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纵歌在她的耳边轻轻叹息道:“也好,你一朝就可以当上皇后,比从王妃慢慢过来要好。”
薛荣华双眼看着绘满凤凰与龙的天花板,心一寸寸软了下来,“我以为我的前世真是命途多舛,但是今日看来果然运气全部都在这一世中。”
“那怪不得我这一世磕磕绊绊,原来是我最大的运气是用到遇见你上了,”楚纵歌眼眸中波光荡漾,似乎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那你可千万别荒废了我的运气,这可是很值钱的。”
薛荣华轻轻凑到他的脖颈边,呵了一口气道:“我当然是不能荒废的,你可是我的人。”
楚呈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好碰上西羽从外面回来,他一脸的轻松惬意,似乎就像是前晚没有与他喝过钗头凤一样,完全没有他眉眼间的疲惫之色。
“王爷,”西羽向他拱手道,“奴才刚才从上书房,是去回皇上的话。”
“他是不是问我今天怎么不去上书房是吧,”楚呈勋揉了揉眉心,“皇上真是一天都不用休息的,这么快就开始了。”
西羽笑道:“皇上也不算是不休息,是下午才开始做事的。”
楚呈勋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觉得怎么样了,那钗头凤着实是厉害,我喝了半盅酒现在脑中嗡嗡的一片空白,我看你倒是十分轻松。”
“居士昨晚给我们做了解酒汤,要你喝的时候你却先睡了,”西羽打量了他几眼,“王爷要是不舒服的话,不如奴才现在就去给你做新的吧,你再喝上几碗,也好醒醒这身上的酒气。”
楚呈勋摆摆手说道:“不必了,现在就算是喝醒酒汤不是时候,我稍微调节一下就可以了,那柳缘居士还在宫中吗?”
“居士已经回到归梦寺去了,奴才早上将她送回归梦寺之后,马上就去上书房回皇上。”
楚呈勋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没有和她一起去呢,不是说要和她一起生活的吗?”
“居士不愿意和奴才一起,让奴才回来照顾王爷,”西羽幽幽地叹了口气,“奴才想了一会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太着急,万一居士厌恶起奴才就不好了,先实行自己的职责,照顾好王爷才是正理。”
“你有这样的醒悟倒是不错,”楚呈勋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那皇上找我是有什么事,你又是怎么回他的?”
“皇上请王爷过去商量为申将军接风洗尘的事情,申将军打赢围城之战,现在已经从边境回京都了,”西羽垂下眼睑,“皇上问起王爷为何不过来,奴才说的是王爷身子不适无法前来。”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因为皇后而病的一样,倒是如了他给我钗头凤的意,”楚呈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算了,他听到了我喝着钗头凤喝病了的事情,怕是更加放心吧。”
西羽低声道:“王爷,你对皇后的心意可是要停了,这时候可不能触怒皇上,他从前装作不知道不在乎是因为他还是端王,需要王爷的名声和势力,但是现在他可是万人之上的,王爷可是千万要小心起来。”
“我心中明白,”楚呈勋抿唇道,“你以后也不用在我面前提起皇后了,我已是不能触碰这一段感情了。”
“那居士昨天的话,王爷可是听到了心里去了,居士的话总是极为一针见血的,王爷要是介意的话,就当她没有说过吧。”
“她的话多少我都听过了,这些又算得上什么,”楚呈勋眼神一黯,“管她说些什么,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就好。”
柳缘用手一托被秋风带起的一枝枯黄的柳枝,如今正是入秋的时候,所有的花叶都凋零了,触目之处皆是一片萧瑟秋景。
“敢问是柳缘居士?”
柳缘一愣,转头看向寺门口,那里站起一位面容清俊的青衣公子,正微笑着看她。
“我是柳缘居士,敢问你是哪位?”
公子徐徐走过来,踩得草地咯吱作响,“我姓徐,是徐府的人,特别来请居士前往徐府为我的母亲治病。”
原来是来请人治病的。柳缘看他衣着不凡,应该是正经府中出来的人,“你家母亲生病的症状有哪些,我必须要先了解个大概。”
公子歪头想了一会,有些为难道:“其实我也不知如何描述母亲生病的症状,她就像是昏过去了一般,整日在床上昏睡,我们去叫她起来她也听不见,连醒过来的时刻都没有。”
柳缘皱起眉头,“那就是一直昏睡了?”
