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方府的书房里依然亮着昏黄的灯光,方林在灯光下,似乎有些戏虐般的望着略显局促的陈思,他本就生个好模样,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可都是倾心于这个方大人,情场吃得开官场也是如鱼得水,算是朝堂上起来的新秀。
方林吊儿郎当的坐在靠椅上,缓缓道:“虽说我朝民风开放,但是陈大人大半夜的来我府上,到底所谓何事?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亏了我是没有妻妾,孤身一人府上也没几个下人,不然还以为咱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
陈思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下子被方林这番话羞的大脑空白,没了思考的余地,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方林也是世家出身,平时世家公子们在一起什么玩笑都敢说,眼下公子哥顽劣的本性在他身上挥之不去,可是陈思是老老实实的贫困孩子,几时开过这种玩笑?此时在原地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是也觉得自己过了,方林干咳俩声,正了正身子。
这一声咳嗽倒是把陈思惊醒,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斟酌了一番,道:“知道此时叨扰方林兄多有不便,但是我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朝堂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在下怕如果被那帮人发现我来找方林兄,会陷你于不义之地。”
方林嗤笑:“你倒是想的周全,那你可否告诉我,此番如此谨慎的前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方林是个文官,带兵打仗他不行,但是同别人装糊涂卖关子那倒是有一套,此刻明知故问的看着陈思欲言又止也不着急,拿着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品了起来。
陈思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悔啊,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觉得跟他投缘,想跟个正主为百姓谋福呢!此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陈思咬了咬牙,道:“小弟拙见,如今就你我俩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今皇上不顾社稷百姓,贪图享乐安逸,如今早就民不聊生,我们作为朝廷命官,万万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当做这天下仍然是海晏河清人民仍然安乐!”
陈思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方林挑了挑眉,反问道:“然后呢?”
这是真的要逼着陈思大逆不道了,半晌,陈思继续道:“如今,我愿意追随王爷,还这天下一个真正的盛世!”
这话一说,傻子也应该明白了,如今这陈思是想跟着靖王反了。
“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今日之事我不同外人道,就当没有听到过,你好自为之。”方林冷下脸道。
陈思一看方林拒绝,急到:“只要国泰民安,我书生一条命又有什么要紧?我既然想好了为民请命,就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方林兄竟然是如此贪生怕死的鼠辈,今日你大可当我没提过,但是希望你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只图现在的安逸早晚有天会后悔!妄为父母官!”说着一作辑转身便要走。
方林被骂也不恼,伸手拉住那人一角,吊儿郎当道:“陈大人倒是个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官。”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今日只事随你怎么说,在下告辞。”说着又要往出走,方林摇乐摇头,一字一顿道:“我是靖王的人。”
一句话,陈思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已经是靖王的人了,他还自作多情的来收拢他!
“陈大人有如此思想,在下当真是佩服,有幸能和你同一阵营,在下荣幸至极。”方林不愧是老江湖,这高帽一带,陈思刚才觉得自己跳梁小丑的羞愤一下子抛至脑后,嘴里只剩下:“不敢当不敢当。”
方府里俩人以然是站好阵营,达成一致。
现在靖王在外不受君令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是总是会有有心的人打探到风声。
丞相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这一生已经不在求什么荣华富贵了,追求的都是晚年安逸,本想着三皇子能当这个庇护所,没想到如今靖王反倒是来了一出,如今他倒是陷入了俩难,三皇子本事断然是没有靖王大,但是到底是靖王若是起兵,也是乱臣贼子,况且他那大女儿席梦瑶,当真会护着相府么?
丞相想想席梦瑶,心里便没有了谱,他从小对她不好,现在她那不受屈的性子,还能真指望她以德报怨不成?
这么想着他心里已经有了考量,这些天三皇子私下里也一直向他抛枝条,有拉拢他的意思,皇上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许多事情都是三皇子在代理,怕是过不了多久,三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主了,只要在这之前不出乱子,三皇子登基,新皇帝一来,宋崇景起兵都没有理由,只要军心一散,怕是这事便败了。
丞相一边打算着,一边走向步撵,正赶上三皇子也要回府,俩人便顺了一路。
“丞相大人虽然是朝廷重臣,但是在靖王一事上却没有建议,不知心中怎么想的?”
宋乾说话着实不客气,老丞相默默的捏了把汗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是怕伤了我家梦瑶啊!”
宋乾心中冷哼,这老家伙当真能演,谁不知道他对他那大女儿什么样?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口中仍然客气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望阅读大人早做打算。”说完便大步走开。
丞相一个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啊!
他现在只能祈祷,三皇子功成,不求给他名利,只希望他能保住相府,让他能有个安乐的晚年足以。
宋乾也看得出丞相的心思,竟然有些有恃无恐,靖王不过是个亲王,他是正八经的皇子,这么一对比,站在谁那边,傻子也知道了。
这么想着开心了不少,宋乾悠哉悠哉的回了皇子府。
殊不知真正的风暴,正要席卷而来。
第二百九十章 百官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