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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千帐灯(二)

  孟千重顿时青筋暴起,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江瑾雯,你作为朕的妃子竟然敢背叛朕,朕非得叫你生不如死。”
  “咳咳咳……”江瑾雯翻身滚下床来,冷笑道,“皇上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过是妃子,我又何须要为皇上忠心耿耿,人生如白驹过隙,珍惜此时罢了,皇上难得就是一位痴情郎?”
  孟千重眼底酝酿着肃杀之气,轻声笑道:“不知将你的头颅送去东北的孟元稹那里,他的表情会是如何的精彩。”
  江瑾雯扯了扯唇角,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他的表情如何我看不到,但是我的亡灵一定会看着他的将士们大破河山,一直杀到皇宫里来。”
  今晚在乌云旁露出半边的明月似乎沾了一层毛边,叫人在朦胧月光下看得不大真切,楚纵歌提起一只盛满桂花酒的酒壶,再往酒杯中斟了些酒。
  那位与薛荣华前世长得相像的良婕妤,酿酒的技术在他看来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样醇美的桂花酒了,就算是秦国的宴席上,多是些华而不实的贵酒,这从桂花树上摘下的小花,倒是让人尝出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端王……”
  身后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楚纵歌停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来人。薄纱般的月色下,一位身形消瘦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冲他轻轻笑了笑。
  “仪才人?”楚纵歌蹙紧眉毛,“才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绿袖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身边,自顾自地坐下斟了一杯酒,“我闲来无事,就随意出宫逛逛,没想到凑巧遇见了端王。”
  随意?楚纵歌凝神看着略显憔悴的她,漱玉殿离宫苑有半个皇宫那样远,她怎么随意逛逛就正好逛到自己的住所来了。
  沈绿袖低眉瞧见他探寻的眼神,便歪头笑道:“端王在这饮酒,是不愿别人打搅吗?”
  “这倒是没有,”楚纵歌抿了抿唇,“只不过娘娘一个人来到宫苑这样远的地方,回去的时候还望注意安全才好。”
  “我才刚来,端王就要赶我回去了吗,”沈绿袖碰了碰他的杯子,饮下一口酒,“这桂花酒是良婕妤送过来的吧,我宫里还有几壶没喝完呢。”
  楚纵歌抬眸打量了她几眼,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
  沈绿袖的眼底盛满了月色,像是湖水一样轻轻泻出光彩,“皇上……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看我了,不知是否厌倦了我。”
  楚纵歌一愣,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娘娘不要着急,齐国的东北似乎发生了大事,皇上正忙着整顿朝局,冷落了娘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等这段日子过了之后,皇上自然会过来的。”
  “我也觉得身为妾应该体恤夫君,可是皇上今夜到了蓬莱殿那里,”沈绿袖扬起一抹苦笑,“可能我真是被皇上遗忘了。”
  “你是说祺妃吗?祺妃的身份娘娘应该清楚……”
  沈绿袖含笑摇摇头,“我是说敏婕妤,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她,居然今晚去了她的那里。”
  楚纵歌对孟千重的宫闱秘事没有丝毫兴趣,只得用垂眸用喝酒作为掩饰。
  沈绿袖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便扬唇笑道:“是我的不好,明明在喝酒,却还是要提这样的伤心事,在端王面前失言。”
  “这酒本就可以消愁的,”楚纵歌站起身来,拱手告辞道,“娘娘先饮酒,臣身子困乏,想先进殿睡下。”
  还没等他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幽咽的声音,“端王竟然打算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一个人饮酒吗?”
  楚纵歌淡淡道:“娘娘是后宫妃嫔,与臣这样的外人在一起恐怕会遭人耳语,娘娘既然要痛快饮酒,臣就应该避嫌才是。”
  “端王要是真的懂得避嫌,下雨那一日就不会故意等我了,”沈绿袖的眼底蒙上一层薄雾,“不如端王坐下来小酌几杯,咱们把话说个痛快。”
  楚纵歌不禁心底一滞,目光复杂地落到她的身上,看来薛荣华这次看走了眼,仪才人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端王,”沈绿袖斟满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请吧。”
  楚纵歌并没有喝的意思,只是挑眉看向她,“娘娘,不知娘娘想要和臣说些什么痛快话?”
  沈绿袖毫不遮掩地直直盯住他,“沈婕妤的死因,不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楚纵歌眼眸中的深意又浓了几分,“才人不是说过沈婕妤是吃错了毒剂吗,怎么今日又有新的说辞了,才人不是捉弄臣吧。”
  沈绿袖扬唇一笑,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端王真的是秦国人?”
  “臣没有其他血统,”楚纵歌警惕地转了转眼珠,“才人觉得臣是哪里人呢?”
