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琉华今日起床的时候,稍微感觉到头部有些疼痛,许是这几天在床上呆的太久了,她让明月去找大夫拿点药。
明月去了半晌,拿了一堆药瓶子过来。
薛琉华皱了皱眉头,“你拿这么多药过来干嘛,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明月忙道:“大夫怕小姐头疼落下病根,就配了许多药过来,应该是老爷心疼小姐在家庵跪了那么久,吩咐了大夫吧。”
听了明月的话,薛琉华安心地点点头,父亲有阵子没见着她了,还以为是不愿再理会他,原来还是心疼着她啊,那她薛府大小姐的位子还是稳固着的。
薛琉华拔去几个药瓶的塞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顿时没有了再吃下去的心情。
“怎么这么难闻?”薛琉华嫌弃地把药推开,这几瓶子药一股子霉味,一点喝下去的欲望都没有,“那大夫是不是把别人剩下的药给我啦?”
明月真是想不到这个大小姐刚一醒来,就要四处找茬,赶紧哄道:“大小姐,薛府哪个没长眼睛的奴才敢糊弄你啊,那大夫就算借来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别人剩下的药给你,也只有把你剩下的药留给别人的份。”
薛琉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取下来一个白瓷瓶打开,闻了闻之后感觉清香怡人,满意道:“这瓶子药不错,也是那个大夫开的?”
明月满脸堆笑道:“小姐,这是我怕你嫌药气难闻,特意拿给你养神的。”
薛琉华不由笑逐颜开,“还算你有几分心思,这是什么药,我从来没见过,好像是草啊。”
她沿着药瓶口扯出几丝来,发现是紫色的长着细须的药草,和寻常药草不大一样。
明月捏在手里细细观察一番,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草,没讲过,我扯去塞子闻着觉得挺好,就拿来给小姐了。”
薛琉华怒道:“你这蠢货,也不弄明白就敢拿给我?”
明月慌忙跪下来,颤声道:“小姐息怒,大夫并没有开出这幅药来,我感觉这些药都太难闻了,就想偷偷拿来一个好闻的取悦小姐……”
薛琉华怒气冲冲地捡起一个药瓶往她脸上砸去,“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就敢往我这送,你这蠢货当真没长脑子,还不去快去把这瓶药给大夫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月惶恐不安地拿起那瓶紫草的药,去了大夫处。
薛琉华在房内等了许久,都不见明月那死丫头回来,她看着满桌的药瓶一个都不想动,忽然见大夫敲门声传来:“小姐,你没动那瓶药吧?”
薛琉华一怔,“那瓶紫草药吗?我没动呢。”
她大开门来,大夫满头大汗地说道:“大小姐没动就好,那可是不能吃的东西。”
薛琉华惊道:“不能吃的东西?那是什么,有毒吗?”
大夫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那是龙葵草,毒性强,若是误食,三日定会中毒身亡。”
薛琉华吓得差点掀翻桌子,这个明月看来不是个蠢货,还是个贱货,枉她对她这么好,将她视为自己的贴身丫鬟,没想到她竟敢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往自己的药中加入龙葵草,还假称是给自己醒神用,原来是暗藏杀机啊。
薛琉华咬牙切齿道:“明月来找过你吗?”
大夫连忙点点头,道:“刚才就是那丫鬟拿着龙葵草来找我的,我怕小姐已经吃下,赶紧拿着解毒的东西来了。”说完,他还拍拍自己身边的药箱。
薛琉华咬紧下唇点点头,道:“你还算有心,今天这事不能怪你,先下去吧。”
胆战心惊的大夫将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下来,一溜烟得逃出了薛琉华的房间。
薛琉华立刻唤来两名小厮,“你们快给我把明月那个贱货抓回来。”
明月被带到薛琉华面前时,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泪流满面。
她痛苦不堪地趴在地上,求饶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把龙葵草给你的,奴婢不知那东西有毒。”
薛琉华抬脚对着她的头便是一下,恨声道:“你装什么善良人,别的好闻的草不拿,特意寻了龙葵草来,还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居心不良,分明是想要致我于死地!”
明月吓得魂飞魄散,唯恐再被她打一顿,“不是的小姐,奴婢没有想要害你,奴婢知错了,不应该不问大夫就拿药瓶,但奴婢真的不是想要害大小姐的。”
薛琉华不怒反笑,“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为何找完大夫后不赶紧来告诉我,反而自个逃掉了?”
“奴婢……奴婢怕小姐怪罪,不敢回来。”
薛琉华说话间又给了她一脚,“你还敢厚着脸皮昧着良心说你不是蓄意害我,我看你是不见点血是吐出不了真话了。”
她给两边小厮使了个眼色,怒道:“我今天就要叫你知道,在薛府敢对我薛琉华存坏心思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两边小厮噼里啪啦地往明月脸上扇了顿耳光,明月一时招架不住,嘴角渗出血来,往地上一跪,拼命哭喊道:“小姐,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薛琉华冷哼一声,“信你?你当我薛琉华也太好骗了吧。”
明月脸上眼泪和鲜血混杂一团,“小姐,龙葵草那东西哪怕是涂在头发上都有毒,奴婢不敢乱动啊。”
薛琉华白了她几眼,心下突然一动。
“好了,别打了,”薛荣华叫小厮们住了手,“你刚刚是说,涂在头发上也会中毒?”
