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方锦帕,颜色略有些泛黄,似乎已有些年头了,左下角用丝线绣着小小的“荷“字,旁边蜿蜒出栩栩如生的一茎粉荷。沈嫣细细摩挲着那朵荷花,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子亲切。
鸢曜观察着沈嫣的表情,见她心生喜爱,便也高兴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嫣儿会喜欢,前段时间……从旧物堆里看到它,一眼就想到了嫣儿。“
“旧物?“沈嫣好奇问道,鸢曜红了脸:”嫣儿别嫌弃它旧,其实……“
沈嫣笑着摇摇头:“嫣儿很喜欢,谢谢鸢曜哥哥。“
鸢曜这才红着脸,放下心来。
裴恒远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这少年既然名为鸢曜,那应该便是熏儿时常提起的那名少年。熏儿逞强好胜惯了,一些女儿家的心事一贯羞于与人说。但是作为哥哥,他和大哥都是看得出来,她成日里把“鸢曜“两个字挂在嘴上,显然是对这个少年上心了。
若笑妹妹更不必说,含情脉脉的眼神早已泄露了她的心事。
可是这少年一来却直奔嫣儿,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裴若笑在一边笑着看着鸢曜和沈嫣,心里也是不好受。
鸢曜又与沈嫣说了一会儿话,转身又拿出两个盒子,一个是红木刻着合欢花,一个是铜质刻着海棠。裴若笑愣愣的接过,呆呆看着鸢曜。
鸢曜笑笑:“我在那边看到了这两个,海棠花的是若笑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那一个……你看到若熏的时候,顺便给她就好了。“
鸢曜眼神闪烁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叫口是心非。裴若笑这才回过神来,咽下心里一抹苦涩,收好两个盒子,低声道了谢。
“不打开看看嘛?“鸢曜问道。
裴若笑勾起浅浅一抹笑:“没关系,鸢曜大哥送的,若笑都喜欢。“
三人都愣住了。鸢曜尴尬的抬手想拍拍裴若笑的头,可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放下了。
“嫣儿,明天的聚会,你会来吧?“裴恒远见场面尴尬,找了个话题询问沈嫣。沈嫣这才记起来,明日有一场京中官家子弟期待已久的茶会。说是以茶会友,其实也不过是一群少爷小姐在有意无意的寻觅自己的良缘。
沈嫣原来对这种宴会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出去走走总好过整日闷在府里看着沈青城和淮安郡主来的舒心。鸢曜又坐了一会儿,跟裴恒远随意聊了两句男孩子感兴趣的舞刀弄剑的事情之后,两人的感情已经迅速升华到称兄道弟的境地。
碧环来接沈嫣回府的时候,鸢曜已经离开,裴恒远听着沈嫣和裴若笑弹琴说笑,看着沈嫣的眼神越发温柔。
沈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见到碧环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站起来向裴恒远和裴若笑道别。
裴恒远立刻站起来道:我送嫣儿妹妹出去吧。“
碧环笑嘻嘻道:“裴二少留步,碧环在这儿呢,要是还需要您护送小姐,那主子可不得认为碧环更没用了?“
裴恒远尴尬的停住脚步,眼巴巴看着沈嫣和碧环走了出去。
裴若笑静静抚摸着手中的铜盒,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裴恒远转身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才说道:“若是有一天,你和若熏……哎,你自己想清楚吧。“
裴若笑浑身一震,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蔷薇苑里,沈嫣在柳眉面前展示着那一方锦帕,柳眉细细瞧着,看见那个“荷“字,眉头皱了皱:”嫣儿,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啊。“
沈嫣愣了一下,不由得把帕子攥在手里。沈嫣的母亲?沈嫣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沈嫣的母亲,也就是……沈青城的女人?可是,这帕子是鸢曜从邻国带回来的啊?况且,为什么会被鸢曜找到?鸢曜和沈嫣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吗?
沈嫣想了好久,柳眉见她烦恼,也就笑笑:“罢了,许是我想多了,在帕子上绣这个字的,又不只有你母亲。“虽然这么说着,但柳眉还是紧皱眉头。
沈嫣收好帕子,抱住柳眉的肩膀,在她脖颈处蹭蹭:“眉姐姐,别想那么多了,你伤还没好,早些休息。“
“嗯,“柳眉眼神一黯,低声道,”嫣儿,我受伤那日,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沈嫣一愣,眉姐姐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是有谁告诉她什么了吗?
“怎么会!“沈嫣故作惊讶道,”眉姐姐那日只是修剪花草的时候晕倒了,剪刀碰巧割破了手腕而已。“
柳眉面露怀疑。沈嫣也知道这理由没什么说服力,但还是坚定地仰着头与柳眉对视着。柳眉见她这么坦荡,也就将将相信了。
第二日的聚会,沈嫣原本想穿着平日里的衣服,可是碧环坚持沈府的大小姐一定要一出场就艳压群芳,沈嫣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任由柳眉为自己换上了那身流光锻做的衣裳。
一身光华流转的浅杏色裙衫,上面绣着百蝶环花。裙摆下嵌着细长的流苏,行动之间摇曳生姿,衬得沈嫣那张本就明媚动人的脸庞更是妩媚娇娆。
沈嫣看着铜镜里那个称得上是风华绝代的少女,小小的得意之余又忍不住担心:“这一身是不是太招摇了?“
柳眉还来不及说话,碧环笑嘻嘻就接话:“怎么会!这样的衣服才能衬出大小姐的气质,别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看了笑话。“
沈嫣想想,毕竟自己现在不仅是沈府大小姐,更是沈家主母,的确不该再像以前那般任人宰割,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嘱咐阿柱好生照顾柳眉。跟着碧环上了马车。
今日忠义王派人接回淮安郡主,说是多日不见很是思念女儿。淮安郡主看见自家的马车自然亲切,得到沈青城的准许后便一心急着回去,只是临行前与沈青城又呢喃了好一阵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沈青城信步走到蔷薇苑,却没见到沈嫣。
第73章 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