  “没有,只是觉得遇见端王,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沈绿袖垂下双眸,“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看见端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句话。”
  楚纵歌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好,天黑路滑,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皇上会很担心的。”
  “让皇上担心的女人多的去了,”沈绿袖深深地看着他,“不如端王全心全意都想着准王妃。”
  “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臣自然心意都在她身上。”
  沈绿袖勾唇道:“端王表明衷心也太快了些,我以为端王的母亲或是儿时的玩伴,也能够替代准王妃的存在。”
  楚纵歌危险地眯起眼睛,露出一种审视的表情,“你不是仪才人吧。”
  庄佑怡慢慢从榻上起来,她睁开眼睛一直从天黑等到天亮,却没有听到敏婕妤居住的偏殿有任何的动静,像是有人被封住了喉咙一样,处于一种极为诡异的幽静中。
  琳琅敲敲房门,伸出半个头,“娘娘,皇上已经出去了。”
  “怎么这样快,才刚刚天亮呢,”庄佑怡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倦之色,“茵茵呢,叫她起来去端水给她主子洗漱吧。”
  琳琅有些为难地回答道:“茵茵她已经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
  庄佑怡全身一惊,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敏婕妤呢,你有没有去看她……”
  琳琅上前抱住她的半边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把有密道的那间屋子今晚就要放火烧毁,还有淳亲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杀头了。”
  庄佑怡眼眸里全是震惊,她挣扎着从她怀中起来,“怎么会,皇上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不行,我要去看看敏婕妤。”
  “娘娘……”琳琅倒吸了一口凉气,“世事险恶,奴婢还是那句老话,人一定要保全自己才是。”
  庄佑怡连鞋袜都来不及套上,赶紧往婕妤居住的宫殿跑去,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音,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番,冰冷的地面冻得她全身发冷,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将门打开来。
  三尺白绫悬挂在房梁上,江瑾雯放下来的尸体都已经冻僵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庄佑怡走到面色苍白的尸体旁边,看到她唇角渗出的鲜血,和被打肿的侧脸。
  庄佑怡捂住嘴巴往后倒退了一步,感觉胃中一阵颠江倒海,再也受不了控制地呕吐了起来,将身体中的秽物吐个干净后,抬起泪水汪汪的两只眼睛,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瑾雯……”她轻轻抽泣起来,应该早些反应过来的,她在昨晚就应该前往偏殿不顾一切地将她从孟千重身边救出来。
  “娘娘,”琳琅忍着心疼,上前去扶她,“娘娘切莫伤心,皇上还会再派人来,你现在必须装出和这事没有关系的样子,皇上那边有将军会帮助咱们。”
  庄佑怡咬出嘴唇问道:“什么意思,皇上怎么还会过来?”
  “皇上他……”琳琅欲言又止,“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婕妤的头颅砍下来,送到东北淳亲王那里,叫淳亲王仔细看看。”
  “什么?”庄佑怡痛苦地皱起眉毛,“他竟然要做到这一步?”
  “所以娘娘千万要保全自己,敏婕妤秽乱后宫,私通罪臣,又勾结叛贼,那一条不是要受酷刑而死,她自己选择白绫自缢,不过是皇上为了保全皇室颜面。”
  庄佑怡的嘴唇上被咬出血滴来,“好,我知道了……”她垂下双眸,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只得抬手摸了摸故人的侧脸,再落下双行泪来。
  孟千重在清晨的大道上慢慢散步,他屏退了陈万千一干宫人,只想享受一下凶杀后的平静空气,呼吸一口不属于上书房或是东华宫,不来自任何一位妃嫔的冰雪气味。
  薛荣华就在这一刻迎面撞上他,已是无法躲避的相遇,孟千重对上她讶异的眸子,淡淡笑道:“准王妃这样不想见到朕,连脸色都变了。”
  薛荣华往后退了几步,十分恭敬地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你这不是从端王那里回来吧,”孟千重打量了她几眼,“朕看你应该是从钟翠宫出来的吧?”
  薛荣华微微颔首,只想快些离开他,“是,奴婢刚从钟翠宫出来。”
  孟千重轻轻巧巧地拦住她的前路,“你的端王昨晚似乎在和仪才人喝酒啊。”
  薛荣华一愣,想着就算是如何想要追查真相,也不用大晚上和皇上的妃嫔在一起,“皇上……奴婢猜想端王不会如此不知礼数。”
  “无妨,”孟千重心情很好地扬起唇角,“那也不是仪才人,是沈婕妤才对。”
  薛荣华蓦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沈婕妤不是已经……”
  “你以为是沈婕妤死了,当然不是这样,”孟千重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过你一个女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朕只是提点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