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双膝跪地,对着堂屋中的两人,大叫一声,道:“爹,娘……”
草屋内外,在那一瞬,听不到其余任何声响,只有不断回荡着的李夜那嚎啕大哭之声。
十多年了,当埋藏的心痛和悲伤被释放之后,李夜用泪水开始宣泄起来。
堂屋之中,两位老人猛然抬头,当看到跪在门口的男子时,他们面上已是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经过短暂一滞,李母一把扔掉手中未曾完工的鞋子,颤巍巍地跑了过来,扶着李夜的胳膊呜咽着说道:“夜儿,是你吗?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越说越心酸,娘两个抱头痛哭。
李父也从惊诧中缓过神来,就这样也未顾及穿鞋,光着脚丫子跳下炕头,直直跑到门口,看着李夜,颤声说道:“夜儿……”
清泪涟涟,李夜哽咽着道:“爹,娘,真的是你们吗?”
“孩子,是我们,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你了,你看你都长这么大了。”李父老泪纵横,一手抹着眼泪和鼻涕,一手伸出扶起李夜。
前后矛盾的话,根本就不是李夜和他父母当时生离死别之时的情景,但李夜不曾注意,更不愿意去想。
能够再次见到父母,李夜心头交织着爱与念,不论如何,他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着难道的安宁和相聚。
一家三口,难得地享受着好似来之不易的相见时光,温馨的味道充斥的整个空间之中。
神兽狻猊隐在暗处没有出来,只是它看着李父李母的眼神却怪怪的,有些疑惑,有些警惕,也有些迷茫……
来回踱步,神兽狻猊显得有些烦躁,在它心中,感到了一丝一样,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愈来愈强,只是它始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它的双眼警惕地看着李夜对面的两道身影,久久地未曾离开。
空间之内的另一个地方,碧海潮生,群山不绝。
群山环抱之处,是一座好似自然天成的精美花厅,不过好像有专人打理,花厅内的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花厅通道,一人一兽缓缓而来,在那女子的脸庞之上显得极为平静,欣赏着花厅的美景,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而这一行,正是段素柔和神兽天鹿。
一人一兽走在花厅之中,微风轻拂,浓浓花香涌向她们,段素柔心中惬意陶醉,神兽天鹿兴致高昂。
段素柔随手摘下一朵精美的小花,放在俏鼻之前微微一吸,一股淡淡的幽香冲入鼻内,她似是享受一般地闭起了双眼。
神兽天鹿兴致更浓,蹦蹦跳跳地漫步在花厅之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它刻意而为,它与段素柔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若是有危险发生,在这个距离之内,神兽天鹿完全可以保护它的主人。
与李夜离开之后,段素柔曾有过一丝心痛,这份心痛让她在第八层空间之内彷徨了几天,在那几天时间之中,她的心头,始终萦绕着李夜的身影。
毕竟两人相处时久,突然分开,在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虽说此前的关口中两人也有分开的情况,但那是为了选关而做出的无奈抉择。
然而在进入九天玄塔第八层之后,一切都发生的毫无征兆,当她意识到时,她已发现跟随在她身旁的,唯有神兽天鹿。
待到心绪恢复过来,段素柔重又打起精神,她知道此时还在九天玄塔之中,说不定眼前又是一个考验,若是相见李夜,或许通过这个地方便能见到了。
如此想定,段素柔的心头才是安定了下来,小心感应着空间之内的一切事物。
不多会,一个侍女装束的女子轻轻地从花厅另一头走来,面带笑意,淡雅脱俗,当她来到段素柔身旁时,盈盈一拜,言道:“请问您可是紫萌公主?”
当这个侍女出现的时候,段素柔心中已是生出警觉之意,小心地盯着侍女的一举一动,似是只要这侍女一有异动,她便会发动雷霆之击。
侍女近前,段素柔意识到她并没有敌意,心中的警惕之意才是缓了几许,但并未尽数退去。
一个称呼出口,段素柔大吃一惊,看着面前侍女一时间没有作答,要知道这个称呼是魔教圣魔老祖赐给她的,外人根本不知,可是对面这个侍女竟然一口就将这个称呼叫了出来,而且还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她到底是谁呢?
