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先不急着问我要做什么交易,嫣儿在这皇宫里这么多天,一直都呆在屋子里,想必是闷坏了,才会想要逃走,是朕的错。”说着,轩辕启华笑着起身,“既然嫣儿都答应朕的要求了,那朕也该有些诚意。来人啊。”
听见轩辕启华的声音,门外的宫人才来打开了门,垂首侍立在门外。
“走吧,带你去见一位故人。”轩辕启华大步走了出去。
故人?沈嫣皱眉想了一会儿,犹豫着才跟了上去。
一众宫人跟随在二人身后,轩辕启华一脸笑意在前面走着,转过头看见沈嫣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眼中尽是警惕,心底闪过一丝不悦:“怎么,朕好心带你出来散心,你就摆出这么一张冷脸?沈嫣,朕欣赏你,可是你也别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嫣顿住脚步,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轻轻扯了扯嘴角:“多谢皇上美意,请恕沈嫣,笑不出来。”
轩辕启华握紧了拳头,可一想到天牢里的沈青城,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倨傲不可一世的人,现在沦为他的阶下囚,就忍不住放松了心情,勾起一抹笑:“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强求,走吧。”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沈嫣看着越来越偏僻幽静的道路,心里越来越疑惑。皇宫这么金碧辉煌之处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这里到底是哪里,所谓的故人又是谁?
“吱嘎——”两个宫人推开沉重的宫门,一股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沈嫣不由得抬手捂住了鼻子。
“这么大的灰,怎么,都在偷懒吗?”轩辕启华不悦的开口道,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怒意,那些宫人们也就都不害怕。
领路的小太监笑道:“这地方原先是很干净的,可是自从那位住进去,不知怎的就打理不干净了。”轩辕启华冷笑道:“这倒也是,那个人本就不干净,说不定带了什么脏东西进来了。”
沈嫣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轩辕启华转身笑着看她一眼,抬脚跨进了门槛。“进来吧,嫣儿,这个人,我想你会很愿意见到的。”
沈嫣跟着走了进去,而正殿的门在此时恰巧被推开,走出来的女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端着一盆水往外面走,抬头看见轩辕启华,浑浊的眼里闪过慌张,跪下的一瞬间打翻了手里的水盆:“皇上……皇上吉祥!”
沈嫣看着那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身影,无端觉得眼熟,轩辕启华淡淡道:“起来吧,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那女子颤抖着声音道:“回……回皇上,主子很好,只是……”“怎么还活着?”轩辕启华没耐心听她说下去,没想到那女人还挺顽强,都那样了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女子听见轩辕启华残忍的这句话,身子猛地震了一下,随后僵硬的顿在那里。轩辕启华更是嫌恶:“怎么,这是准备一直堵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吗?”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到一边,弯着腰低着头不敢再抬头。
“走吧,嫣儿。”轩辕启华率先走了进去。
嫣儿?女子眼神里闪过错愕,偷偷抬眼看了看,低声叫道:“沈嫣?”
沈嫣一愣,转头看她,满是脏污的脸上,那一双眼睛似乎在哪里看过,那么熟悉……
“大胆!竟敢直呼沈姑娘名讳!”跟在沈嫣身后的小太监却是狗腿的低斥了一声,上前就给了那女子一耳光。女子被打的偏过脸去,嘴角红肿。沈嫣心下不忍,这小太监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嫣儿,怎么还不进来?”轩辕启华催着沈嫣进去,沈嫣只好抱歉的看那女子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那女子犹自愣神,看着沈嫣的背影消失在缓缓关上的门后,突然双膝一软瘫坐下去。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太监不屑的轻哼一声:“你们那主子活着也是受苦,你倒不如另寻正主,也好谋个活路。”
女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多谢公公提点。”
殿内,轩辕启华厌恶的看着地面上四处散落的绷带和带血的衣物,冷冷道:“怎么,还活着吗?”
