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刚刚走到归梦寺的时候,正好遇上一位公子从门里面出来,她定睛一看那是相王身边的护卫西羽,她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过来归梦寺了,是相王也要请居士去看病吗?”
西羽见是她,连忙笑道:“相王身体很好,我与居士交好,这次是来看她的。”
飞鸿点点头,有些忧愁地说道:“皇后娘娘又病下了,她又不让我告诉皇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过来归梦寺请居士了。”
西羽一惊,“皇后娘娘怎么又病上了,这次的病症是什么,难道又是头晕一连睡几天都起不来吗?”
“这次只是更加严重,都咳嗽出血了,我这下看着触目惊心,”飞鸿的额间沁出冷汗来,“可是皇后娘娘又不许我告诉皇上,光是居士过来也不凑效啊。”
就算是告诉皇上,他也是没有办法的。西羽回头将门随手带上,叹息道:“柳缘居士现在也不在里面,我不知道她究竟到哪里去了,她在这附近有一处客栈开了个房间,我也去看过了,但是也没有找到她。”
飞鸿一愣,着急道:“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御医可是医治不好皇后娘娘的病痛的,必须要找到柳缘居士才行。”
“这个我也明白,居士一贯都是生活在归梦寺的,她一个人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西羽转了转眼珠,“难道去别人府上给别人治病去了。”他向她招了招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她回来吧,她是神医许多富贵人家都喜欢找她治病的,没准真是去了别人那里。”
飞鸿看了看他,问道:“皇后娘娘不告诉皇上,我听说相王也与皇后娘娘交好,不如你去告诉相王,让他也帮一帮忙吧,我看着皇后娘娘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很是焦虑。”
西羽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皇后娘娘既然是皇后,就不方便与外亲来往了,不然被别人知道了,宫闱中的流言蜚语是极为恐怖的。”
飞鸿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我见娘娘这样子,又是不愿意说给别人听的,只肯自己扛着,这样倔强的人真是拿她没办法。”
薛荣华病怏怏地斜靠在美人榻上,口中全是参汤的味道,她看了一眼桌上还残余的汤碗,心中顿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外面宫人喊道:“娘娘,柳缘居士过来了。”
薛荣华皱了皱眉头,“怎么过来得这样晚,快点请进来吧。”
柳缘扶起裙摆从门口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薛荣华有些警惕地直起身来,急急地问道:“这是谁,居士怎么还带着别人过来了,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呢。”
柳缘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是我找的新人,你可以放心的,他是我在街上找来的,我看他在街上颠沛流离,我看着也挺可怜的,所以就让他成为了我的帮手。”
薛荣华打量了那位公子几眼,还是不大舒服,“我不太愿意让别人进到宫中来,你还是先请他在外面等着吧,你过来给我看病就好了。”
柳缘一愣,十分尴尬地往后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你还是先出去等着吧,皇后娘娘的寝宫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她的病不用你帮忙。”
那位公子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含笑道:“我明白了,既然师父让我出去,我就在外边等着吧。”
等到他走了之后,薛荣华才带着柳缘进到寝宫里面,她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银针来为她施针,“我估摸着时间,你的那些药也不管用,所以今天不请自来,特意过来看望你。”
薛荣华看着泛着寒光的银针,“难道飞鸿没有过去请你吗?”
“飞鸿?你身边那位新来的宫人吗,”柳缘说道,“我今天不在归梦寺,去了别人那里看病了,出来的时候想起许久都没有过去看你,所以现在就来了。”
薛荣华瞄了一眼窗外,“那是谁啊,是你新招的帮手,还是在大街上随便找的,你怎么放心他呢?”
