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段素柔永久埋藏在心中的问题,她不愿再任何时候提及,此刻无炎擅自做主,召唤出如此之多的魔族之人,还口口声声称她为“公主”,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若琦和无炎紧紧地看着段素柔,他之所言,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良久之后,段素柔默默地点了点头。
眼见于此,慕奚笙知道段素柔已经承认,但他心中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为正道之人,他明白在正魔之间该如何自处,但段素柔和李夜还有另外一层关系,而他更是在九天玄塔之中和李夜成为八拜之交,若说让他此时对段素柔发难,却是难以下此决心。
慕奚笙看着这么多魔族之人,若是没有段素柔,他肯定会大开杀戒,但事情偏偏不如他所愿,所以他不能动手,于是又问段素柔道:“柔儿姑娘,我那二弟可知道此事?”
段素柔抬头看了看慕奚笙,又摇了摇头,此时她心如乱麻,根本不知如何分说。
少顷,慕奚笙仰天一声长叹,随后放开无炎,言道:“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我未曾看见,待我二弟出关之后,我再看他态度吧!”
“慕公子……”段素柔神情凄然,心中更是悲痛,若是今日之事让李夜得知,那么从此之后,他们之间或许就成了陌路之人,很可能还是生死仇敌。
她不想如此,更不愿如此,她很想恳求慕奚笙能够为她保密,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也好,起码还能起些缓冲的作用。
阿狸看着段素柔脸庞的痛楚之色,她心头不忍,对她来说正者是人,魔者亦是人,所谓仇意,不过是对于道的追求不同罢了,但无论如何,却不该让段素柔这样一个无辜的姑娘遭受这般折磨,况且段素柔与她曾经还共过生死。
几人沉默不语,阿狸出言打破:“慕公子,还请你暂时为柔儿妹妹保守这个秘密,阿狸在此先行谢过了。”
言毕,阿狸向慕奚笙娓娓一礼,却见慕奚笙霍然侧身一闪,没有受礼,而是言道:“阿狸仙子你不明白,所谓纸包不住火,事情总有明朗的一天。”
阿狸微微一叹,他不想让段素柔此时心中更痛,言道:“且行且看吧,这件事请,解铃还须系铃人,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吗?”
“好吧!”慕奚笙点了点头,言道:“百年一次的修真大会即将开启,我需要即刻赶回师门,不过你们放心就好,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谢谢慕公子。”阿狸道了一声谢。
慕奚笙摇了摇头,魔族出现,变故横生,他需要赶回去了解一下这几年天下间发生的事情,如此也好早作准备。
如此想定,慕奚笙来到天玄灵身旁,只见她静静地看着前方魔族之人,眼中并无半点惧色,他不由心生敬佩之意,言道:“灵儿师妹,我欲就此离去,你的意思呢?”
天玄灵显得很平静,她将几人刚才所说全数听在二内,只是没有多说,此时听慕奚笙发问,只是简简单单地道:“走吧!”
慕奚笙转身向阿狸和段素柔一礼,阿狸回礼,只是段素柔显得有些木然,慕奚笙也没有怪罪,只是叹了口气,转身与天玄灵并肩而行。
就在走过无炎身旁时,慕奚笙将他扫视一眼,刚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毒之色,随即停下身来,言道:“怎么,不服?”
无炎虽知不是慕奚笙敌手,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直挺胸,抬起头看着慕奚笙,眼中没有丝毫退却之意,言道:“咱们走着瞧!”
“哼!”慕奚笙冷笑一声,指着那数千魔族之人,言道:“小子,你莫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若不是看在段素柔姑娘的份上,莫说你这区区数千魔族败类,就是有上万之多,我也定杀的你魔族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你可信否?”
“你……”无炎怨毒地看着慕奚笙,本欲再言,却听一声炸雷般的尖喝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够了!”段素柔脸色铁青,看着无炎恨不得一把捏死,只听她道:“带着你的人,滚!”
“公主……”无炎还想再言。段素柔眼神似欲杀人,一声大喝:“滚啊……”
若琦见段素柔神情激动,连忙拉了拉无炎,示意他不要再言,当下两人命令魔族人马向后退了退。
段素柔抬头叫住若琦,言道:“回去告诉他,我永生不回魔族!”
