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祺妃她说了些什么?”江瑾雯拼命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了眉眼间的愠色,“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是喜欢你的。”
“我知道她喜欢我,她所有的心事都摆在了明面上,我一看就知道,”孟元稹眼眸中透着压制住的柔情,“那你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怎么都看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我在想什么,我现在就是敏婕妤,”江瑾雯气恼地看着他,“你好好对她,她是真心对你的。”
孟元稹呵呵一笑,眼眸越发深邃,“你的意思是你成为了敏婕妤,成为了皇上的女人,所以你就要把其他的女人推给我,你也太为我着想了吧。”
“我并没有想要把她推给你,”江瑾雯叹了口气,“我只是让你别再抱有幻想,好好珍惜真心喜欢的女子。”
孟元稹弯弯唇角,嗤笑道:“我可不喜欢庄佑怡,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不喜欢的话,你可就要清楚地告诉她,”江瑾雯咬了咬下唇,“我看不出你是怎样的,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这里也没有旁人,不如就把密道封了。”
“你别封,”孟元稹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冷哼道,“你不要封密道。”
江瑾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封密道是在等着谁吗,这么紧张。”
孟元稹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等谁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都当作是尽付流水吗。”
江瑾雯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退了几步,又仰起头强硬道:“我都说你不要乱想了,我们的婚约早就结束了,你还在想些什么,我现在是敏婕妤。”
孟元稹愣了半会,莞尔一笑,“你别提你婕妤的事情了,庄佑怡都告诉我皇上压根就没有去过你那里,你算是哪门子的婕妤,不过是皇上想要利用江大人的关系。”
“不用你管,”江瑾雯瞪了他一眼,“你打听我的事情做什么,你一个被关在王府的人,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就要出来了,”孟元稹慢慢悠悠地围着她转了一圈,“上面的圣旨下来,我已经不是关押在府中的囚犯了。”
江瑾雯一愣,沉声道:“你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江大人和庄将军帮的忙,”孟元稹低头一笑,“我很是感谢两位老臣。”
江瑾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我也感谢过庄佑怡,并且和她说过……”孟元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笃定地看着她的双眼,“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江瑾雯被他灼灼的双眼逼视得无法拒绝,只得低下头沉声道:“可我……我已经进宫了。”
“我不在乎,”孟元稹握住她的肩膀,“你愿不愿意通过密道和我一起走?”
江瑾雯浑身一僵,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是欺君之罪,你是又想被关进王府里吗?”
“我们悄无声息地走掉,让谁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你想得太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都已经进宫了,还能跑到哪里去,”江瑾雯心烦意乱地别过脸,“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上去了,祺妃还在等我。”
孟元稹的目光像是两口幽井,折射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沉默良久,叹息道:“好吧,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等着你的。”
“你真是……”江瑾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应对他眼中的深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你擅自珍重,我先走了。”
庄佑怡看着她从密道爬上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上来了。”
江瑾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怎么可能会不上来,我未必还会住在密道里。”
“那可不一定,”庄佑怡垂下双眸,“他有没有和你说过,皇上解除他的软禁了?”
“已经说过了,还是恭喜他重获自由,”江瑾雯叹息道,“他和你之间……”
“我和他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庄佑怡抿了抿唇,“他心里只有你一人,他和我说得十分清楚了,我的幻想从宫外一直破灭到宫内,只是你和他也不可能,不过空留三个伤心人而已。”
“伤心人,”江瑾雯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庄佑怡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你一直在强调自己和他不可能了,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和他再没有关系,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喜欢他。”
江瑾雯眼神黯淡下来,轻声笑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喜欢他的吧,所以才会用不可能来掩饰这种感情,”庄佑怡叹了口气,“要是他放出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进宫,那你会和他再次达成婚约吗?”
江瑾雯咬唇道:“你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我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庄佑怡幽幽地看向她,“那么你是还喜欢着他吗?”
