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之后,阳光已经洒满了庭院里的草地,褚长卿一人坐在长廊下,两眼空洞洞地看向远方,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库尔将军有些好奇地碰了碰他的肩头,“你怎么这副表情坐在这里,我很久都没有看见过你失神的样子了,不是在想古嫚公主的事情吧?”
“你几时看过我想别的女人了,”褚长卿低眉叹息道,“古嫚现在在做什么呢,怎么没有看到她人在哪里。”
“公主在和那位康家的小姐在一起玩呢,我和她们女生说不上话,就出来了。”
褚长卿皱了皱眉头,“你叫她不要总是和那秦国的世家小姐呆在一起,我总觉得那玲珑不大对劲,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当年晋王的死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怎么还会让他的表妹进宫呢,而且还不是纳为妃嫔。”
“不是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妃嫔的,你不用对每个人秦国人都这样警惕,那不过是个世家小姐而已,闹不出什么大事的,而且不是皇后让她过来的吗,又不是皇上,”库尔将军衔着淡淡的笑意,“你不用太紧张了,公主前些日子在宫殿中都是闷闷不乐的,现在还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可以和自己玩,她看起来很是开心呢,我们就不用去打扰她们了。”
“我就是不怎么喜欢秦国人,我心中已经将自己认定为西戎人了,”褚长卿垂下双眸,“我还是要看着点公主,她现在最应该想得是如何吸引皇上的主意,不能总是在花园里玩乐了,以后是要成为皇后的人,怎么能够如此不知轻重。”
“皇上现在出宫了,似乎是到相王府去了,你就让公主自由自在地玩一会吧,”库尔将军在灿烂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反正这也是不怎么着急的事情,时间还长着呢。”
“她真是被皇上给惯坏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褚长卿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问题也在我的身上,我才是真正惯坏了她的那个人。”
“你明白就好,其实皇上对公主的宠爱并没有那样严重,但是你却是对她纵容又忍耐,”库尔将军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早知道有今日,皇上真不应该选择你在公主身边来保护她。”
褚长卿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是我向皇上请求让我呆在公主的身边,皇上根本就是看不上我的,后来我求了皇上许久,他才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就一直跟在了公主的身边。”
“如此看来,你倒还有些痴情的意味,只是你如此喜欢公主,为何还是愿意送她来这秦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子呢,”库尔将军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过要阻止这门和亲吗?”
“在国家利益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上什么,我不过是在做一个西戎人应该做的事情,要是有一点点的私心在的话,那什么事都不能完成了,”褚长卿幽幽地叹息道,“我多么希望皇上对公主没有丝毫兴趣,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公主远走高飞了,只是西戎的将士在战场上盯着呢,我做什么都是不能够的。”
库尔将军欲言又止,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你可要安定下心来,皇上对公主就像是看小孩子一样,我们还要继续努力的,得让皇上不管为了什么都要将公主娶回秦国才是。”
桃花瓣落了满地,柳缘弯下腰来拾掇了一阵,终究是包了一手绢的花瓣,但还是有许多落红难以收回,只得让它葬入泥土中去了。
古人在伤春悲秋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葬花了,可柳缘并不是什么文人骚客,她包了花瓣也只是为了做香包而已,飞鸿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在柳树旁边建了一个小花冢,将细细碎碎的花瓣都埋了进去。
柳缘含笑道:“你倒是有些像皇后娘娘,她想来也是这般多愁善感吧,我进王府给她看病的时候,总是觉得她心不在焉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娘娘肯定是在想着皇上了,毕竟许久都没有见面,”飞鸿歪着头想了想,“娘娘平常不怎么多愁善感的,就是在书房看看书而已,很少会去发呆,应该是有了身孕之后心态不同了。”
“看书就是会多思多虑的,让皇后在孕期少看些书,不然有了什么愁根给了龙子就不好了,”柳缘捂嘴偷笑道,“皇后这一胎绝对是皇子,你要不要和我打赌?”
飞鸿一愣,纳闷道:“居士正好与我想得相反呢,我怎么就觉得是公主呢?”
