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拼命晃了晃沈青城,浑身发抖:“爹爹,爹爹,你不能死。”她趴在沈青城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裴恒涛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一下。裴恒涛又朝周围看了看,他们现在在茫茫的湖中央,船没了,裴恒远的手受伤了,还有沈青城更为严重,确实情况不容乐观。
这时候在远处缓缓有一条船驶过来,宁远急忙朝船挥手,其实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就安排了另外的手下多备一条船,若出事了,就由他们来接沈青城。
船靠近了,众人也急忙帮把沈青城往船上扶,放平沈青城后,紫凝碧怀宁远还有裴恒涛才最后上了船。沈嫣一直死死守在沈青城的旁边,唯恐沈青城有不测。
船也快速地往隐秘的地方驶去。终于大家也能在船上稍稍休息一会,裴恒涛忙着给裴恒远的手包扎,他的神情凝重,因为不知道裴恒远的手还能不能治好,他安慰道:“二弟,你别太担心,回去一定会让大夫把你的手治好。”
裴恒远有些忧郁,手怎么样了他自己最清楚,这时候也只能祈祷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眼中只有沈青城的沈嫣,其实他觉得只要沈嫣能看他一样,就算这只手废了,他也觉得不可惜。
安国公似乎看出裴恒远的心思,有些感慨。
船渐渐地靠岸了,那他们就彻底摆脱轩辕启华的追兵了,安国公看着湖面,心绪难平:“希望时靖和鸢曜两个人能平安回来呀。”
宁远和沈嫣扶着沈青城,众人一刻不敢多留,迅速地往郊外的别院赶。
到了郊外的别院,裴若笑和裴若熏迎了出来,她们着急地把沈青城往屋里扶,大夫也早已候在里面,众人多少也受伤了,大夫几乎要忙不过来,总算帮大家都包扎了伤口。
沈青城还没醒过来,沈嫣在一边照看着他,一步也没离开过。
这时裴若笑和裴若熏都发现时靖和鸢曜还没回来,焦急地询问安国公。安国公叹口气不敢跟她们两说出实话,只是说时靖和鸢曜去引开追兵,要晚些过来。
虽然时靖和鸢曜武功都很好,但是要想在那么多士兵中脱身也不是易事。宁远已经暗中安排了人去接应他们两位。
时靖在混战之中被马蹄踩到肩膀,伤得不轻。鸢曜不敢恋战,夺了一匹马就朝时靖骑过来,一把把时靖拉上马背,两人一路且杀且退,反而往城里跑进去。进了城就往巷子里闯,被追了一会儿后,两人就弃马躲到寻常百姓的院子中,把马往相反的反向赶。
不敢逗留,两人又越过百姓的屋顶,往城西方向赶,在那里有一个沈青城手下的据点,是一个当铺。城里的路错综复杂,而他们两的轻功不是常人轻易能敌的,很快把追兵甩远。刚到当铺的时候,时靖因为受伤已经一脸惨白,还好有人接应了他们,迅速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找了大夫替时靖包扎伤口。
只是他们两人现在不能轻易出城,鸢曜怕裴若熏担心,就派人回郊外的别院送一下口信。
在宫里,轩辕启华听到手下报告的安国公已经叛变,沈青城已经被劫走了,他生气的程度简直要比沈嫣被劫走那会更加丧心病狂,他几乎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安国公死了没?”他轩辕启华揪着属下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貌似安国公和沈青城一起逃走了。”属下颤抖着回答。
轩辕启华一下把人踹到地上,咆哮道:“毒岚呢?我让毒岚盯着安国公他人呢?”
属下都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轩辕启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站起来发令:“即刻,给朕抄了安国公府,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他把奏折摔到众人的面前,“还有,即刻全天下通缉沈青城,不管他躲到哪,都要给朕找出来。”
一众属下急忙往外退出去。
轩辕启华瘫回椅子上,自嘲地笑了笑,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沈青城他还能活得过几天,可是想到连安国公也把他背叛了,他就咽不下气。
这时候长公主进来了,她也是刚听说沈青城被劫走的事,她来也是纯粹想安慰安慰轩辕启华。
轩辕启华揉着脑袋,对长公主说:“沈青城跑了。”
“我已经知道了,皇上莫要气坏了身体。”长公主上前替轩辕启华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她柔声安慰道:“皇上,沈青城虽然被劫走了,可是经过这件事,他在朝中的羽翼已经基本被剪除,他的手下也牺牲了不少,就连他自己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以后还能拿什么和皇上作对呢?”