江瑾雯用力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不可能了。”
薛荣华每次看到德妃的时候都感觉有一股寒气向自己逼来,这是一个比苏如霜更加年轻美貌,却更加具有城府的女人,在除去苏如霜之后,她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德妃。
“谢英媚怎么样了?”罗凝海瞥了一眼她,“别掩饰了,本宫都知道了,并且不会向皇上揭穿她的,都是小时候的玩伴,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
薛荣华咽了一口气,“她很好,多谢娘娘关心。”
“那你和皇上呢?”罗凝海弯弯唇角,“本宫看皇上对你很有意思。”
“娘娘想错了,皇上只不过对奴婢一个秦国王妃到齐国皇宫来的事情有些好奇,至于意思是没有的。”
“你倒是推脱地快,本宫还没想问出什么东西来呢,”罗凝海悠悠笑道,“不过这也是本宫的好奇所在,但是你肯定是会找个漂亮的理由掩盖过去的,所以本宫就不多问了。”
薛荣华闭紧嘴巴,这样一句富有试探性的话,她要是回答“多谢”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回答那些漂亮的理由,她又抓住话头了。
“不过说起谢英媚,你看她那胎记那么显眼,怎么苏如霜没有看出来呢?”
“兴许是贵妃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吧,”薛荣华沉声道,“贵妃远没有德妃如此事事留心,心如明镜。”
“你这嘴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苏如霜没有看出倒是一件好事,省的她将疑惑说到皇上那里去了,”罗凝海整理了一下衣襟,“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来治一治苏如霜?”
薛荣华沉吟片刻,说道:“奴婢无能,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方法,但是不知德妃娘娘怎么看新来的沈美人。”
“你说沈美人?”罗凝海想了想,“沈美人怎么了?”
“青柠是西戎人,你知道吗,”薛荣华凝神道,“玄霄也是西戎来的,她们都消失了。”
罗凝海冷哼一声,“青柠不算消失,本宫亲自解决了这个叛徒,看来本宫的猜想很对啊,果然是存在着第三方势力,在齐国的皇宫中潜藏着。”
“那是西戎的细作,”薛荣华垂下双眸,“玄霄已经和我们说明了,只是她是叛徒,已经投靠了我们,但是还是难逃死劫。”
“原来是西戎派来的细作,”罗凝海用怀疑的眼神将她打量一番,“你是早就知道了,现在才告诉本宫吧。”
薛荣华低声道:“很抱歉,奴婢不是有意瞒娘娘的。”
“管你有意无意,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是要信任着本宫才好,”罗凝海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你的意思是沈绿袖很有可能是西戎的细作?”
“对,奴婢的猜想就是如此,”薛荣华浅浅一笑,“攘外方能安内,娘娘的想法如何?”
“这真是个棘手的活,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真是举步维艰啊。”
“往前的细作都只是宫人或者女官,现在的细作就是妃嫔了,”薛荣华转了转眼珠,“不如咱们都按兵不动,等她们显出原形吧。”
罗凝海往后看了她一眼,狐疑道:“苏如霜那边没有办法,沈绿袖这边又是诸多疑团,又是按兵不动,你不是在糊弄本宫吧?”
“奴婢不敢,”薛荣华垂下双眸,“还请德妃娘娘等宸妃诞下皇子后再说吧。”
罗凝海抿了抿唇,“那前皇后慕琅华的事情呢,这不会也要谢英媚诞下皇子之后再说吧。”
薛荣华把头低得更下,不敢让德妃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奴婢是齐国人,很难行动。”
“你这样左推右阻的什么也弄不到,”罗凝海白了她一眼,“本宫安排在华阳宫的细作都比你有用。”
薛荣华一愣,“你在华阳宫还有细作?”
“告诉你也无妨,就是小伊,她的母家是慕家军里的人,这是个把柄,”罗凝海叹息道,“她从苏如霜嘴中试探出皇上和她的矛盾与当年的慕皇后有关。”
“原来……是这样。”
罗凝海神情淡漠道:“慕皇后是因为秽乱后宫而死,皇上和苏如霜都在场,如果他们俩在这之间有矛盾,那就是皇后的死因有问题,难道她不是因为秽乱后宫而死的?”
薛荣华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支支吾吾道:“奴婢觉得……这……”
罗凝海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嗤笑一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怎么秦国宫里还没有齐国这里精彩吗?”
“皇宫中的诡谲风云都是一样的,”薛荣华硬着头皮说道,“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感情与权力的斗争罢了。”
“你倒是旁观者清,既然前皇后的死因有问题,那最可能的就是被人陷害了,”罗凝海皱了皱眉毛,“你说会不会是苏如霜嫉妒慕琅华,所以才陷害她?”
第二百一十章 帘卷西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