“正是因为想得不一样,所以才好打赌吗,”柳缘转了转眼珠,“要是我猜对了,你就帮我去办一件事怎么样?”
“什么事情,要用打赌来完成,”飞鸿登时警惕起来,“居士不说明白,我怎么好答应呢。”
“我都没有想好是什么事情呢,你先不要紧张嘛,我肯定不会说叫你为难的事的,你放心最好了,”柳缘扬唇一笑,“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打赌看看呢?”
“赌就赌,我见皇后娘娘日日看着花草树木的,想来应该是位冰雪伶俐的公主,”飞鸿抿了抿唇,“那我要是赌赢了,居士以后就要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别再耍小性子出宫了。”
柳缘怔怔地看向她,脸色白了几分,“什么叫做耍小性子,我本来就是自由身,你为何要我一直留在皇后身边,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居士和我不一样,居士是自由人不是我这样的宫人婢女,”飞鸿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居士内心对娘娘还是有不情愿的地方,但是娘娘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居士的,她常常问我居士最近怎么样,是不是离开皇宫之后心情会好很多呢,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居士去王府守着她,还叫我不要听相王的话,居士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柳缘直冲冲地问了一句,“误会什么了,你说的是什么话?”
“就是徐翰飞的事情,居士本来就知道徐翰飞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将他带进了宫里,难道娘娘真的是受人胁迫吗,还是本来就不想让娘娘好过,后来良心发现才告诉娘娘呢,”飞鸿的眼神黯淡下来,“居士不要再这样了,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居士应该要和娘娘站在一起才是。”
“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听下去,”柳缘的目光转移到别处,声音发出细微的抖声,“徐翰飞对皇上终究是有用处的,再说你身为她的婢女,应该对这件事情保持距离才是。”
飞鸿一时语塞,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管居士与娘娘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娘娘对居士的心意总是没有错的,居士不要再这样了。”
“你的话我都听见了,”柳缘垂下双眸,咬唇道,“你就别再说了。”
楚纵歌端来一碗安胎药,搅动着浓稠的药汤,有些担忧地问道:“这药是不是很苦涩啊,我看着也是不怎么好喝的样子,你要是不想的话,就让她们换成别的吧。”
“安胎药就算是再苦也要喝下去,怎么能够随便就换成别的呢,”薛荣华简直哭笑不得,“安胎药又不是什么水果点心,岂是有千万种可以等着你去换的东西。”
楚纵歌莞尔一笑,“说的也是,我对这方面不大熟悉,既然你不介意的话,就快些趁热喝了吧,我去给你拿红枣糕,居士说过你要多吃这些的。”
“我都知道了,自己能够记住的,”薛荣华咕咚咕咚地将药一饮而尽,用手绢擦了擦唇角,“我怎么见不到相王,今天一早那边就没有什么声音。”
“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留点空间给我们,”楚纵歌微笑着看着她吃枣糕,“早上见到西羽在泡茶的时候,好像是一下子就回到了在端王府的时候,我和你还有相王和居士在一起,互相说些闲话,日子过得多好。”
“你很是怀念的样子,我倒是一点儿念想都没有,”薛荣华有些怅然,“那时候每晚都是胆战心惊的,总是怕你在皇宫里在皇上面前遇到了些什么麻烦,害怕你那端王的位子要做一辈子,更是害怕你在储君的位子上坐不稳,等到你成为了皇帝,这种担心才真的能够放下了。”
楚纵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要你担心这样多的事情,我真是要好好补偿你的。”
“你对我做的这一些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需要更多的东西,如此便是最好的,”薛荣华捧着大肚子窝进他的怀抱中,“我知道你作为皇帝是要为了国家利益或是君臣关系娶进三宫六院的,但是你为了我在各方利益之间周旋,才成全后宫只我一人,我心中很是感动。”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我在爱上你之后就决定不再碰其他的女子,”楚纵歌将手指伸进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你知我心意就是。”
第四百零四章 爱要快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