明月见事情有了转机,连忙拽住薛琉华的裙角,“小姐,是啊,人吃了三天就死,哪怕是涂在头发上,三个月也会毙命啊。”
薛琉华皱紧眉头,“原来涂在头发上致命要三个月啊。”
明月愣愣地看着她,心中一片茫然,不知大小姐又要干什么。
“你听着,”薛琉华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要你去做一件事,算是将功补过。”
明月听过大小姐的命令,连连摇头道:“……大小姐……我不敢……”
薛琉华做出威胁的样子来,“不敢,那你是又想吃耳光咯?”
明月看着她凶神恶煞的脸,只好忍住双颊红肿痛楚,点头应下。
薛荣华揭开手边的一碗桂花油。这几日薛府里新进的桂花油感觉要比以前好使很多,梳得一头青丝顺滑柔美,犹如一抽锦缎,在明亮的日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想必也是沾了薛琉华一些光,才能用得到这种皇室才能享受的东西。
坠儿拿起一把牛角梳为薛荣华打理起头发来,“小姐的头发可真好,摸起来就像水一样,一会儿就从手指缝间溜走了。”
薛荣华嫣然一笑,“哪里像水啊,要是真成了水那样,岂不是通通都要溜走了?”
坠儿抹了把桂花油,“小姐,这桂花油闻着要比以前的好些,是府里新进的吗?”
“是老爷特意从皇宫托人买给薛琉华的,见还剩下一碗,就送给了我。”
“老爷以前从来都不会从大小姐那留出东西来给小姐的。”
薛荣华含笑道:“看来老爷多少也在乎起我来了。”而薛琉华的地位自她杀害闵姨娘的孩子后,就已经下降不少了。
“那小姐心中的计划便可完成了。”
“这倒还早,薛琉华叶氏还好好的,要完成计划需得除去她们两个才行。”
坠儿笑道:“要是小姐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记得要叫我一声,我对薛府里的东西还是很熟悉的。”
“你是我的第一帮手,有什么事情要做,自然是第一个叫你。”
朱彤从外面摘菊花回来,她闻闻房内古怪的香味,问道:“准王妃,你新买了什么吗?”
薛荣华端起桂花油给她看,“你说的是这个吧,有这么香吗?”
朱彤飞快地把桂花油抢过去,仔细闻了闻后,惊慌道:“准王妃小心,这里头有毒!”
薛荣华一怔,连忙拽过坠儿,“快,快帮我把头发洗干净!”
坠儿手忙脚乱地把薛荣华一头青丝放进水盆中,朱彤从药箱中翻出几味解毒的药草来煮成药汤倒在水盆中。
待坠儿与朱彤洗完薛荣华一头青丝后,几盆清水早已变得污浊不堪,恶性至极,坠儿舀了一瓢水倒入花盆中,原本鲜艳欲滴的花朵立刻黑化凋零。
薛荣华顺手抚摸了一下焕然一新的头发,眼底阴鸷无比,能够干出如此卑鄙歹毒之事,恐怕也只有薛琉华和叶氏了,自己虽然按兵不动,但也抵不住薛琉华叶氏的步步紧逼,使出今日这般招数。
薛荣华感激地看向朱彤,道:“朱彤,多亏了你,不然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朱彤怯怯道:“奴婢保护准王妃是职责所在,若是准王妃有个什么好歹,端王也不会原谅奴婢的。”
薛荣华厌恶地拿过那碗桂花油,“你说这里头有什么毒?”
朱彤用小指甲挖出一点涂到桌上,将水撒到上面,融开了些来,又仔细嗅了嗅说:“这是龙葵草,若是有人误食了它,三天致命,若是加入桂花油中涂在发上,要一个月才能见效,三月才致命,所谓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毒如蛇蝎的手段,也亏得薛琉华叶氏二人想的出来,薛荣华只感恶心作呕,真是再也无须顾忌任何事情了,只要向那两个毒妇复仇。
“坠儿过来。”
“小姐,是要销毁这桂花油吗?”
薛荣华把桂花油搁在桌上,“你找个机会,帮我做个事。”她附在坠儿耳边低语几句,坠儿连连点头,立刻领会。
朱彤疑惑道:“准王妃是想做些什么呢?”
薛荣华阴险一笑,“这个交给坠儿做就好了,你再去给我把桂花油里的龙葵草加重些,要加到一个月毙命那种。”
“对,”坠儿在一旁笑道,“越重越好。”
第五十三章 再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