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俢瑟摸了摸小皇子楚子瞻的头,将他拉到皇上的面前,“你在师傅那里不是学了一首古诗吗,现在背给父皇听一听好不好?”
皇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原来我们的子瞻都会背古诗了,你要背哪首古诗给朕听呢?”
楚子瞻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乱出,紧张得直发抖,“儿臣要背咏鹅。”
“咏鹅是唐代诗人骆宾王写的,”皇上微笑道,“那子瞻背给父皇听听。”
楚子瞻断断续续地背完了后,吞咽了一口唾沫,盯住他的眼睛,害怕自己的表演不能够让父皇满意,眼里又是期待又是兴奋的。
皇上朝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你调教的好,这咏鹅背诵地很好。”
李俢瑟微微一笑,算是松了一口气,“多谢皇上夸奖。”
“我们的子瞻是不是很喜欢大白鹅啊,”皇上捏了捏他的脸蛋,“那父皇等子瞻六岁寿辰的时候,带去湖边看大白鹅好不好?”
楚子瞻一愣,喜不胜收地笑道:“儿臣多谢父皇,儿臣老早就想和父皇出去看大白鹅了,可是父皇一直都没有来看儿臣。”
“子瞻,”李俢瑟朝他皱了下眉毛,“皇上是秦国的君王,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上,你怎么能够埋怨皇上不来看你呢,你应该明白做皇子的最要紧的是明白皇上的心意。”
楚子瞻的眼圈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皇上将他抱在膝上,含笑道:“你也不要怪他,是朕的错,朕再怎样忙碌也是应该过来看他的,以后朕会将一些政务交给端王和相王,然后多来看看你,好不好?”
楚子瞻乖巧地说道:“等到儿臣长大了,儿臣也来为父皇分忧。”
皇上笑呵呵地摸着他的头,“你还小着呢,父皇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皇上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呢,皇上正值壮年,怎么会等不到子瞻长大的时候,”李俢瑟悠悠地叹了口气,“皇上可别说这样让人忧心的话了。”
皇上扬起一丝悲凉的笑意,“自从大公主过世之后,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看这秋天到了,朕就感觉身子骨酸痛酸痛的,贴了御医的几副膏药也不见好。”
李俢瑟默默地望了一眼窗外打着旋的落叶,没想到这样快就到深秋了,也应该到了端王和薛荣华成婚的时候,她给瘦香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小皇子抱到一边。
“皇上,”李俢瑟嫣然一笑,“快要到端王成婚的日子了,端王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皇上低眉想了想,“朕上次见到端王的时候问了几句,他说准王妃病下了,没准这日子还得往后推个几天的。”
李俢瑟心中一动,“皇上不是属意过孙家的二小姐吗,有没有和端王说过?”
“朕也就无意中提过一次,说是孙家的二小姐对他情根深种,想要嫁入王府哪怕是成为妾室也是愿意的,不过端王的脸色冷冰冰的,对这个二小姐没有半分意思。”
李俢瑟的眼神黯淡下来,“看来端王真是家有河东狮孔啊,那准王妃看起来很是厉害,恐怕是绝对不允许端王纳妾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王爷纳几个小妾也没有什么的,准王妃大可不必在意这些事情,她在王府中的主位已定,哪怕端王以后喜欢上了小妾,她依旧是王府里说一不二的主子。”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准王妃的性子,她那样厉害的人物即便是端王的心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她也是容不下任何企图染指端王的人,”李俢瑟弯弯唇角,“看来端王以后快活的日子就少了。”
“端王也不见得会喜欢那个什么二小姐,也不是说只有准王妃一个他就不快活了,”皇上眉眼间闪过一丝疲惫,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朕一个局外人就不方便插手了。”
李俢瑟急忙说道:“皇上怎么能够说是局外人呢,这婚事就是皇上赐下的,要是皇上不让他们成婚,他们也没有办法说半个不字。”
“你似乎很是不想让端王成婚啊,”皇上疑惑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对准王妃有什么看法,觉得端王与准王妃不太登对?”
