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远泽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伤口被猛烈撞击,然后像是被撕裂的感觉了,所以如今,这样的疼痛让他适应不了,甚至,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易远沛见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紧锁着眉头,走到他的身边,追问道:“你小子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我就是想吓吓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易远泽在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强忍着伤口的不适,说着这般欠揍的话。
易远沛感觉自己被耍了,正想伸手再给他一拳,不过易远泽却很是巧妙的避开了,刚刚的那一拳,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的,可是如今,他的神经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所以对于易远沛的拳头,他自然是会避开的。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我刚刚还真的以为,你是出什么事了呢?你都结婚这么久,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这么幼稚啊?”易远沛不停的在嘴里抱怨着,语气听起来像是无比生气,可是脸上却始终都是带着些许笑意的。
“哥,你赶紧去吃饭吧,要不然一会儿他们可就要下桌了……”易远泽如今只想赶紧离开,不然的话,他真害怕自己会绷不住,露馅了。
易远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便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走吧,一起去吃饭吧,你总不会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就下桌了吧?”
“小寒身体不太舒服,我先上楼给她送杯水,你先去吃吧,我一会儿就下来,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肯定得好好聊聊。”易远泽举着自己手里的水杯,说完这话之后,便拿开了易远沛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感觉自己脚下的步子,因为伤口的疼痛,都变得有些摇晃了。
听见这话之后,易远沛心里有些紧张了,略带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小寒没事吧?”
易远泽微微摇着头,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消失过,说:“她没事,就算是有事,那也是好事,我先上去了,一会儿下来和你说,你赶紧去吃饭吧。”
“好吧,那一会儿,我们再好好聊聊。”说着,易远沛就转身,大步的向着里面走去准备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直到客厅里没有了他的影子,易远泽才紧锁着眉头,有些颤颤巍巍的上楼去了,他感觉自己握着水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伤口处的疼痛,就愈加明显,此刻他的额头上,都忍不住的渗出了冷汗。
易远泽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却感觉自己都快要疼得窒息了,他不敢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只能是咬着牙强忍着,好不容易推门走进了卧室,刚一关上门,他就坚持不住,靠在门上,蹲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水杯也滑落在了地上,虽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过却并没有摔破,只是杯中的水溅得满地都是。
孟韵寒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急急忙忙的从床上跑了下来,蹲在他的身边,很是紧张的问着,说:“远泽,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如今孟韵寒的脑海里满是疑惑,她想不明白,易远泽不就是下去给自己倒杯水,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脸色惨白不说,就连额头上的汗珠,都开始顺着脸颊滴落了。
易远泽很是痛苦的摇着头,声音也变得微弱了起来,说:“刚刚我哥回来了,他无意中碰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那里好像又被……撕裂了……”
听见这话之后,孟韵寒眉头蹙得紧紧的,她将易远泽从地上扶起,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让他躺在床上,随后便伸手,轻轻的解着他衣服的扣子。
之前,孟韵寒一直以为,易远泽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他过度劳累和经常加班,让他的伤口恢复起来,比预期慢了很多,如今,他那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一次鲜血淋漓了。
看着那被血迹染红的衣服,孟韵寒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她将自己包里随身携带的止疼药给他,易远泽就那样生吞了下去,片刻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么的疼了,可是嘴里依旧还残留着药片苦涩的味道,让他有些恶心。
“你房间有医药箱吗?我帮你包扎一下……”孟韵寒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明明此刻心里很是生气,却在看见易远泽这个样子之后,除了心疼以为,一点气焰都发不出来。
易远泽伸手指着旁边的抽屉,如今,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就连每一次的呼吸声,都会加大他身体的疼痛。
孟韵寒蹲着身子,略显焦急的在抽屉里翻找着,找到医药箱之后,她便坐在易远泽的身边,却迟迟不敢下手,她是医生不错,也克服了对手术室的恐惧,不过这种给心爱人包扎伤口的事情,她还真的是有些害怕。
看着他的伤口,不停的有血迹涌出来,孟韵寒那含在眼里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从眼眶涌了出来,开始在脸上肆意的滚落了起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说的话,如果你不好好休息,你的伤口是很难复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孟韵寒一边哭着,一边冲他吼着,随后便伸手,准备恶狠狠的给他一拳。
看着她高举着手掌,易远泽微微侧着头,闭着眼睛,也不躲闪,像是准备承受她的一掌,不过等了许久之后,他也没有体会到身上某处出现剧烈的痛感,直到有温热的手指,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易远泽这才睁开了眼睛。
刚刚孟韵寒虽然高举着双手,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不过却也只是做做样子,不是真的会打他,更何况,他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孟韵寒更加下不去手了。
