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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破阵子(一)

  “我说过的吧,”柳缘衔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合上药箱,“你的病只能这样一日复一日地拖下去,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这光是靠药是绝对不行的,得从根源治起才是。”
  薛荣华轻轻咳嗽了几声,皱起眉头说道:“真的要如此吗,居士就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一定要叫我与端王分开,这病才会好起来吗?”
  柳缘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如若不是如此的话,我为何要让你们这对有情人分离呢。”
  薛荣华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知道了,但是居士能否帮助我在这段时间里先将病拖延着,我与端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还要事情要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你自己的性命呢,”柳缘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清楚宫里面的事情,皇上现在已经将你视为了仇敌,皇后索性想要你的性命,要是稍微放松的话,他们一定会趁虚而入的。”
  薛荣华握了握她的手,“所以我一定要你帮忙,不管我最后的身体有多么虚弱,我也不在乎到底能够活到什么岁数,总之你一定要帮助我撑到端王称帝的那一天。”
  柳缘暗暗吃惊,“这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自己心中都没有数可以帮你撑这么久。”
  “你是神医一定可以的,我永远相信你,”薛荣华咬了咬牙,“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是能够帮助我撑到端王称帝的那一刻,我都能够忍受下去,一辈子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寿命而罔顾与端王的感情的话,那我自己一个人拖着生命苟活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和他一起睥睨天下,那才是个滋味。”
  柳缘歪着头想了一会,“那你和端王的计划可就要快些准备了,不然等到了你大限将至的时候,只怕是别人乘人之危来取你的性命了。”
  薛荣华含笑道:“我明白居士的意思,我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柳缘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有没有和端王说过这件事情,你们之间好歹也要有个商量吧,要是他知道了你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肯定会着急起来的,而且他也肯定不会同意你这样去做,你说是不是?”
  “所以我才要居士来帮我瞒着他,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了,”薛荣华眼中闪着笃定的光,“我已经认真思考过了,他在皇位与我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皇位,我重生一次已经是活了多年了,倒不如将这余年放在他的身上,见到我所爱的人完成自己心中大业,总比看到自己孤苦伶仃一日日老去要好吧。”
  柳缘看了她半晌,扬起一丝笑意道:“说真的,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能够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去为自己报仇,又可以遇到自己真心爱着的人,一般人可不能有你这样的运气。”
  “可是换过来一想,我似乎还可以说作是不幸的,”薛荣华眼中流露出些许哀伤,“你看我前世被枕边人与表妹联手背叛,陷害成秽乱后宫的罪名于自己宫殿中万箭穿心而死,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重生之后虽然为自己报了仇,但是又惹来了新的祸害,现在与所爱之人不能长久地生活在一起,也不能陪他白头到老。”
  “这样说来,我们都有各自的幸运和各自的不幸。”
  薛荣华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你和相王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他的意思是说在离开之前说了几句重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他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呢,让你这样生气,如果你还是不开心的话,我就叫他永远不要回来好了。”
  柳缘连忙摆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好再重新提及,不过是不想遇见他罢了。”
  “西羽,将灯点起来吧,这屋子里怪冷的,我觉得冷风就在我的身边环绕。”
  两三盏烛光点燃了整座房屋,楚呈勋向着空荡荡的屋子中看了一眼,心中也变得空荡荡起来,“你说这房间这样小,可以容下我们两个,却依旧感觉如此寂寥呢?”
  “王爷心中有放心不下的人呢,自然是怎么都不能满足了,”西羽撇了撇嘴,“王爷,我们本来可以住更大的房屋,你为何就买下来这么一小间房子,不过可以住下两个人而已,实在是挤得慌。”
  “我们在西戎的时候住得是多大的房屋,这还算小吗,都可以住下五个人了,只不过与端王府中的屋子比起来是不行的,”楚呈勋倒了一杯清茶,上面飘着热气,“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们不会永久住在这里的,我还要回端王府呢。”
  西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王爷究竟要在王府中留到什么时候呢,这准王妃是不会与端王成婚,你倒不如索性……”
  楚呈勋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可不要胡说,我与准王妃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也不愿意逼迫一个不爱我的女子嫁给我,在她身边当个可以交谈的知心人便可以了。”
  西羽挑了挑眉毛,“那王爷觉得端王可以忍耐你在准王妃身边的存在吗,他不会觉得你对准王妃是藏有异心的?”
