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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烛影摇红(一)

  罗凝海愣愣地看了宫门很久,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大半边脸上,心却像是被扔进了万丈深渊。
  她原本以为当年慕琅华惨死东华宫的真相,会是苏如霜在身后栽赃陷害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皇上害怕慕琅华功高盖主,所以与苏如霜联手给她盖了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让她万箭穿心惨死宫中。
  罗凝海忍不住拉紧了衣襟,这事情的真相给了她很大的忧虑。既然此事的主谋是皇上,那么用此事扳倒苏如霜的几率不大,反倒会让皇上以为她仗着罗家为后盾,意图干扰政务,再说皇上当年能够为了自己的皇位,杀害慕家军为后台的慕琅华,那么今日他会不会因为哥哥的功绩而了解了自己呢。
  罗凝海皱了皱眉头,这个几率应该不太大,自己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的母亲了,皇上怎么着也要为自己的皇嗣考虑,可是转念一想,慕琅华也有太子孟星楼傍身,也不见得逃过了杀机。她原以为进入后宫,无非是与妃嫔勾心斗角而已,没想到竟然也会有来自枕边人的性命之忧。
  罗凝海沉吟一番,问向宫门口的宫女,“你在这里这些天,有没有见到过小伊啊?”
  宫女自然知道她说得是谁,如实回答道:“没有,奴婢自宸妃娘娘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罗凝海一愣,“怎么就没有见过了,你确定没有看花眼?”
  “没有,奴婢是认得东华宫的小伊姑姑,她确实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罗凝海凝神想了一会,苏如霜在昭云殿得手之后,小伊跑过来告诉了她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该不会是动静太大,叫苏如霜发现了她的踪迹,随意打死了吧。
  孟柔嘉突然一下子蹿到她的膝间,“母妃,我见过小伊姐姐呢。”
  罗凝海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捂捂自己的胸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了?”
  “我就是见过了,去昭云殿的时候。”
  罗凝海睁大了眼睛,“你几时去过昭云殿,本宫怎么不知道。”
  “我去过了呢,”孟柔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怕母妃骂我,所以不敢告诉母妃。”
  罗凝海看着她难为情的模样,也不忍多加苛责,耐着性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是谁带你去的?”
  孟柔嘉指了指后殿抱着花瓶正走出来的一个宫女,“就是她带我去宸妃娘娘那里的,我看见她在和小伊姐姐说话呢。”
  罗凝海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去昭云殿的时候见到宸妃了没有?”
  孟柔嘉摇摇小脑袋,“我没有见到宸妃娘娘,也没有见到言蹊弟弟,就只有荣华姐姐陪我玩堆雪人。”
  “薛荣华?”罗凝海心底一滞,“就是薛荣华带着你在外面堆雪人,你没有进到宫殿里面去吗?”
  “没有啊,我一直和姐姐在外面玩呢,母妃的那个宫女就在宫外面和小伊姐姐说话,”孟柔嘉撅起嘴巴,“宫女姐姐和小伊姐姐说完话就把我带走了,我都没有玩够。”
  罗凝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弯弯唇角说道:“那柔嘉去把那个宫女找来,母妃要和她说说话。”
  楚纵歌见过孟千重之后已是下午时刻了,他从上书房出来一路顺着鹅肠小道走来,御花园中的积雪都消融了一大半,空气中氤氲这清新的水汽,湛蓝色的天空一丝浮云都没有,阳光洒落到平铺的草地上,齐国的春天很快就要到了。
  “娘娘,现在积雪消融正是最冷的时候,冬天都还没有过去呢,你可要仔细着身体。”
  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声轻轻笑道:“阳光这么好,在漱玉殿也是无聊,倒不如出来走走。”
  “那娘娘慢着点,可不要踩着雪水,滑了步子,不然皇上是要责罚奴婢的。”
  女声含笑道:“你不要太紧张了,我在西戎的时候爬树钓鱼什么都使得,哪里走了这几步就会摔的。”
  楚纵歌心中一动,既是西戎过来的人,那也就是薛荣华所说的沈美人沈绿袖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竹林,如果在这里遇见妃嫔,于谁都是尴尬而失礼的,他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寻个时机躲过这场相遇。
  “是哪位王爷在那边。”
  这位沈美人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存在,听这脚步声一步步逼近,楚纵歌只好转过身从容地行了个礼,“使臣端王楚纵歌,拜见沈美人。”
  沈绿袖一愣,咬唇问道:“使臣?你该不是那个秦国的使臣吧?”
  楚纵歌垂眸道:“是,使臣刚拜见皇上,途径此地,坏了娘娘的雅兴,还请娘娘恕罪。”
  沈绿袖看了看他的衣着,果然是秦国的打扮,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沈美人呢?”
