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缘关起药箱,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你那吐血的毛病是再也没有了吧?”
“早就没有了,就是刚成婚的时候比较严重,”薛荣华喝了一口茶,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最近我都感觉精神了许多,头晕的毛病也没有了,胃口更是大增,想必是你的功劳。”
“我不过就是给你开了几个药方子而已,关键是皇上没有再靠近你了,”柳缘顿了顿,露出担忧的眼神来,“可是总不能让皇上不再过来华德宫吧,你贵为皇后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要是你们不见面你又怎么为他生下皇子呢?”
薛荣华垂下眼睑,含笑道:“总归是要见面的,他不过就是离开我几天而已,我也不幻想能够从这病痛中完全好过来,能够撑一时便是一时吧,你用药给我吊着就行了,总之我是不会离开的。”
柳缘已经是几次都听见她决然的语气,只好按照她说得去做,“那你就好好喝着药,要是你们打算怀上龙胎的话,我再给你换成别的药,尽量是你的病体不要伤及孩子。”
“辛苦你了,”薛荣华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要是相王找不到你,我此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柳缘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她抿了抿唇道:“皇上已经让相王离宫了,是你的主意还是皇上的主意?”
“并不是我的主意,是皇上知道了他三番两次来华德宫之后,一气之下叫他离开的,”薛荣华的眼神一黯,“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吧,你不是也赞成他离开吗,现在不是还在想念他吧?”
“他哪里有什么好想念的,我不过就是惋惜走了这么一个人而已,宫中也没有帮手了,但是让他少接近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薛荣华转了转眼珠,“那你现在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你还是喜欢着他吗,是真的难以忘怀他的存在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已经明白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感兴趣,与其自己一个人慢慢感受着这份没有任何结果的爱情,倒不如早些醒悟过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的人生并不是缺他不可的,他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柳缘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你很关心我和相王的关系吗?”
薛荣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是知道相王对我的感觉的,我就是怕你心中还有相王,所以会对我有什么意见,那样的话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这个而分崩的话,那就是在是太可惜了。”
柳缘勾起唇角笑道:“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就算是再怎么喜欢相王也不会因为他而迷失了自己,相王喜欢你与我没有关系,我喜欢相王与你也是更没有关系,若我真的咬着这件事不放,那现在又怎么在你身边给你治病呢。”
薛荣华十分亲热地看向她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一定是不在意的,不然我们之间的情分如此淡薄,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相王那时候在火场将你救出来,还在皇上忙碌的时候照顾你,你对他应该还是有感谢之情的,”柳缘幽幽地叹了口气,“只不过相王还是太天真了,实在是会错了意。”
楚纵歌在纸张上慢慢运笔,几个大字犹若蛟龙般写下,申将军好奇地凑过去看,原来是天道酬勤四个字。
“皇上看起来很紧张,”申将军微笑道,“不过紧张是很正常的,我们在战场上与西戎人厮杀的时候,也是很害怕的,那西戎人可是凶猛的很啊,咱们有些士兵都扛不住。”
“但是你们还是将围城之战打出了名堂,这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大大鼓舞了我国的士气,”楚纵歌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带着担忧的语气说道,“朕要是可以和你一样能够到战场上去挫挫他们的士气就好了。”
申将军眼前一亮,立即拱手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秦国从来都没有过皇上领兵出征的,西戎人要是知道皇上到达了前线,一定会势如破竹大胆出手。”
“朕心中也是清楚的,但是看着你们为了秦国马革裹尸,朕却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心中实在是很惭愧的,朕现在想想宁愿做一位出征的王爷,也不要成为手无寸铁的皇上。”
申将军眼底湿漉漉的,似乎被他的话所感染,“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你哪里是手无寸铁的,你的袖中是整个大秦的天下啊,要不是你的英勇智慧,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撑到现在。”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都闪着寒光,“其实皇上这个位子接得很微妙,先皇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用在这军事方面,都大力发展商业农业去了,所以皇上也不用担心,这并不是皇上的错,无非接手下来有些无所适应。”