“这可是皇上赐下的婚事,臣妾可不敢搅和,以免乱了皇上的想法,”李俢瑟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望向他,“可是端王与准王妃总是闹矛盾,不知皇上知不知道。”
“这朕还真不知道,朕一直都在御书房看折子,没有去关系过端王的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准王妃无意中透露给臣妾的,她觉得端王不能够好好关心她,总是将她一个人留在王府中,但是臣妾劝慰她要明白端王皇子的身份,可是她怎么也转换不过来,”李俢瑟唇边的笑意渐浓,“皇上身边最重要的是个能够照顾的可心人,而不是时时让他去照顾的病美人,也许是准王妃在齐国呆的太久,以至于回到秦国便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自他们回秦国以来,准王妃生了好几次重病,端王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皇上垂眸细细思索着,“也对,朕每次见到准王妃的时候,总觉得她眉眼间有些病态,的确是生病的次数太多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补回来。”
“这要是落下了病根,是怎么也补不好的,”李修瑟意味深长地说道,“皇上,所以臣妾才想让你将孙家的二小姐许配给端王,她知书达礼又性子温柔,与生性要强的准王妃正好形成互补,端王府中有她们两位夫人,一定是最好不过的了。”
“又有巾帼英雄,又有红袖添香,”皇上也来了些意思,“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可是准王妃不会答应,端王更是不会答应,朕总不能强行塞过去吧,这样孙大人也会不高兴的。”
李俢瑟勾起唇角露出一道笑容,“他们总归是要听皇上的,皇上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实在不行,臣妾可以出面去劝一劝。”
“你和准王妃的关系好,去劝一劝也是可以的……”
皇上最后的话语消失在了嘴边,他微微蹙紧眉头,感觉喉咙中有一股腥味喷涌而出,他下意识抽出了手帕捂住嘴巴,一阵强烈的咳嗽之后,手帕上尽是猩红的血迹。
李俢瑟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手帕,盯着血迹的眼睛骤然瞪大,“这血……来人啊,快来人啊,皇上呕血了,皇上呕血了,快叫御医过来。”
皇上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叫太大声了,别让子瞻听到,不然他又要多心了。”
楚纵歌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脚踏入打着灯笼影子的走廊,急匆匆地来到房间里,正巧遇上端着药碗出来的坠儿。
“你家小姐怎么了?”楚纵歌喘着气说道,“皇上的身体出了状况,我接到圣旨马上就去了皇宫,现在才回来,你家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坠儿拍了拍他的背,软语劝慰道:“王爷不要着急,小姐好了一些,晚膳了时候还喝了几碗汤呢,相王说过几天就能够好过来,只是要小心调理着。”
“那就好,我总怕她的病情加重,还想着要不要找御医过来,”楚纵歌一顿,露出奇怪的表情,“你说相王说过几天就能够好起来?”
“对啊,”坠儿一脸兴奋地点点头,“相王从西戎带过来了好些宝贝,他给小姐煮了些草药,小姐喝过之后就舒服多了。”
楚纵歌沉默了良久,哑哑地开口道:“这药效有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西戎有这么多的奇珍异草呢。”
“奴婢也没有听说过,”坠儿笑眯眯地说,“王爷要不要进去看看小姐呢,小姐刚刚睡下来,睡觉之前还问起来你。”
楚纵歌不由得眼前一亮,“她……竟然还问起过我,我还以为她很失望我没能在她生病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坠儿冲他安抚地笑笑,“王爷千万这样想,我家小姐还是很想着王爷的,奴婢刚刚说起相王来,可小姐满心都是端王的。”
楚纵歌唇边的笑意渐浓,眼底亮晶晶的,“好了,你也辛苦了这么久,快些回去休息吧,我进房去陪着你家小姐就行了。”
坠儿冲他眨眨眼睛,“不过小姐身子不好,王爷还是要小心些。”
“你这丫头心里想着些什么东西呢,”楚纵歌屈起指关节敲了敲她的头,“怪不得你家小姐总是和我说起要把你嫁出去的事情,你现在这样子也是该嫁出去了。”
坠儿嘟起嘴巴,“还是王爷快些和小姐成婚吧,现在都是深秋了,要是再不成婚,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楚纵歌微微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说的对,也是时候成婚了,我再也不想拖下去了。”
“端王,”楚呈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慢慢走到灯笼下,对他微微一笑,“端王总算是从皇宫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在宫里休息。”
楚纵歌危险地眯起眼睛,“相王怎么过来了,皇上的身子出了状况,相王怎么不进宫去给皇上请安呢?”
“皇上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就是吃多了补药的缘故,”楚呈勋维持着笑容,“我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不是神医没有办法为皇上分忧的。”
“怎么就不能了,准王妃这几次生病都是相王治好的,相王如此厉害,皇上的病情也是可以治愈的吧。”
“没办法,皇上的病情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楚呈勋歪着头笑道,“我似乎只能处理在准王妃身上的病痛,这也是很奇怪的,也许是我从西戎带来的正好是医治准王妃的草药。”
第三百一十八章 烟笼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