  “臣方才听娘娘说自己在西戎的事情,想来宫里也只有一位会吹箫的沈美人是西戎的,所以斗胆猜测。”
  “你倒是耳清目明,”沈绿袖微微一笑,“你该不是宸妃娘娘的亲兄弟吧?”
  “臣正是。”
  沈绿袖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端王刚来齐国,宸妃就不幸去世了,还请端王节哀顺变。”
  楚纵歌弯弯唇角,他和谢英媚之间仅仅是认识而已,并不怎么相熟,听到她去世的消息也只是惋惜,“臣多谢娘娘。”
  楚纵歌抬起头,对沈美人微微一笑,在电光火石间整个人都愣住了。沈美人身穿鹅黄拂柳穿花衣裙,绾起的翻荷髻上斜插一支镶南珠碧玺石,朱唇皓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似乎要望进人的心中。
  这……沈美人怎么这样像碧游呢。楚纵歌只感觉心中惴惴的,便含笑道:“娘娘是西戎人吗?”
  “是,”沈绿袖笑道,“父亲是西戎人,母亲是齐国人,说到底我身体中也有一部分齐国人的血统呢。”
  楚纵歌仍然是怔怔的,他原本想开口问她是否有别的名字,或者问她在西戎的时候有些什么经历,可她毕竟是孟千重的妃嫔,他一个使臣是不能失了规矩。
  “端王?”沈绿袖盈盈笑道,“你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
  楚纵歌一愣,连忙收起揣测的目光,“娘娘恕罪,臣以前去过西戎,只觉得娘娘应该是西戎最美的女子了。”
  沈绿袖很喜欢这恭维话,含笑道:“端王说话真好听,怪不得宸妃娘娘待人十分和善。”
  楚纵歌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的脸,心想此事还是要说与荣华听最好,连忙拱手行礼道:“娘娘,臣不宜在宫中久留,请娘娘允许臣自行告退。”
  沈绿袖轻轻笑道:“那你先走吧,我也该回漱玉殿了。”
  楚纵歌满怀心事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来一眼,却发现这沈美人愈发与记忆中的碧游重叠在一起,他心烦意乱地挠挠脑袋,莫非是因为思乡亲切,所以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往事,以至于遇到西戎人,便认作是碧游了?
  罗凝海吹了吹镶上水钻的指甲盖,转头问道:“那宫女处理好了没有?”
  宫人点头道:“已经按娘娘的意思办妥了。”
  “她都吐出来些什么?”
  “那宫女说是小伊让她带公主去昭云殿的,然后小伊在她们进宫里不久后就把银子给了她,然后宫女就带公主回来了。”
  罗凝海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这都是些什么话,难道本宫不知道这回子事,既是本宫可以问出来,还要你们干什么。”
  宫人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那宫女打得牙齿都断了,的确是说出了这些东西。”
  罗凝海蹙紧眉头,低声说道:“那你有没有去打听华阳宫那边的情况。”
  “打听过了,那名叫小伊的女官已经消失了,”宫人顿了顿,“不过小伊消失之前,曾经去了一座偏僻的寝宫内。”
  “她又不是妃子,去寝宫干什么,难道皇上还会去宠幸她吗?”罗凝海心中一滞,她紧锁眉头思索一番,又问道,“那个宫女为什么这样听小伊的话,她就不怕本宫发现了之后要她的命吗?”
  宫人转了转眼珠,说道:“小伊似乎有说过要让那宫女一块飞黄腾达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
  “飞黄腾达?”罗凝海沉吟一番,心里有了计较,“那宫女现在是死是活?”
  “还留有一口气,娘娘是要去看她,亲口问些话出来吗?”
  “不必了,”罗凝海摆摆手,“你去调查下小伊母家的背景,一定要把证据白纸黑字地呈现上来。”
  宫人纳闷道:“娘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小伊是叛臣的女儿吗,为什么还要奴婢去调查?”
  “本宫知道有什么用,得皇上知道才行,”罗凝海将手指上的护甲取下来,沉声道,“能当着贵妃的面让皇上知道更好。”
  蓬莱殿中灯火通明,铺着嫣红色桌布的饭桌上盛放着各色佳肴,庄佑怡提起酒壶斟了一杯,推给身旁的人。
  江瑾雯眼神恍恍惚惚地看着桌子中央的红烛,一下子反应不及险些翻了酒杯,酒水打湿了衣袖晕开水渍。
  茵茵连忙过来用手帕将酒杯扶起,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娘娘,你没有事吧?”
  江瑾雯抬起眼眸,愣愣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也没湿多少地方。”
  庄佑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心神不定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茵茵抿抿唇,决定还是替娘娘说出其中纠结,“祺妃娘娘,皇上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来过咱们娘娘的宫里呢。”
  庄佑怡讶异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怎么还听说皇上就要升敏婕妤为敏妃了呢,怎么连侍寝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