“呵,呵……”从床上传来嘶哑的笑声,层层床幔垂落下来,密密实实的遮住床上的人:“怎么敢死在这里呢,这里可是皇上的地方啊,若是弄脏了这里,那可真是……咳咳,罪过了……”
沈嫣仔细听着那声音,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声音……
“怎么,皇上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吗?是带了谁来呢?该不会是青城吧?呵呵……咳,咳咳……”床上的人猛烈的咳嗽起来,那一声“青城”让沈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淮安郡主?她竟然还活着?当时在沈府,淮安郡主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整个人极度虚弱,后来被轩辕启华抓走,他们所有人虽然都没有再提起过她,但是其实都已经猜测淮安郡主已经死了。没想到,在这么荒凉阴寒的地方,她竟然还活着。那么……刚刚门外的那个,就是……泗儿吧,难怪看到自己会那么震惊。
“怎么,你现在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指望沈青城见了你之后会回心转意?呵,你们女人都这么傻吗?”有意无意的看了沈嫣一眼。
淮安郡主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咳嗽着。
沈嫣现在脑子里一团混乱,想到之前在沈府时淮安郡主的模样,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别过脸不想再去看那床上的人影,沈嫣转身就想离开。
“怎么能现在就离开呢,你们还没见面呢,嫣儿。”轩辕启华显然不打算让沈嫣离开,出声叫住她。
“嫣儿?”床上淮安郡主艰难的转过头,隔着床帘隐隐约约看见一身裙装的人,怎么,竟然是沈嫣吗?
“咳咳,沈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咳咳……”淮安郡主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猛地弹起身子,扒着床沿吐了出来。
轩辕启华皱眉,满脸厌恶的后退一步。
沈嫣双脚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看着淮安郡主趴在床边吐了好长时间,看见床帘底部慢慢染上红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完全无法想象,那床帘后面,是怎样一具身体,怎样一张脸。
“咳咳,泗儿……泗儿!药!咳咳,药!咳咳,咳咳……”淮安郡主无力地瘫在床边,双手垂下,狠狠抓着床帘。
“泗儿!泗儿!……”淮安郡主绝望的喊着,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
沈嫣猛然惊醒,泗儿……转身就要往外面跑。
“你要干什么?”轩辕启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挑眉看她,“怎么,同情她?可怜她?真是愚昧。”
“放开我!”沈嫣愤怒的吼道,甩着手想要挣脱。淮安郡主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一定要吃药的,药……肯定在泗儿那里!
“泗儿!”沈嫣猛的扑到门上,打开——
“泗儿呢?”
门外只有静静侍立的太监宫女,还有那狼狈打翻在地的水盆,而泗儿却不见踪影。“泗儿呢?快把她找过来!”
屋外众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没用的,那个丫头,想来也是希望这女人死的。毕竟有她在一日,她就没办法去寻找更好的主人,这种拖累,是人都会厌烦。你也别怪她,人之常情嘛。”轩辕启华轻笑道。
人……人之常情?泗儿是抛下淮安郡主离开了?沈嫣难以置信的转身看着屋内还伏在床边喘息的淮安郡主,一步步走进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自己心上,那么沉重。
“泗儿……泗儿……”
淮安郡主痛苦的呻吟着,轩辕启华只是冷眼旁观:“她现在啊就靠那个药续命了,哼,当初太医让她自己把药收在枕边,她却把药交给了那个婢女,说什么信任,说什么她是她最相信的人,呵呵,现在,这种下场也是自找的。”
沈嫣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淮安郡主伸出一只手,不知道想握住什么。那只手,苍白枯瘦,青筋毕露,无力地挥舞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郡主……会死吗?”良久,沈嫣才低声问道。轩辕启华冷冷一笑:“谁知道呢,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不过是再痛苦一日,还不如现在就死去呢。”
沈嫣看着淮安郡主痛苦的模样,握紧了拳头,一秒都呆不下去,转身就冲了出去。
轩辕启华满意的轻笑。屋外的太监见沈嫣冲了出去,便进来问道:“要派人拦住沈姑娘吗?”轩辕启华摇头:“你们在这儿看着淮安郡主,朕去追她就行了。”
小太监迟疑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那丫头离开前留下的,说是能救淮安郡主,陛下您看……”
轩辕启华挑眉:“呵,倒是条有良心的狗,哼。”伸手拿过那瓷瓶,打开,将里面的黑色药丸全部倒出,一脚踩碎。
小太监敛下双目,笑道:“奴才明白了。”
第161章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