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杯而已?”柳缘皱了皱眉头,再往他身上闻了闻,一股钗头凤的酒味扑鼻而来,“相王的宫里还是有小厨房的吧,让那宫人做两碗醒酒汤来。”
西羽一愣,奇怪道:“什么醒酒汤,我从来都不喝那玩意,睡一觉过来就好了。”
“这不是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钗头凤的酒力实在厉害,要是不喝醒酒汤的话会落下头疼的毛病,”柳缘看着楚呈勋早已是醉醺醺的样子,有些不悦道,“这皇上怎么送这样的酒过来的,不会是存心捉弄相王的吧。”
楚呈勋听到了他的事,又清醒了一会,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居士找我吗,还是皇上要找我?”
“你实在是醉的糊涂了,谁要找你,我不是来找你的,皇上此时更加不会来找你,”柳缘向西羽使了个眼色,“快些将他扶起来,他实在是醉的太厉害了,要把他扶到宫里喝些解酒汤才好。”
西羽愣了愣,还是按照她说得去扶他,楚呈勋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制住,在他们之间挣扎起来,嘴中不住地喊着:“你们抓住我做什么,不要再动我了,我还要喝下去,这酒好喝得很,你们快放开我。”
他的胳膊差点就撞到了柳缘的眼睛,她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咬牙道:“你当真是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发疯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让你喝钗头凤不是让你品美酒,你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西羽连忙安抚道:“你别急啊,王爷现在这幅样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说话他也不一定听得清,还是先将他扶到里面去吧。”
“你怎么知道他听不清,或者他是明摆着在装糊涂呢,”柳缘咬了咬下唇,“真是无聊得很,都什么时候了,早知道我就不过来这边了。”
西羽眼神一黯,“你不是无意间过来的吗,难道是找过来的吗?”
柳缘知道说急了话,眼珠一转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是过来找你的,但是当着他的面不好说出来,所以才说是无意中过来的。”
倒在西羽怀中的楚呈勋眼睛一翻,喉咙中发出阵阵笑意,“你们也是有意思,我早些被皇上和皇后打脸,现在还要看你们在这里甜甜蜜蜜,今天是正好轮到我倒霉吗?”
柳缘往下横了他一眼,“你果然是没有醉倒啊,想来你尝遍了天下美酒,也不至于一杯钗头凤就醉倒了。”
楚呈勋的脸色白了三分,慢吞吞地直起上身,“我小厨房里的人都去御膳房帮忙了,你能不能帮我煮醒酒汤?”
柳缘的眼中瞧不清意思,她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醒酒汤能够解决的,你当前不是很洒脱吗,不是觉得君子不能夺人之美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在借酒消愁了?”
楚呈勋盯住她半会,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看见了这钗头凤,便想起了人生中不能将就的事情,一时悲从中起,只想着一醉方休。”
柳缘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什么是不能就将,你的意思是你此生只爱皇后,以后别的女子就只能够算是将就了吗?”
西羽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对,赶忙想要上去解围,而楚呈勋稍微挡了一下他的手,两只眼睛直直地看向柳缘,“我知道你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们已经是不能够的了,我的心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人,你却是……”
“我是什么,我有说什么吗,你这样急着说我怎么了,”柳缘急冲冲地打断她的话,“你可要注意了,我从前是很少接触世人才会无知,现在可是不一样了,你可是不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以免事后打脸,我此时与你多说几句话,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大夫,所以难免会对醉鬼有些照顾,你要么现在就听大夫的话,我来给你煮解酒汤,要么自己在这醉生梦死,我现在就离开。”
楚呈勋被她一番抢白怔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西羽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道:“那还是麻烦居士去煮一碗解酒汤吧,正好我也喝酒多了不大舒服,想喝点省得醒过来会头疼。”
柳缘低眉深深地看了相王一眼,转头就走进了宫殿中。
西羽将手垫在楚呈勋的脑后,轻声说道:“王爷你可还站得起来吗,要不要奴才来背你?”