楚纵歌将双手攥成拳头,额间青筋暴起,“朕从来没有想过秦国居然有一天会迎接西戎的使者,来洽谈和平条件,要是放在以往的话,早就将那些胆敢踏入秦国的人赶回去了,哪里用得着这个时候。”
申将军皱紧眉头,“皇上不用烦心,要是皇上实在不接受西戎的谈和,那秦国的士兵也是一定不会答应的,要打仗便打仗,那些一心为国家的热血男儿绝对不会退缩。”
“朕也不忍心看到你们马革裹尸的局面,”楚纵歌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样朕实在是算不上是位明君了,明君应该照顾好自己的百姓的,不然让自己的百姓受委屈。”
申将军眼神一黯,“皇上实在不必在此事上为难,大秦百姓的委屈不在西戎提出什么条件,而在西戎的铁蹄踏碎了秦国河山。”
楚纵歌微微眯起眸子,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这样的良将在,朕还会怕什么西戎呢,就算是西戎的古嫚公主过来了,朕也能够应付过去。”
申将军一愣,有些犹豫地问道:“西戎皇帝似乎是想古嫚公主与皇上联姻,还想让古嫚公主成为皇后,皇上难道就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
楚纵歌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倒是没有想到什么,不过他们也只能够做梦了,皇后是朕今生唯一的妻子,别说是另一位皇后了,就算是贵妃夫人她都不能做,只能当是来秦国游玩了一回,朕是绝对不会背叛皇后的。”
申将军抿了抿唇,“皇上有没有想过西戎皇帝的条件可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同古嫚公主成婚,并且让她成为秦国的皇后。”
楚纵歌冷冷一笑,“哪怕是只有这个条件,朕也是不遵从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朕连自己的妻子都守护不住,更别说是要守护整个秦国了。”
申将军沉默了半晌,只好说道:“臣谨遵皇上教诲。”
楚纵歌继续写着尚未完成的字,一个小太监过来问道:“皇上,外面有位大夫求见,说是要与皇上谈谈皇后的病情。”
申将军含笑道:“想必是柳缘居士过来了,那臣就不打扰皇上,先行告退。”
楚纵歌等他走了之后,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认识柳缘居士的,怎么不说是居士求见,而是说大夫求见呢?”
小太监满脸堆笑道:“奴才认识居士,但是这位大夫不大认识,他说自己是居士的帮手,奴才不知皇上让不让他进来?”
“帮手?居士是有位帮手来着,还是她在大街上捡来的,”楚纵歌想了一会,还是点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居士可能是今天正好有事情无法过来,所以请她的帮手过来。”
门打开后,出现一位白衣的清俊公子,楚纵歌被他在烛光下发亮的衣裳吸引了眼睛,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神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位从大街上捡来的人,可是不会有这样的眉眼与气质,这绝对不是居士随便找来的。
徐翰飞微微一笑,向他行了个标准的礼道:“奴才徐翰飞,叩见皇上。”
楚纵歌半眯起眸子,打量了他几眼,“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你是居士找来的帮手吧,居士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过来的是你呢?”
“居士今天身体不适,想来是吃坏了东西,所以就让我过来了,”徐翰飞含笑道,“皇上不会介意奴才一个新人过来与皇上说话吧?”
楚纵歌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沉默地盯住他半晌之后,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你应该不是与我朕说皇后的病情,居士用食甚是谨慎也不会吃错了东西,你是什么来路,活活像位公子哥,居士是隐士可能从来都没有看过,经验不大多被你给骗了,但是朕的眼睛一下子就能够看出你是什么来路。”
徐翰飞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皇上不愧是能够打败晋王与太子相王,让先皇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让你继承皇位的人,皇后与居士都没有看出来呢,就你一眼便明白了。”
楚纵歌将手背在了身后,准备随时出手,“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借着给皇后看病的名头混入了宫中,你可知道朕随便一条罪名就可以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徐翰飞的眼神里并没有害怕,反而笑得十分坦荡,“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总归这条性命就是在皇上的手中了,奴才是没有任何退路的,皇上想知道奴才到底是什么来路吗?”
“你是从西戎来的,”楚纵歌的眼神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他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但又是一副秦国人的面孔,如果叫朕知道你与西戎有什么纠葛,你连刑台都没有必要去了,直接可以栽在朕的手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心头涌动思难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