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西羽垂下眼眸,拱手道,“外面的赵大人求见,不知王爷是否相见呢?”
“赵大人,是不是那个家中有闺秀未嫁的赵大人?”楚呈勋的眉毛挑了挑,“不见,他来问我不过是和什么孙大人李大人一样,想攀门亲事而已,我对他们其中谁的女儿都不感兴趣,他们的官位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
西羽微微一愣,有些奇怪道:“王爷莫不是看不上他们的官位,嫌弃他们女儿的出身太低了?”
“与出身没有关系,只是这几位大人的女儿没有办法进入后宫,便是想往我这里送,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是想趁机与皇室攀关系,我对这样攀炎附势的人没兴趣,”楚呈勋轻轻呼出一口气,“对于我喜欢的女子,不管她是天潢贵胄,还是出身微贱,只要是我喜欢,这一切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王爷说的是,王爷怎么会在乎这样微不足道对的事情呢,”西羽点点头,为难道,“只不过王爷这个年纪也确实该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那日奴才回宫里取东西,在路上遇见了皇上,他还特意问了奴才一句,王爷有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子,他可以亲自赐婚。”
“我喜欢谁他是比我更清楚的,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想要将我推出去,”楚呈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他抿了抿唇说道,“你以后听着这样的话就不必来回我了,我心中实在是烦得很,对别的女子一概没有兴趣。”
“皇上也是觉得你一日不与其他女子成婚,一日就会惦记着皇后,”西羽眼神一黯,“王爷,得不到的东西就不适宜再记挂了,皇后在华德宫里那可是一人之下的位置,她的下面还不敢放人呢,王爷不如往前看,何必空念一枝花。”
“她不是花,她曾经是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是无法替代的,我既然放不下她,也不想连累了别的女子,嫁给我这么一个永世都不会对她动情的人,”楚呈勋将唇抿成一条线,“我不是惦记她,只不过是舍不得而已,就算是皇后,那位置也是要比皇上低一等的,要是换作了我绝对是要和她平起平坐。”
“王爷就不要念这些了,”西羽无奈地叹息道,“要是皇上不喜欢,奴才以后再碰见了要与你求亲的人,就装聋作哑不理不睬好了。”
“你倒是聪明的,”楚呈勋斜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方才还在说我是割舍不下吗,那你对那位柳缘居士,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呢?”
西羽一愣,没有想到他会提起柳缘,旋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居士和皇后是一样的,总归是落花有情而流水无意。”
“那倒不是一样的,你总归是先遇到柳缘的,比那什么徐翰飞要先多少步,”楚呈勋低眉笑道,“可我硬是时间问题,与她只能够是有缘无分,你这机会实在是没有把握好啊。”
西羽皱紧眉头,“她喜欢谁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奴才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要是她实在是不喜欢奴才,奴才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你倒是想得开,要是我有这样的机会,岂是能够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王爷的执念还是太深了,倒不如想明白些,”西羽神色有些不自然,“爱情这样的东西并不是先来后到便可以了,与其挣个天翻地覆,还不如看到心爱的女子幸福。”
“你对这方面比我有研究,”楚呈勋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几眼,“不错,毕竟也是从贵族中出来的人,一点都没有肤浅落寞像。”
楚纵歌这几日显得尤为高兴,带着得到徐翰飞这位神助的喜悦,还有初为人父妻子有孕的兴奋,他坐在接风宴上的姿势在不可一世上又添了几分王者风范。
褚长卿暗中观察了他几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皇上没有告诉我们,今晚徐公子也过来用膳呢,倒是让我没有料到。”
“是这样吗?”楚纵歌就是在明知故问,“你和他可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朕举行接风宴是肯定会请你的亲弟弟过来的,毕竟你们亲兄弟之间相见的纽带也是朕嘛。”
褚长卿眯了眯眸子,眼睛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徐翰飞,他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很是不自然,甚至有些不敢与自己对视,喝了几口酒强装镇定之后才与他对上双眼。
库尔将军感觉到氛围不对,也不好插手多管闲事,闷在一边喝酒啖肉,古嫚公主对僵硬至极的气氛一无所知,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扫了一圈桌面,目光甚至放到了皇上身上。