柳缘心中有些发慌,强装镇静道:“正是因为他在大街上颠沛流离居无所依,所以我才会相信他,毕竟是没有什么亲人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坏事。”
“那可就不一定了,我看他眉眼间尽是狡黠,感觉不是什么简单之人,”薛荣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一定要警惕着点,不要遇上什么坏人了。”
“我明白了,”柳缘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取出银针一看,脸色白了三分说道,“你这病又是加重了,我让你吃的药你都吃下去了吗,怎么加重了这样多,难道光是靠药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药我都按照你说的吃下去了,不过我这病可是好不了了,”薛荣华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将那吐满血的手帕给她看,“这是我早上时候咳嗽吐得,你仔细看一看。”
那血是暗红色的,柳缘眯了眯眸子,“这可不好,你还是与皇上分开了,他身上的摄魂术力度加大,吸取你精华更是厉害了,你现在要想保住性命,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薛荣华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我不愿意,我不要离开他,我们好不容易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够在一起,今日却因为这病痛要分开,我是绝对不可以的,我要同他在一起。”
“可是你这样下去会发生生命危险的,”柳缘咬住了下唇,“你知不知道你的寿命越来越短了,要是你以后还怀了孩子,还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的。”
薛荣华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与其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活着,倒不如与爱的人在一起,现在只求居士能够让我的性命能拖一天是一天,我也不妄求能够恢复过来,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可以和他在一起。”
“你当真是疯了,”柳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可能恢复过来了,让我用药吊住你的命也是可以的,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摄魂术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可以吞噬你的生命,它还会让你迅速老去,让你年纪轻轻就牙齿掉光,头发变白,然后步履蹒跚,连皮肤都是打褶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我心底明白,这东西可以让我死而复生,但是也会让我衰老至死,”薛荣华两眼空洞洞地望向远方,“我不在乎,反正我的人生都是重来的,倒不如让我就这样跟着他过一生吧。”
“你这话有没有说给过皇上听,他同意你的做法吗,”柳缘愤愤不平道,“如果你自己就做了主,那还真是太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完全就是自私自利的做法。”
“他现在正在忙西戎的战事,我也不想去打扰他,”薛荣华的眼神带着恳求的意味,“你可以在宫中住下吗,我不能没有你,还是想让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也算是有个照应。”
柳缘皱了皱眉头,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看你的身体病成这样,以后又是要狂睡几天的,我还是在你身边照看你吧。”
薛荣华的眼神扫过窗外,“那你的那位帮手会在你身边吗?”
“他?”柳缘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你愿意让他呆在这里吗?”
“你要是想的话,我也没有别的意见,只不过我这不能有男人,你要是让他进宫,就必须住在离我远些的宫殿中。”
柳缘微微颔首道:“这倒是没有问题的,他本来就是我的帮手,让他出去回到归梦寺的话,指不定哪天他就又去街上流浪了,索性让他在宫中住下,没准还能帮上我许多忙。”
薛荣华敛眉想了一会,“你那位帮手是西戎人吗,我看着他总是有股奇怪的感觉,你把西戎人带成了帮手了?”
柳缘一惊,没有想到她居然能一下就看出来,“是啊,虽然这西戎在于秦国打战,可是这平民百姓总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他是西戎人就见死不救吧。”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不要叫皇上看见了,”薛荣华呵了一口气,“皇上肯定是会不高兴的,你也知道他的前世就是西戎的皇子,现在又恰逢西戎入侵秦国,他早就不大痛快了。”
西羽和飞鸿在归梦寺等了许久,终究是不见柳缘居士回来,只好先打道回府。
西羽进宫的时候正好遇上相王一脸忧愁地在誊抄字词,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将话说出了口,“王爷,我今天去归梦寺了。”
“我知道,你出宫就只会去那一个地方,”楚呈勋收了收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今后不管你去哪里,就算你去西戎也不管,这是你的自由,你爱去哪去哪。”
西羽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其实我到归梦寺的时候遇上了飞鸿,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
楚呈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异样,“她去找居士了,难道皇后娘娘又开始发病了?”
“正是,这次皇后娘娘都呕血了,可是她不让飞鸿去请皇上,只叫她找柳缘居士过来。”
“当然不用去找皇上,难道皇上可以将她的病治好吗,”楚呈勋勾了勾唇角,“找了居士没有,她怎么说的,这病是只有离开皇上才会好的吧?”
“我们没有找到居士,不知道她往哪里去了。”
楚呈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不知道,这专门负责皇后病情的大夫应该随时在宫中候着,本来就不应该住在宫外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再请过来是来不及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