼梯的时候,沈嫣就悠悠醒过来。睡眼朦胧中就看到沈青城正对着自己笑。沈嫣这才发现自己在沈青城怀里,不由傻笑出来,说:“青城哥哥,我醒了。”
沈青城这才把沈嫣放下来,两人心里都很愉快,就回去一起吃了早餐。
沈青城一直看着沈嫣,恐怕是觉得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沈嫣反而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几乎要把头扎到碗里去。
走的时候,沈青城盛装出席,百官相聚一堂,为他们送行。沈嫣虽然知道沈青城这是在表示自己对古敖国二皇子鸢曜的敬意,可是她也相信沈青城这里边有一半是为了自己。
“嫣儿,我让紫凝跟你一起去,这一路上就由她好好照顾你。你万事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人回来告诉我,有我在呢。”沈青城凝视着沈嫣,深情地说。
沈嫣点了点头,说:“我会的,青城哥哥。”是啊,她已经可以在所有面前,把心里的这个名字叫出来,她不是沈青城的女儿,而是古敖国的公主,这一次,她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沈青城不舍地站在高台上,看着沈嫣的背影,渐行渐远。
第218章 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