孟韵寒伸手摸着他的心口,手掌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不敢太用力,可是却也不敢从那里移开,易远泽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不停流着泪的女人,脸上居然会情不自禁的勾起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孟韵寒对自己的在意了,如今,他虽然是用自己的伤痛换来了孟韵寒的在意,不过这似乎也是值得的。
“小寒,你别哭了,只是伤口有些裂开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易远泽伸手轻轻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嘴里说着这些让她安心的话。
孟韵寒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随后便将他的衣服轻轻脱下,在医药箱里找出了棉花球和纱布,帮他把伤口上的血迹清理了一下之后,便用纱布,轻轻的给他包扎着。
易远泽的身上有不少的伤口,很多都是许久之前的了,虽然已经好了,可是那些疤痕看起来还是有些让人痛心,孟韵寒轻轻的摸着他的那些旧伤,眉头蹙得紧紧的,虽然之前,孟韵寒就看见过他身上的这些伤,不过却没有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她心里的那些好奇,像是又一次被勾起,再也压制不住了。
“你这些伤痕,是怎么弄的?”孟韵寒看着他的疤痕,轻声的问着,心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会变得紧张了起来。
易远泽握着她的手掌,脸上扬起一丝笑意,他身上的这些伤,存在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而且,这些疤痕,都是有故事的。
“小寒,每个男人身上,都是有些伤的,再说了,这些都是小伤,没事的……”易远泽脸上是一副极其无所谓的样子,他是真的不太想告诉孟韵寒,自己那些疤痕为什么会烙印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太美好的颓废时光,他不太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知道。
孟韵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微微的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痕,你可是易远泽,整个荣城谁都敬你三分,有谁会伤得了你呢?”
“其实没有人伤得了我,只有你,能够让我遍体鳞伤。”易远泽本不想说这些话,可是如今,孟韵寒都已经首先提起了这个话题,他自然是没有躲避的理由,他也不想避开这个话题,他们之间,那么大的误会都可以解开,那些小事,好像也没什么困难的。
“我?”孟韵寒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眉头蹙得紧紧的,就连追问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易远泽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这些伤疤,是很多年前的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过得很颓废,酒吧喝酒,和人打架,是我那时候经常做的事情,而这些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听着他的解释,孟韵寒似乎是明白了,原来,他的那些伤疤,真的是和自己有关,虽然不是最为直接的关系,不过却也是无论如何都撇不清的。
“我……”
“虽然那时候,日子有些难熬,不过现在,我们过得很开心,不是吗?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过我们心里最想要的生活。”易远泽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着,他不想听见孟韵寒说什么道歉的话,也不想听见她说什么愧疚的话,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她追问,易远泽也不会把那些说出来。
孟韵寒又一次忍不住的哭了,她一直都以为,那些年,自己过得最为悲催,可是如今看来,事实好像不是那样的,在国外的日子,她身边至少还有古景,不管他们之间现在是怎样的,可是当初,也的的确确是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可是易远泽,那些年他身边谁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扛过来的,孟韵寒真的无法想象,他当时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他们之间,不用过多的话语,只需要一些尘封很久的旧物或伤疤,就能够让他们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
易远泽想要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可是孟韵寒却将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掌,随后便为他盖着被子,她真的有些后悔让自己问易远泽,关于那些伤疤的事情,如今她知道的越多,明白的越透彻,心里就会更加愧疚。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伤口刚刚包扎好,你就不要乱动,虽然你的伤,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可是今天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让它裂开了,如果不好好注意的话,有可能会感染。”孟韵寒本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很是严肃的叮嘱着他,毕竟,易远泽的伤,是因为她而造成的,更何况,他的命,还是她不顾一切救回来的,所以,孟韵寒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他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虽然刚刚孟韵寒的躲避,让易远泽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听着她那关心自己的话语,易远泽在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随后便又收起了笑容,紧锁着眉头,装出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小寒,我感觉你刚刚给我的药好像没什么用,我是不是需要再吃一点啊?”
孟韵寒微微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易远泽主动和自己说,他想要吃药,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孟韵寒也没有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就又取出了一片止痛药递给他。
易远泽微微摇着头,像是很抗拒她给自己的这药,轻声的说:“这药好像不管用……”
“不管用?不会啊,这是医院新采购的,不可能没用啊?”孟韵寒紧锁着眉头,很是仔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随后她好像是想起,在易远泽的车上,有看到之前王医生给他开的药,将手里的药片放下之后,她便转身,准备下楼去车上给他拿药。
易远泽见她转身欲走,急忙拽着她的手腕,手掌稍稍一用力,孟韵寒就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床边,而易远泽,也伸手环过她的腰,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就这样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她。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很多,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