楚纵歌心情极好地夹了一筷子南瓜酥,注意到古嫚奇怪的眼神,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意看向她,“古嫚公主,你觉得这宫中的菜如何,还合乎你的胃口吧,朕就是怕你吃得不习惯。”
“还可以,做法要比西戎的多,这菜品的种类也要比西戎的多,”古嫚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西戎的吃法更是厉害,不像秦国人这样一筷子一筷子的,怪小家子气的,我们那里可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库尔将军轻轻咳了几声,“公主,这是秦国人的规矩,他们不像是我们住在荒漠与草原,他们这平原地区自然是小心着的。”
古嫚做了个调皮的鬼脸,“我不过是说说实话,但是秦国的菜肴可是要比西戎好的,我是在夸赞秦国呢。”
楚纵歌看着自己前世的这位小侄女,倒觉得有些意思,“公主说的不错,要是公主喜欢的话,大可以在这宴会上像你在西戎那样喝酒吃肉一样,朕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古嫚眼前一亮,但是自然不敢造次,“皇上体谅我,我很是感激,但是既然进入了秦国京都的地方,自然要像秦国人那样,是不能失了规矩的。”
楚纵歌勾唇一笑,端起杯子向在座的各位说道:“各位干杯,如此大日子里,朕代表秦国的民众欢迎远道而来的西戎使臣。”
各位西戎使臣起座用酒杯碰了各自的杯子以示尊敬,褚长卿将酒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尽,喉咙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徐翰飞只是小小地轻啜一口,便一脸平静地坐下来。
“褚使者,”楚纵歌挑了挑眉毛,调高了声调问道,“听闻你和公主是一同长大的,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褚长卿微微一怔,向他拱手道:“的确,臣与公主一同长大去,亲如兄妹,所以这次送公主来到秦国,是西戎皇帝特别指派的。”
“是吗,那西戎皇帝也很是清楚你们的关系啊,”楚纵歌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你带的亲妹妹嫁到这样的地方,你一点都不会伤心难过吗?”
褚长卿的瞳孔一紧,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臣的确是会伤心的,但是伤心总是难免的,不能因为臣与西戎皇帝一时的伤心,便将此计划搁置,毕竟比起伤心来,秦国与西戎的关系最为重要。”
楚纵歌摸着腕上的佛珠,轻声笑道:“你们那皇帝的意思是不是,秦国与西戎之间缔结的和平契约只要是和亲就行了,只要是公主成为秦国的皇后就免战了?”
褚长卿的眼底难免流露出一丝得意,“皇帝的意思是,秦国与西戎百姓的安居乐业永远要比战争重要,便只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也不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只叫公主成为秦国的皇后,古嫚公主是大皇后留下唯一的血脉,在血统上是绝对可以与皇上相配的。”
“朕自是不怀疑公主的血脉,毕竟是先皇后的女儿,是西戎的第一公主,”楚纵歌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越发深邃起来,“不过这难不难的问题可就要另说了,朕的后宫就只有一位皇后,这可如何是好?”
褚长卿唇边的笑意僵硬了一下,“西戎的公主出去之后,从来都是皇后的位分,要是西戎第一公主做的不过是小妾,那叫西戎的百姓如何看待皇室,他们所拥戴的皇族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妾罢了,这恐怕是皇帝都无法答应的吧。”
“你说的很对,古嫚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是不能成为贵妃或是夫人的,朕也没有这样不实际的想法,”楚纵歌唇边的笑意渐浓,“果然是亲如兄妹,褚使者真是事事都为公主着想,比一位兄长还是要称职,有这样一位兄长,徐翰飞以后肯定是很幸福的。”
徐翰飞似笑非笑地盯住褚长卿,“是了,兄长从前对臣一贯都是很好的,臣自从来到秦国之后,做梦时经常想起兄长的模样,真是萦绕心头不肯离去啊。”
褚长卿盯了他几眼,亦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是啊,臣对弟弟可是很好的,弟弟这样思念臣,臣在今日就见到了弟弟,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话倒说得好,”楚纵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们两位,笑得十分肆意,“你们看上去就是读书然的模样,说起话都是不一样的,朕很是欣赏你们两位,可见是两位的父母会教养。”
“多谢皇上,”褚长卿抿了抿唇,“今晚多谢皇上赐宴,等一月过后,公主会亲自下厨为皇上做菜,还请皇上能够到我们宫苑品尝。”
“现在已经是冬末了,等到公主做菜的时候差不多是初春的样子,”楚纵歌揉了揉眉心,勾唇笑道,“不错,朕肯定会去品尝的,这可是西戎第一公主的手艺,定然比朕的御膳房还要好上许多。”
褚长卿脸色铁青,“那公主就着手准备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心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