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嫚公主一愣,瞪圆了眼睛说道:“徐翰飞自己进的宫,他难道是想成为皇上身边的人吗,他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西戎人啊,怎么能够跑到秦国人那边与我们为敌呢?”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秦国人,他与我的父母都是秦国人,”褚长卿危险地眯起眸子,“算了不说这些了,人各有志,他在西戎没有实现自己的志向,结果现在反倒是从了秦国的皇上,要是秦国皇上能够叫他建功立业倒也就罢了,我看只是利用他来对付我而已。”
库尔将军赞同地点点头,“我心想也是这样,这秦国皇上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样相信他的人,不过就是利用牺牲品而已,我们就不用费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
古嫚公主弯弯唇角说道:“你与你那兄弟是有什么嫌隙吗,原本应该在一处共事的,怎么再次相见却是这番模样?”
“这都与我们的父母有关,父亲母亲在一起多年之后才发现各家是世仇,虽然暂时放下了怨恨,但埋在心头的这股恶气一直不得释放,后来母亲向往田居,父亲渴望升官,所以他们又都分开了,”褚长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我就跟着父亲进入西戎朝廷,母亲带着徐翰飞到了乡下,多年后母亲病逝,徐翰飞就回到秦国了。”
库尔将军疑惑道:“那为什么你们不接纳徐翰飞随你们一起侍奉咱们皇上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兄弟不宜共事,所以你们才不接纳他吗?”
“并不全在这个原因上,”褚长卿的眼底湿漉漉的,“母亲的祖父通过栽赃陷害屠了父亲满门,父亲都一直不能释怀此事,还怨怪自己对不住列祖列宗,居然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而徐翰飞又与母亲长得极为相似,更与母亲亲近些,所以父亲并不想见到他。”
古嫚公主淡淡说道:“就是因为这个而疏远自己的孩子,这徐翰飞说起来倒是十分可怜的。”
“并没有那样可怜,母亲对灭族事件一直是装聋作哑,而徐翰飞在母亲的教养下也觉得这样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关乎下一代的事情,所以父亲才觉得尤为的心寒,”褚长卿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我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身为父亲的孩子自然是要为父亲考虑。”
库尔将军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那你们父亲母亲之间的怨怼,现在又传到了你们这一代身上来了,轮到你们兄弟之间不睦了。”
“我们兄弟之间不睦的迟早的事情,在他不被皇帝所接纳的时候,就已经对在朝廷为官的我百般不满,”褚长卿冷哼一声,“与他针锋相对的真正时刻,我早就料到了,不过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这秦国的朝廷。”
“那接下来如何行事就要万分谨慎了,”古嫚公主咬了咬下唇,“你这兄弟看起来就是那样小肚鸡肠之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你这兄长呢。”
“且走且看吧,”褚长卿的唇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们这关系早就不是亲兄弟那样简单了。”
“不错不错,”楚纵歌心情愉悦地鼓了几下掌,“朕还怕没有什么好东西来镇住这褚长卿,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宝贝,果然是徐公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徐翰飞的双颊上都是醺然的醉意,“皇上过奖了,臣能为皇上办事,是皇上的荣幸。”
楚纵歌勾唇一笑,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你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吧,专门来帮朕对付这个褚长卿,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都知道的人,迟早会对我秦国产生大麻烦。”
徐翰飞含笑道:“他爱慕那古嫚公主,所以对皇上一定是心有怨恨,要是皇上不要古嫚公主了,他会觉得皇上看低西戎,如果皇上要了那公主,他又会是嫉妒皇上的,实在是个不好处理的人物啊。”
“那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朕是绝对不会要她的,”楚纵歌垂下双眸,“她要是喜欢这褚长卿就喜欢去吧,不要拿朕作为幌子,朕可是不愿意棒打鸳鸯的,倒不如做个媒人,好成全这一对璧人。”
徐翰飞眨了眨眼睛,手指握住了杯子,“皇上似乎对古嫚公主很是爱护,一点都没有讨厌她的意思,难道皇上也同情起这位公主来了?”
“不能够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被迫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名义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换了谁都会去可怜她的,”楚纵歌晃了晃手指,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可不要乱想啊,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可不要乱想,朕并非是为敌国公主着想,不过同情一位无辜的女子罢了。”
徐翰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道:“臣明白,皇上宅心仁厚,对皇室女子抱有怜悯之心。”
“不过你还是要盯紧了褚长卿,朕打算将你安排在离他们最近的宫殿,能够让你那位兄长时时都能够看见你,就算是叫你们不相遇,也能够叫他烦心的,”楚纵歌冷冷笑了几声,又睨了他一眼,“你还没有告诉朕,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你们的父母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们兄弟成为仇敌呢?”