  “如果不是我,他的准王妃现在的身子比以前还要差,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况且我也不做什么,等到准王妃病好了之后,我一定离他们远远的,但是即使是准王妃病好了,端王也没有办法照顾好她,”楚呈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倒是应该照居士说的,不如起兵造反罢了,只是端王一定要看重妻子而非皇位。”
  “王爷总是和奴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端王又怎么会为了妻子而舍弃皇位了,”西羽恼火地揉了揉头发,“奴才看着你和端王还有准王妃之间的事情,当真是头疼得很。”
  “你有什么好头疼的,要不是叫你来医治准王妃的病情,也不是叫你来娶准王妃,他们的事情就由他们做主吧,我只要能够搭把手就是最好的了,”楚呈勋抿了抿唇,“你没事的话,就快睡吧,今天一路走过来也累了。”
  “这才多久的路,王爷怎么就累了,难道你也和准王妃一样是会摄魂术的,被准王妃吸取了精华吗,”西羽咬唇笑了一会,被他瞪了一眼之后,只好连连投降,“奴才知道错了,才也不敢多嘴了。”
  楚呈勋合上茶盖,在他的额间敲了几下,“叫你胡胡说八道,要是被别人听见了,那可真是有的闹的了,你我就不用回王府了,就在这小屋子里住下得了,回去我也没脸。”
  柳缘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她那日与他大吵一架离开王府回到归梦寺的时候,夜夜都做梦梦见他站在寺门口的一树桃花下,一袭白衣地冲她笑,但是等到她醒来之后,只看到了窗外悄无声息的落雪。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总是想起那个人。柳缘摸了摸冰冷的脸颊,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用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一下就看出了那人陷在情网中,心中在暗暗偷笑这样被情网网住的,是怎样的失魂落魄,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说起自己皇叔的身份,言笑间有些自嘲的味道,从小在西戎长大,没有父母兄弟姊妹的,孤苦伶仃寄人篱下,得看别人的眼色才能够苟活,等到长大了终于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远方一直生活在荣华富贵中的兄弟突然召他回国,他又回到了那久违的故乡。
  可他等来的不是亲人重逢的温暖,而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的真实写照,那位贵为君王的兄长要的不过是让自己监视皇子,不能叫他有任何不合礼数的举动,而他在窥破了兄长的多疑与心胸狭窄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自己的侄儿站在了一起。
  之后爱上端王的准王妃的事情就这样到来了。柳缘在床上翻了个身,反正今夜辗转反侧都是睡不着的了,倒不如用这个时间来思念他。他喜欢上了端王的准王妃,这是违反人伦的事情,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而且他所爱的女子并没有喜欢上他,他也只能选择将这份感情久久都藏在了心底,只能通过一双眼睛中的柔光来看出他内心的端倪。
  他应该是爱她要入骨髓的,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念着他,以至于那样温柔良顺的性格对她发了那样大的脾气,还装出一副冰冷的样子像是对待叛徒一样对待她,她很是不喜欢他对他这样,于是同样心高气傲的她选择离开,让他空留下来。
  柳缘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有时候真是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居然就这样想念起了一个伪君子,喜欢上一位女子却又不敢大胆地表白,故意假借朋友之名陪伴在她的左右,也不知道这样一厢情愿的行为有没有打扰到别人,这样的伪君子行径平时自己是最不耻的,没想到这个晚上居然还想起来了。
  柳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是相王身上的某股执着的力量吸引了她,但是那些实在伪君子至极的味道却让她抗拒,到底是不属于自己的男子,还是让他远远的离开自己比较好,幸好提前让他收拾行李离开了,不然再次遇见一定是极为尴尬的。
  那一天落雪时分,她在客栈烤火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人回来归梦寺找她,没想到赶去那里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他的身影,心中到底是恼火还是窃喜,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可想的是,这到底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场缘分所在了,以后就不会有了,等到她的任务完成,相王楚呈勋在她的眼中不过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