若琦当然明白段素柔说的“他”正是魔族圣魔老祖,她虽然想上前劝说,但也知道此时不合时宜,只好回去将此事如实禀告圣魔老祖之后再作打算,而在这时候却是万万再不能激怒段素柔了。
无炎和若琦向段素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之后,带着魔族人马远远退走,不多会便不见了踪影。
段素柔眼中泪花转动,阿狸温柔地将她搂住略做安慰,慕奚笙微叹一声,言道:“阿狸仙子、柔儿姑娘,你们有何打算?”
看着段素柔如此姿态,天玄灵心中微动,正魔虽是水火之势,但段素柔毕竟无辜,面对天下大势,这样一个女孩显得可怜但无奈。
阿狸坦言:“我要陪着柔儿妹妹。”
慕奚笙道:“不如和我们一道前往中土吧?”
阿狸看了看段素柔,言道:“柔儿妹妹,你的意思呢?”
段素柔心中阵阵乏力,茫然地看了看前方,凄然一笑道:“天下虽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地。”
“柔儿妹妹不可胡言!”阿狸语气略重地说了一句,随后做了决定,向慕奚笙道:“我们和你去中土。”
天玄灵难得没有出言刺激段素柔,慕奚笙点了点头,言道:“那好,我们出发!”
阿狸将段素柔扶坐在神兽天鹿上,她并未单独飞行,而是坐在段素柔后方,以便在路上照应。
慕奚笙一声长吁,天马应声飞来,这一人一兽,风驰电掣般向前飞去。
重明神鸟轻鸣一声,驮着天玄灵紧身跟去。
许久之后,山道远处冒出一道身影,正是那位与慕奚笙有过交谈的老者,原来他躲在暗处却并没有听到半点打斗声,此刻更是听不到外面半点动静,这才敢出来,只是他没有看到一个人。
怔神片刻,老者像是下定什么决定,当下重重一跺脚,自语道:“老夫这就赶往中土,今日之事,我定要全天下人知道!”
老人言毕转身大步流星而去,九天玄塔一处,重归寂静。
中原大地广袤辽阔,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是魂兽浩土上的一处风水宝地。
开元城人口鼎盛,修炼之风盛行,这里的人们向来大气豪爽,对待外来之客也是谦和有加,所以在整个魂兽大陆,中土之地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
论剑山庄威名赫赫,几千年来独尊剑道,一门上下对剑之一道有极高的领悟,即便放眼天下,仍能独领风骚。
巍巍古城虎踞龙盘,紫云山巅气象更新,在这差不多一月的时间里,不仅开元城中人满为患,就连论剑山庄上下都是忙的不可开交,恨不能把一人当成十人百人来用。
走在开元城的大街之上,总会感到那股弥漫着的浓浓地喜悦气氛,尤其是那些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他们面上喜气洋洋,修炼多孤寂,偶尔能够感受一下这般热闹的气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心境体验。
距离修真大会开启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开元城中人潮涌动,看起来一副车水马龙的样子,不过突然来了如此多的人,却是让开元城的局势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不过,作为中土领袖者的论剑山庄自然不会允许让这种复杂局势生出事端,开元城中虽说龙蛇混杂,但论剑山庄分出些人手还是不在话下。
为了保证城池的安稳,欧阳白下令组建了数十个护卫队,其中人手全由修士组成,放在如此之大的城池中,这些护卫队虽显得捉襟见肘,但论剑山庄声名在那,最起码的震慑作用还是有的。
修真大会缘起千年之前,这是各门各派之间为了加强彼此之间的交流,也是为了避免五千年前魔教入侵时各自尊大的局面,商议一致之后,决定在整个修真界开始举行修真大会。
自举办以来,这一次已经是第十次举办修真大会了,虽说随着沧桑的变化,修真大会已经有些背离原先的初衷了,但其根本宗旨并无半点变化,而五大门门主已是察觉了这种变化,不过并未引起修真界的动乱,所以他们也就默许了这种变化的存在。
盛会百年举办一次,每次举办都会准备丰厚的奖励,其中包括法器、法决、灵兽、丹药等让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绝世佳品,甚至还提供一些特殊的空间或者玄界让佼佼者参与试炼。
这些东西都是由一些实力雄厚的门派和世家共同筹备,为的便是激励全天下的修士,让他们奋发图强,刻苦修炼,在修道之路上能够更上一层楼。
第二百五十章 艰难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