轩辕启华一听,想来也是极有道理,以现在沈青城的实力,绝对翻不起什么浪,况且还没自己通缉,他沈青城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轩辕启华的心定了定。
这时候的安国公府是鸡飞狗跳,惨绝人寰。一队的士兵匆匆地往安国公府,他们立即守住所有出口,把府门封住。他们冲进去,看到人就斩杀,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无一幸免。
血几乎溅到安国公府的每个角落,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丧心病狂的士兵并没有止步于此,他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后,开始放火,熊熊的大火把一世英名的安国公府团团包围,足足烧了十二个时辰,把这一片繁华之地瞬间变成一堆灰烬,触目惊心。
安国公府,除了安国公和他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所有其他家眷,包括家丁,全部死于非命。
而别院之中众人还尚未知道此事。
裴若笑和裴若熏都立在门前不停大转,现在形势这么急,只要没看到时靖和鸢曜,她们两的心都放不下。
终于等到沈青城的手下前来禀告时靖和鸢曜在城西的当铺里躲着,暂时很安全,只是还不能出城,可能要等些日子。
裴若笑和裴若熏高兴地抱到一起,欢呼起来,她们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最痛苦的是裴恒远,大夫对他的手诊断许久,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裴恒远都急了,问:“大夫,你倒是说,我的手废了没?就一句话。”
裴恒涛在他身边陪着他,知道他心里着急,还是安慰他:“你别着急,让大夫好好看看。”
“裴公子的手恐怕不太好。”大夫悠悠的说了一句,若有所思。
裴恒远一下子就心灰意冷,难不成这辈子这手就这么废了,虽然他也喜欢读书,可是学武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重要,而且他还有想要保护的人,一想到沈嫣,他眼里又一阵灰暗,从回来到现在,沈嫣就一直守在沈青城的身边,都没有离开过,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恐怕至少要两年才能痊愈。”大夫又补上一句。
裴恒远一下子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问道:“也就是说我的手可以治好?”
“当然,只是公子在两年之间,都不得使用武功,在手上的伤痊愈之前,都绝对不能动武,不然所有治疗都会前功尽弃了。”大夫耐心地叮嘱裴恒远。
“两年之后我又可以和常人一样了?”裴恒远又问了一次,他还是不太相信。
大夫重重地点头,“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动武。”
裴恒涛也很高兴,他对大夫说:“我会好好看着他的,直到他的伤好了为止。”
这边沈青城终于缓缓地转醒,他微微一睁开眼,就看到沈嫣疲惫的面容,还坚持守在他的床边,不由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沈嫣的脸颊。
沈嫣早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握住沈青城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两人一时无话。
还是沈青城先开口,他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轻声说:“嫣儿啊,爹爹不好,拿了你的发簪,爹爹改天一定重新买一个更好看的给你好吗?”
沈嫣拼命地点头,她哽咽道:“不止发簪,爹爹还要给嫣儿买灯笼,买手镯,买很多很多东西,还要陪嫣儿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沈青城微微笑了,真拿沈嫣没办法,可是他偏偏就这么想疼他:“好,只要嫣儿想要的,爹爹都给你买。”
这时沈嫣渐渐平复下来,她把桌子上的药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沈青城的唇前,“爹爹快喝药,然后快些好起来,就能陪嫣儿买东西了。”
沈青城甜甜地喝着沈嫣给他喂的要,只是他怕是要很久都不能陪沈嫣上街了,毕竟他现在还在被通缉着。
喂着喂着沈嫣打了个喷嚏,她急忙用手捂着鼻子。
沈青城一把抓过她的手,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凉,感冒了?”想想也是,之前在湖里泡了那么久,回来之后又一直守着沈青城没有休息,自然要感冒的。
沈青城哄道:“嫣儿快点去让大夫看一下,感冒了就不好了。”
沈嫣心里不愿意,可是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去让大夫看了。
直到第二天,伍德仁心急火燎地冲到郊外别院,才告知了众人安国公府被抄了,安国公几乎瞬间就昏厥了。
第177章 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