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城坐着皇家的马车离开沈府的时候,沈嫣没去送他,只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柳眉蹲在她身边,心疼的搂着她,一个劲儿的安慰着,却没能让她停止哭泣。
“眉姐姐,皇上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爹爹,怎么办……”沈嫣着急地拉扯着柳眉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柳眉不清楚皇上和沈青城之间有什么过节,只是看着沈嫣这么担心,也知道沈青城这次必然会遇到危险,也忍不住为沈青城担心。
“小姐。”刚过晌午,宁远就急匆匆赶过来,见了沈嫣也忘了行礼,沉声道:“小姐,主子吩咐过,他离开后,请您随我一起前往安国公府小住一段时日。”
柳眉惊讶的看看宁远,又看看沈嫣:“嫣儿……也要离开吗?”
沈嫣知道柳眉是舍不得自己,犹豫着看向宁远:“宁管家,可以带眉姐姐一起去吗?”柳眉也怯怯的看着宁远。
宁远俊眉一皱,柳眉失望的低下头。沈嫣也有些不高兴,撅着嘴眼睛里又闪现出晶莹的泪花。
看着沈嫣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宁远心里叹了口气。难怪主子对小姐束手无策,就连他,见了小姐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很难忍住不心软。
“那……也只能带上柳姑娘,别的人可不能带了。”宁远无奈的退让一步。
沈嫣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柳眉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宁管家。”沈嫣眯着眼笑着道谢。
宁远客气的笑一笑,叮嘱几个丫鬟帮着收拾东西,转身去处理手头剩下的事情。沈嫣转头看着蔷薇苑,这里是沈嫣长大的地方,而如今,自己却要带着这副身子离开这里。
“小姐,你也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吧,这里有我在就好了。”柳眉拿出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笑着催促沈嫣:“别让宁管家久等了。”
沈嫣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柳眉收拾衣服的手一顿,抚上自己的胸口,一阵急促的不安感,柳眉难受的蹲下身子,轻轻的呻吟出来。
清风苑里。
沈嫣坐在床边,看着这熟悉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她和沈青城的回忆。握紧了自己的衣袖,沈嫣强忍住眼里的泪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只带上了几件沈青城送给她的衣裳,还有那根七宝琉璃簪,小小的一个包袱,看不出是沈府大小姐的行囊。沈嫣又转头看看这个房间,梳妆台上她留下的胭脂水粉,仿佛这个房间的主人只是出去游山玩水,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重新用如玉般的手指挑起一点胭脂,轻轻抹在脸上。
沈嫣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包袱,抬脚往门口走去。
宁远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府里的下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宁管家带小姐出去游玩,因此倒也没有人表现出不安,甚至还有丫鬟很兴奋,因为这样一来,主子和小姐都不再府里,她们便可以稍微偷懒一下了。
佩茹站在人群前面,原本微笑的脸在看到沈嫣红红的眼眶那一刻不安的震了一下,可是也没多想,只是抱着沈嫣安慰了几句,便张罗着众人回去做自己的事。
“宁管家,我们,还能再回这里吗?佩茹姨娘,她们会不会有危险?”沈嫣吸着鼻子望着缓缓关上的大门,心里满是酸涩。
宁远低声道:“若是一切顺利,沈府,还会是我们的家。至于留下的这些人……”宁远沉默下来,按照轩辕启华的性子,如果这次不能一击杀死主子,那么迁怒沈府其他人是必然的。
“小姐,走吧。”宁远回避了这个问题,掀起车帘,示意沈嫣上车。沈嫣心里大致也猜出了答案,心头一沉,任由柳眉拉着她上了马车。
车厢里一阵压抑的沉默。
沈嫣心里想着万一小皇帝真的对沈府里的那些人做了什么,她一定会非常自责。
“嫣儿,”柳眉看出了她的愧疚,虽然她也很难受,但是还是扯出笑脸安慰着沈嫣:“别伤心了,每个人的宿命都不一样,也许,她们……”柳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有谁的宿命是生来就必须被别人抛弃而死呢?想起这些年与自己一起干活的几个好姐妹,柳眉也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嫣见柳眉哭泣,自己倒止住了眼泪,反过来安慰柳眉。主仆俩抱作一团,直到马车停下,才擦干眼泪。
“小姐,下车吧。”宁远在外面低声说道。沈嫣又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是两眼红肿不堪,但还是摆出一个淡淡的笑脸,牵着柳眉的手下了车。
“嫣儿!”
沈嫣刚一下车,裴若笑就跑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脸上是焦急和担忧。
沈嫣一怔,笑笑脸上这副表情……她已经知道了?转头看看安国公府门口站着的人,除了那些如往常一般露着恭敬表情的下人,安国公和裴恒涛,裴恒远两兄弟,都是一脸安慰。
沈嫣顿时了然。今日之事,爹爹肯定是早就与安国公商量好了的。也就是说,爹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件事了。沈嫣心里又是一阵发堵。抬头笑着看着裴若笑:“我没事。”
裴若笑点点头,依然紧握着她的手。
“嫣儿,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放心吧,你爹爹不会有事的。”安国公抚着胡须沉声说道,沧桑的双眼里平静无波。
沈嫣不知道安国公是有什么计划还是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乖巧的笑笑:“嗯。”
“笑笑,带嫣儿进去吧。”安国公说完,便带着兄弟俩上了另一辆马车,向远处驶去。
沈嫣自然看到了裴恒远眼中的担心和心疼,但她也只能低下头,刻意忽略心里的愧疚。
“嫣儿,你以后就住在我这院子里吧。你……不会嫌弃吧?”
裴若笑羞涩的看着沈嫣。
第128章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