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有些犹豫道:“柳缘居士不愿意呆在皇宫里,觉得实在是太闷了,所以就请求回到归梦寺,皇后看自己的身子暂且没有什么问题,就让她自己回去了。”
“然后你这家伙就跟着她一起走了,”楚呈勋勾起一丝冷笑,“所以现在找人都找不到了,堂堂秦国的皇后难道就这样在华德宫眼睁睁地等着吗?”
西羽连忙说道:“奴才知道王爷心中急切,但是皇后身边的飞鸿是一位得力干将,她会找到居士然后带过来给皇后治病的。”
楚呈勋的字在纸张上狠狠一顿,那一首诗词终究是没有完成,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你现在是要出去找柳缘居士呢,还是留在宫里面?”
“当然是留在宫中了,奴才怎么会出去呢,”西羽顿了顿,“再说有飞鸿出去找了,奴才就不必出去了,以免浪费人手。”
楚呈勋垂眸将纸张卷起来,“既然你不用出去找居士的话,就随我一同去华德宫吧。”
西羽一愣,瞪大了眼睛,“王爷,那里是宫中女眷所在之地,是皇宫中的宫闱禁地,你去那里见皇后有违宫规啊,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是会不高兴的。”
“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管了,整颗心都悬在了西戎上,我还管他高不高兴,他不是叫我喝了钗头凤吗,就算是喝了又如何,我的心中还是有她的,”楚呈勋的眼眸越发深邃起来,“我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毕竟是他的皇叔,也算是皇后的亲人,即使不是亲人,也算作是她的朋友。”
西羽还想阻拦几声,楚呈勋已经将衣服披在了身上,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光,牢牢地盯住他,“你要是不想随我一同过去,就趁早说明了吧,我也未必要你跟着去。”
西羽为难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奴才是王爷的护卫,王爷出宫自然是要跟在身边的,当然要随王爷一同前往华德宫了。”
柳缘打着一盏七彩琉璃灯在窄窄的长廊中走着,皇后将他们安排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宫殿,这两边的灯笼全部都熄灭了,一丝光彩都没有,灯光透过彩色琉璃倒映在路上,泛起微微光泽,她握紧了手柄,往一扇门前敲了敲,等了半会没有人回应后,她才将门推开。
门背后正好就站着个人,柳缘的眼睛往那边一扫,瞬间惊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呼呼地缓了一口气,摸着胸口瞪向他,“我刚才敲门你怎么不应,还把所有的灯熄灭了,你这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吧。”
“谁想要害死你了,你可是我的师父,我怎么会敢对你起歹心呢,”徐翰飞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这灯倒是怪好看的,是不是皇后送给你的?”
“管你什么事情,”柳缘还是心有余悸,“你到宫里究竟是做什么来了,都还没有告诉我。”
“你都不问清我是做什么来了,就敢把我往宫里送,你的胆子也是不小啊,”徐翰飞笑得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我是过视察这皇帝做得怎么样,作为平民百姓不行吗?”
柳缘看了他半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够对皇上指点一番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颗脑袋。”
“我只有一颗脑袋,但是我这一颗脑袋可以顶你十颗脑袋了。”
“你闭嘴,忘记是谁带你过来的吗?”柳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想做官,所以才混进宫里来的吧,想通过皇后求得皇上的赏识吗?”
“你很聪明,我很满意,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徐翰飞鼓了几下掌,“我的确是想来做官的,但是奈何科举考试的黑幕太多,我实在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朝廷,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我看你一身富贵气随便捐几两金子就可以做官了,为何还要这样为难自己,”柳缘打量了他几眼,“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官,是很难的官吗,连科举都不行?”
“我想带兵打仗,”徐翰飞严肃了神情,眼眸中闪烁着笃定的光,“我想成为将军为秦国效力。”
柳缘怔怔地看向他,“你不是想为秦国去打西戎吧?”
徐翰飞笑着点点头。
柳缘冷哼一声,“你自己不就是西戎人,难道你帮着秦国打西戎就不怕打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吗?”
“我是秦国人生的,也在秦国生活了这些年,说我是秦国人也未尝不可,”徐翰飞轻轻地吸了口气,“最主要的是我渴望建功立业,成为一代战神,就像是齐国的慕琅华一样。”
柳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你说慕琅华?”