她为什么么会知道这个称呼?
狐疑地看着对方女子,段素柔心中再次升起警惕之意,言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紫萌公主’这个称呼?”
那侍女甜甜一笑,言道:“公主不必多疑,等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一切的,请跟我来吧!”
说着,那侍女侧身给段素柔让出了通道。
神兽天鹿不安地低鸣了一声,上前嗅了嗅那个侍女,发现并无异样,随之转身走到了段素柔身旁,不过它中闪烁的不安之色预示着它却是发现了什么。
段素柔回头看了看神兽天鹿,只因它不会说话,所以交流起来显得困难,见神兽天鹿没有其它异动,她伸手轻轻抚着天鹿安抚了一番,一人一兽,跟着侍女向花厅之外走去。
长长的花厅,只可见翩翩起舞的彩蝶,还有不时走过的侍女,其它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每遇到一个侍女,她们对待段素柔的他态度都十分和善,就像是下人见到主子一般,每次都要行大礼。
这让段素柔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前方,到底是什么呢?
终于,花厅被众人甩在了身后,段素柔满脑子胡思乱想,却不知道已经走出了花厅,来到了前方一池清水之前。
“公主,到了。”侍女盈盈一礼,走向一旁。
段素柔闻言回过神来,抬眼一看,眼前是一池清水,中央漂浮着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那花之上有一方用上等白玉打造的玉石台。台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只是她身子是转过去的,所以段素柔看不到她的真容。
当看到这位女子之时,段素柔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所以然。
那侍女上前一礼,恭敬地言道:“夫人,我已请紫萌公主前来。”
“嗯,你先下去吧!”那夫人的声音好似天籁之音,绵言细语,婉转动听。
侍女离开,留下段素柔和神兽天鹿,而对面玉石台之上那女子始终未曾转过身来。
段素柔更加疑惑,看着面前不认识的身影,言道:“喂,你是谁?”
“小萌!”那女子说着转过了面庞。
“啊……”段素柔吃惊异常,抬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眼前女子,竟然长着一副与段沁梦一模一样的脸庞,只是对面这个人的面庞之上似是有淡淡的哀怨之色。
带着震惊和不信,段素柔试探着说道:“姑姑……”
那美貌女子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孩子,我是你的母亲!”
“啊?”段素柔再次一呼,突如其来的人,突如其来的事,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连番冲击,段素柔的思维都是有点断弦,言道:“你说什么?你是我的母亲?”
“对的,我是段沁雪。”那美貌女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听到对面女子肯定的答复,段素柔一时无话,定定地看着前方女子,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就这样看了半晌,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对面女子张嘴欲言之时,却看到了段素柔的异样。
“哈哈、哈哈哈……”段素柔好似癫狂,指着那个女子开始笑了起来,眼中闪出泪花。
只听段素柔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母亲早就死了,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扮是我的母亲?你说,你说呀……”
段素柔呜咽着说出的话,语气之中并无半点质问和怒意,有的尽是说不尽的心酸和悲痛。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只是个孤儿,一个没人要没人养的孤儿,却在无意之中得知自己的父亲任然在世,而且位高势大,同时也得知自己是有母亲的,只不过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曾几何时,当她看到同岁的孩童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虽然她有爷爷和姑姑的照顾,但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对母爱的那份渴望和期盼。
曾几何时,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强,即便是没有父母相陪,她依旧直面生活,但在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埋藏在心中的东西,若是有一天被什么东西碰触,她依旧是那么的渺小。
当年,身处魔教之地,段素柔终于完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经历了不信、震惊、怀疑、心痛的历程。
面对父亲,段素柔生出无力痛心之感,虽然圣魔老祖对她带着歉疚,带着关爱,然而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