“是的,”公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叫人为难,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状,就像是没有了生命一般,但是她的呼吸声还是在的。”
“只要呼吸声还在,就是还有一口气,”柳缘凝神想了一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要去客栈拿我的药箱。”
公子一愣,“居士的药箱不在寺中吗,原来平常是住在客栈里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乘坐我的马车前去。”
“能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柳缘笑眯眯地说,“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就坐你的马车去好了。”
这徐府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奇怪,马车在街巷中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这个幽暗偏僻的地方已经是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了,柳缘从马车上下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院落,这位穿着尊贵的公子所在的徐府,居然连半个牌匾都没有。
徐公子往前一招手,“居士请吧,我家远离街市,是不大容易走出去的,待会居士出来的时候,我再用马车送居士回归梦寺。”
柳缘跟着他从竹林子中穿过去,这院落中四处都显得极为没落,里面一丝人声都听不见,就像是没有任何人一样,她好奇地环顾四周,果然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两人在一间楼阁下停住,徐公子在后面扶住她踏上摇摇欲坠的楼梯,柳缘进入到房间内,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里面幔帐笼罩似乎有个人影躺在床上。
徐公子指了指床,“家母就躺在了里面,已经整整七天都没有醒过来了,还请居士过去仔细瞧瞧,若是能够看出病因,让家母醒过来的话,多少酬金我都愿意付的。”
柳缘撩开幔帐,那股异香闻得她全身发软,她走近一瞧,被子中间鼓起来是有个人在里面的,但是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你这母亲睡觉怎么将被子覆在头上,这样很容易因为没气而停止呼吸的。”柳缘伸手将被子移开,里面鼓起来的部分居然是一只枕头,这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柳缘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瞬间醒悟过来是中了奸计,站起来准备逃开的时候,那徐公子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身后,她猛地撞上他的身体,他毫不费力地将她一把摁在床上。
徐公子唇边亲切的笑意早已经褪尽,他含着一丝冷笑,不咸不淡地打量着她惊慌的面孔,“虽然是神医,但是这警惕的功夫还是需要好好练练的,不然去别人家治病被坑了都不知道。”
柳缘的脸色白了三分,咬牙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秦国名字是徐翰飞,”他微微一笑,“是从西戎来的。”
西戎。柳缘皱起眉头,这果然是西戎所用的香料,“你这西戎人到秦国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西戎正在骚扰秦国吗,你这样是很危险的。”
“我本来就是秦国人在西戎生下的,后来又在秦国停留了多年,现在根本上与秦国人没有什么区别,”徐翰飞唇边露出玩味的笑意,“你这不就是被我骗了,不然也不好跟着我过来了。”
“我在门口就察觉有异,要是能够坚持离开就好了,”柳缘恨恨地盯住他,“你将我骗过来究竟是为什么,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西戎人。”
“我没有说你招惹过我,”意识到她的挣扎,徐翰飞将她压制得更紧了,“我请你过来是要问你一些事情的。”
“问我?我还又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你想问的事情我又不清楚,”柳缘瞪了他一眼,“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将我放了,去问有用的人。”
“你就是那个最有用的人,我在去找你之前早就了解好了,”徐翰飞危险地眯起眸子,“你以前是不是在端王府给准王妃治病的?”
柳缘一怔,“你怎么知道,你是要问端王的事吗?”
徐翰飞眨了眨眼睛,“正是,我想问一问端王的事情。”
柳缘一声冷哼,“那你还真是想多了,端王就是现在的皇上,准王妃就是现在的皇后,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来打听皇上的事。”
“你知不知道市井百姓最喜欢打听的就是这皇室的事,”徐翰飞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又摁在了座椅上,“我就是要问你皇上的事情。”
“问皇上,我当时是给准王妃也就是皇后治病,根本就没有皇上见过几面,他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哪里是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遇见的。”
徐翰飞扯起唇角,“你这话说的虚假,既然如此那你是为何在大婚的时候亲自送皇后呢?”
“那是皇后自己的善意,与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你既然如此嘴犟,那我就问问皇后吧,”徐翰飞轻声笑道,“皇后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你那时候治好了她吗,要是没有治好岂不是丢了你这神医的名声,你说是不是?”
第三百七十六章 沉碧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