“说来话长,”徐翰飞低头笑了笑,“那臣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吧,其实父母亲是仇敌世家,但是他们生下了我们兄弟之后才发现彼此是世仇,所以这局面也就难以挽回了。”
楚纵歌挑了挑眉毛,“世仇?你们上一代的事情没有必要掺和到这一代上去,既然是相爱着的,就让彼此舒心不可以吗?”
“其实臣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父亲总是不忘母亲的身份,以至于要抛弃母亲与臣,进入西戎皇帝的麾下行事,而臣和母亲也只好回到乡下,此后他们就天各一方了,”徐翰飞唇边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臣至此就没有见过父亲,等到进宫的时候,才见到了他,而他却是狠狠的一句走开,就将臣打发了出去。”
楚纵歌抿了抿唇,“你父亲肯定是将对你母亲的怨恨转嫁到了你的身上,你父亲母亲是有什么世仇呢,竟然要闹得夫妻不睦,父子不和,兄弟反目呢?”
“母亲的祖父屠了父亲满门,”徐翰飞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父亲才难以原谅母亲吧,毕竟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要是换作臣的话,也是有个心结在的。”
楚纵歌微微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倒是可以理解了,怪不得呢,这样的仇恨在,难免不会劳燕分飞,你父亲怎么也不可能与灭门的仇人之后同处一屋檐下吧。”
徐翰飞轻轻牵动唇角,“所以这仇恨也就到了臣的身上,以至于臣要站在皇上的身边,与亲兄弟相对抗。”
楚纵歌歪着头扫了他几眼,“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呢,那毕竟是你的亲哥哥,怎么的也不忍心去伤害他吧?”
“并没有,当年父亲将这仇恨转移到臣的身上,可有想到臣的痛苦吗,”徐翰飞的音调突然提高起来,“臣实在难以原谅他,居然跟着父亲一起将臣拒之于门外,全然忘记了臣是他的亲弟弟,既然如此,又谈什么伤害不伤害呢,不过是叫他尝尝臣的痛苦罢了。”
“你说的很好,倒是有点烈性子,”楚纵歌好整似暇地摸摸下巴,“朕看着你们兄弟这个样子,倒是觉得情有可原,你们也许就是注定无法相对的那一种兄弟吧。”
“是啊,臣也没有那样的希冀与他重归于好的,倒不如各自效忠自己的主子,当年没有在西戎皇帝的麾下战个痛快,现在倒是可以试一试了。”
楚纵歌端起一杯酒来,唇边的笑意渐浓,“好好地干上一杯吧,你不是渴望想要建功立业吗,要是给朕处理好西戎和亲的事情,朕一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朕是不会亏待每一位有用之人的。”
“皇上果然是一代明君,看来臣的确是找对了君主,”徐翰飞痛痛快快地将酒一杯饮尽,对他微微一笑,“皇上你大可放心,褚长卿是绝对不会将古嫚公主交给你的。”
“朕刚才还在奇怪呢,褚长卿真是将皇帝放在心中,居然能够牺牲自己的女人,”楚纵歌低低笑道,“应该说是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以至于到了要和亲的地步。”
“所以只要稍微一挑拨,这古嫚公主便会受不了,让褚长卿一定将自己救出去的,”徐翰飞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褚长卿牺牲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换功名,这可是绝对让人小瞧的事情,皇上与臣可以在这上面大作文章了。”
“至于怎么个做法,还要再仔细想一想的,”楚纵歌舔了舔唇边的酒汁,“朕还在于申将军商议如何打败西戎这帮蛮子呢。”
薛荣华刚刚喝完了安胎药,便见到柳缘冒着风雪一路从宫门进来了,飞鸿连忙打着伞将她迎接进来,她的鼻尖都冻得通红的,手捂在袖中也是打颤。
“快靠近着火炉子暖和一下吧,我看你都冻成了这个样子,”薛荣华打量了她几眼,“这样冷的天气里,你怎么就过来了?”
“我在宫中呆着没有什么意思,就过来看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柳缘含笑道,“不过看你的精气神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好好歇着,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还不就是你的功劳,”薛荣华转了转眼珠,“你那帮手最近怎么没有看见和你在一起,不是到皇上跟前去了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心头乱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