“不用了,”楚呈勋招了招手,冷哼一声,“她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倒在我的头上,我喝再多的酒也要醒了。”
黄莺立于枝头声音婉转清亮,枯黄色的树叶打着旋飘落到窗前,有一束秋阳下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薛荣华醒来的时候,耳畔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声,有人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抱着自己,肌肤贴得极紧几乎要冒出烟来,她轻轻呻吟了一下,转头便对上了他薄薄的抿着的嘴唇。
“楚纵歌,”薛荣华皱了下眉头,这样的称呼还是不妥,“皇上,你该醒过来了,怎么能够睡到这时候呢。”
楚纵歌嘴中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将温香软玉的她抱得更紧了,“这时候醒做什么,我们昨天那样晚才睡,今天又起来得这样早,身上会不舒服的。”
“什么不舒服啊,你就是在偷懒,”薛荣华微微挣扎了一下,“你还是快些醒过来吧,待会宫人们进来的时候要是还发现我们在被窝里,真是要毁了我的清誉了。”
楚纵歌简直哭笑不得,“什么清誉啊,你是我的皇后,不在我的被窝中还要在哪里,我早就和宫人说过了,今早晚点进来,又不用上朝什么的,尽管在暖和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懒觉吧。”
薛荣华终于放下心来,她安静了一会,又看向他的睡颜,笑道:“那你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呢?”
“你刚才那一挣扎,我怎么都得醒了,”楚纵歌睁开双眼,里面都是融融笑意,“你就乖乖地躺在我怀中吧,我就想和你睡在一起,抱着你暖和和的。”
“你当上了皇上之后,怎么还更小孩子气了,”薛荣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下京都已经进入到秋天了,西戎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楚纵歌吻了吻她的侧脸,“你怎么了,居然在我怀中谈论西戎的战事,这样想要知道西戎那边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说后宫不得干政,”薛荣华挑了挑眉毛,“要是你不想告诉我,我不知道就好了,我作为你的皇后,不过就是想关心一下国家大事罢了。”
“什么后宫啊,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哪里来的后宫,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楚纵歌衔着淡淡的笑意,“前天前线传来最新的消息,说是已经打赢了围城之城,还俘虏了不少的西戎战士。”
“那咱们秦国的年轻将军还真是不错啊,这次率军打仗的是谁?”
“是申将军,年仅十九岁,真是英雄出少年,”楚纵歌笑眯眯地说道,“想我曾经在西戎的时候也给皇帝打过不少仗,那时候年少轻狂,更是天真无邪,以为拿到了兵权就可以夺到一切,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薛荣华低眉沉思了一会,“你这么多年来,直到做成皇帝,都没有想过为自己复仇的事情吗,你没有想过回到西戎去,找西戎的皇弟你从前的皇兄报仇吗?”
楚纵歌的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我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复仇,我的前世同你是不一样的,我与那位皇兄之间是正常的夺嫡,并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就算是在西戎没有走到最后,但是能够将秦国变得繁荣,我觉得自己的心愿也真是实现了。”
薛荣华窝进他的怀抱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这一遭是秦国与西戎难得一见的战事,西戎皇帝看样子是觊觎秦国已久,就等今朝了,要是能够将西戎逼回边境外,西戎皇帝必定要疯。”
“他一贯都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能办到的事情,向来在父皇面前是呼风唤雨的,甚至于我觉得父皇骤然猝死,与他是有关系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急于上位而手刃亲人呢,”楚纵歌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次西戎与秦国之间的战事,我一定要在他的心上划一道伤口。”
薛荣华点点头,“相王在你身边可还有用?”
“他对治国之道似乎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还是帮我笼络了不少大臣,”楚纵歌含笑道,“他毕竟是我的皇叔,又是与我一同走过来的,无论如何我都要留着他,也算是一条好的退路。”
薛荣华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他对我的那些心意我都是知道的,但是昨晚他恐怕是心中……”
“这是我们的婚事,还需要想到别人吗,相王如何你让他这样去就行了,今晚之后他应该不再想这些了,也是不应该再想,”楚纵歌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发丝像是一把打开的扇子,泛着柔柔的光泽,“我感谢相王对你的照顾,更是谢谢他将你从火场中救出来,但是怎么样原则还是有的,你毕竟是我的妻子,他最好还是要离你远一些。”
“他离我已经是够远了,我多久都没有见过他了,”薛荣华亲吻着他的薄唇,“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既然成为了你的皇后,自然是不能再与外人接触了。”
楚纵歌歪着头看她,含着甜蜜的笑意说道:“我们兜兜转转这样久,你总算成为了我的人了,你可真是让我等了太久了。”
“有这么久吗,你也真是等不及,”薛荣华双颊红通通的,“其实我也想快些与你在一起的,但是从前诸事不顺,我也不放心与你成婚,要等到一切安好之后才是最好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涌动心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