“对啊,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将一位女子视为自己的英雄,因为我觉得无论男子或是女子只要是有本事的,都可以为世人所仰慕。”
柳缘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那我还真是很佩服你的,你能够这样想自然是很好的了。”她转了转眼珠,“你该不会在西戎的时候投门无路,所以才来秦国的吧?”
徐翰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你聪明极了,一下就猜出了我的门路。”
“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爱国志士呢,原来也是个寻门路的,”柳缘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重生之事和摄魂术的,你要知道这可是皇上与皇后的死穴啊,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非得杀了你不可。”
“我早些与江湖术士交好的时候,就得知了这样的重生之术,别人都只当作是笑料,但是我偏偏认为是存在的,”徐翰飞衔着淡淡的笑意,“后来我从别人那儿打听到你就是重生之人的孩子,慢慢地又知道你与端王府交往甚密,更是推测出了皇后的事情,然后你一时糊涂又告诉了我皇上的事情。”
柳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我还真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跟踪了多久了,怎么我的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跟踪你足足有五年之久,对你的了解比你母亲还要深,”徐翰飞深深地看着她,“你放心就是,我绝对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小人,我不过是想通过你见到皇上而已,然后建立自己的一番伟业。”
柳缘转了转眼珠,无奈地叹息道:“你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些,别想着用这个来威胁皇上,不然以后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薛荣华在迷迷糊糊中听得到一阵风铃响动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睛,听得外面有人在说话,似乎是飞鸿的语调,还有两个男人在与她对话。
她站起身来踱到门边只听见飞鸿为难道:“王爷,你快些回去吧,这华德宫可是不能让外亲进的,这不合乎规矩,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娘娘的清誉要紧的。”
楚呈勋抿了抿唇,沉声道:“我是听说了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又请不到神医过来看病,所以就想过来看一看,我虽然是男人,但是也算是她的朋友,皇上的皇叔,她不想让皇上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难道我过来都不可以吗?”
“这真的不行,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了,”飞鸿摇了摇头,坚决道,“况且柳缘居士已经过来了,为娘娘问过脉施过针,娘娘现在已经睡下了。”
楚呈勋一愣,“居士已经来过了,那娘娘的病情如何,到底要不要紧,怎么也不见你回个好话,她的病到底是如何呢,我都听说她吐血了?”
“王爷,居士说娘娘的病没什么大碍,稍作休养就是了,”飞鸿压低了声音,“王爷,奴婢知道你与皇后娘娘交好,但这毕竟不是端王府,而且皇后娘娘已经是后宫之主了,王爷你要记得宫规啊。”
楚呈勋往暗沉沉的宫殿中扫了一眼,眼神黯淡下来,“这四下又没有别人,你家娘娘也睡得没这么早,为什么就不让我进去看看她呢,皇上把她娶到后宫又根本不关心她。”
“王爷,皇上处理完政务肯定会来后宫的,王爷总不能比皇上还要关心或者先来吧,”飞鸿转了转眼珠,“王爷还是先请回吧,这四下虽然是没人,但是万一我们的话引来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西羽见情况不对,也在一旁劝说道:“是啊,王爷你可一定要记得,你现在是亲王,而里面的那位是皇后,你们早就不是王府中那样的关系了,以后你们见面的地方只能是家宴。”
楚呈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终究是松手了,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那柳缘居士是回她的归梦寺了,还是在皇宫里住下了?”
飞鸿含笑道:“柳缘居士记着皇后娘娘的病,就在皇宫住下了,不过离这里比较远,因为她身边还带着一位帮手,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她还是可以立即赶过来的。”
楚呈勋一皱眉,“帮手,居士什么时候有了帮手?”
“是一位公子,听说是居士从街上捡过来的,不过娘娘不怎么放心他,所以就没让他进宫里给娘娘看病,也就居士一个人进来了。”
“娘娘这么警惕也是应该的,谁知道居士菩萨心肠在街上捡了什么人呢,”楚呈勋故意瞥了一眼已经懵住的西羽,“我明白了既然居士已经回到了宫中,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有违宫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出来的,你就放心地让你家皇后娘娘好好休息吧。”
西羽哑哑地开口道:“你说柳缘居士请了个新帮手,那个帮手还是男的?”
飞鸿不明就里,“是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与居士很相熟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