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九幽剑派上下如此看重李夜的原因,这也是九幽剑派人为李夜的强大而心甘情愿地做垫脚石的原因。
烟波浩渺,云浪翻滚。
李夜踏云而上,顺着云梯一步步地走到了天枢院门口。
这里没有守卫,但关闭的大门有一种将世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李夜做了几个吐纳,平缓心绪,才是叩响了大门。
“弟子李夜求见六位师祖!”
吱呀!
大门自行开启,显出一条云朵铺就的通道,淡淡的燃香味随风飘过,李夜顿觉一股清灵的感觉弥漫周身。
顺着通道,李夜直入院内,许是走了很久,许是只踏出了数步之遥,便看到眼前景象大变,好似深山,犹若竹林,风浪拂过,水波不兴。
六座好似奇云凝练而成的莲花宝座,左右各三以奇妙阵法而列。上面坐着的人正是九幽剑派卧龙上人、澜梦上人、玉机子、公孙佑、鹿鼎翁、梦怡香这六位太上长老。
六位太上长老活过无数岁月,见证了无数世间兴衰之事,他们的一生有过平淡,有过坎坷,有过辉煌。
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九幽剑派有着紧密的联系,可以说他们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门派,献给了他们几千年来心中守护的信念。
如今他们日暮西山,除了眼中带着的沧桑之色外,一切显得是那么风轻云淡,那么的从容自如。
李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六位太上长老,原本如孩童般的梦怡香如今已经变成了好似十五六岁的少女,其他几人显得越发苍老,一股萧索之意弥漫在他们身影之上。
只是从面相上来看,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李夜心中凄痛,深深一拜,恭敬行礼,言道:“弟子李夜参见六位师祖。”
卧龙上人拂尘轻摆,一道柔和的力量将李夜托扶起来,道:“夜儿,你来了。”
李夜点了点头,却见一方蒲团在鹿鼎翁的控制下,不偏不倚地飘到了李夜身前,他道:“坐下说。”
李夜道谢一声,规矩地坐在了蒲团之上。
玉机子打量着李夜,眼中精光一闪,言道:“李夜,你可是突破了‘圣道’之境?”
李夜认真地点了点头,六位太上长老面上显出高兴的神色。
梦怡香“咯咯”一笑,言道:“小子,不错嘛!”
“谢谢师祖!”李夜向梦怡香恭敬一礼。
梦怡香言道:“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李夜一愣,随之面庞一红,想起了当年之事,不由大窘,惹得六位太上长老又是一阵哄笑。
似乎伴随着笑声,让这原本有些压抑沉寂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六位太上长老问这问那,与李夜闲说了半天,知道了他这几年在大世界之中行走的事迹。
所听种种,他们心中无限感慨,似乎从李夜的身上看到了他们当年纵横驰骋的影子。
李夜虽在认真解答着六位太上长老的疑问,但心中却是充满了无限感动。
自进入天枢院见到这六位太上长老的时候,他们所问几乎都是关于李夜事,就像是一位长者对小辈的嘘寒问暖,但却不言及他们自身的状况。
待到六位太上长老言语稍歇,李夜才是拜上大礼,言道:“六位师祖,李夜对不起你们。”
澜梦上人发力扶起李夜,言道:“莫要如此,当年之事,我等心甘情愿。”
公孙佑神色肃穆,言道:“当年之事,我们之所以倾力相助,的确是有些私心的。”
“不错!”鹿鼎翁捋着胡须,言道:“身为应象之人,一身成就不可限量,而你的格局也不会仅限于九幽剑派,或者是神洲界。未来的你将会越走越远,谁都无法预料以后的你会达到什么样的层次。”
玉机子目光之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言道:“界域通道一旦开启,无数势力必将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到时机遇与挑战并存,幸者将会世代传承,悲者则会随风消散。若有战事征伐,其受苦受难的不只是天下修士,还包括各界之内无数生灵。”
梦怡香难得的没有胡闹,言道:“不论以后的天下格局会是如何,只是希望你能够秉持师门信念,做一个对天下苍生有用的人。”
卧龙上人神态慈祥,平和地道:“夜儿,师门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根。我等六人在此向你请求,请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对师门多加照拂,老夫等人当不胜感激!”
待他言毕,六位太上长老同时向李夜行了一礼。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将李夜当成了与他们同样层次的让人,甚至是比他们层次更高一点的人。
李夜当然不敢受如此大礼,他很想躲避,然而他根本无法躲开,六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将他束缚,使他无法挣脱。
勉强而为难地接受了他们的大礼,李夜心中很是难过。但他明白,这是六位太上长老的请求,甚至是一种哀求,叫他不忍心拒绝。
当然,他从心底深处就没想过要拒绝。
李夜躬身行礼,铿锵言道:“六位祖师且请放心,这里本就是我的家!”
六位太上长老彼此对视,会心一笑,交代完这最后的嘱托,他们心中放下了最后的牵挂。
李夜回座蒲团,卧龙上人微微沉吟,眼中精光闪闪,言道:“夜儿,你可知道‘天下万灵,唯奉一主’之说?”
“天下万灵,唯奉一主?”李夜默念一句,但仔细一想,却从未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下摇了摇头。
不过他心头嘀咕,今日先是陆寒,紧接着是六位太上长老,他们怎么都在说一些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玉机子看了看院外天光,言道:“古老相传,天地为棋,众生为子。其幕后之主则是以此博弈,来推演无尽大道。”
李夜听得稀里糊涂,眼中满是疑惑茫然之色。
鹿鼎翁淡淡一笑,言道:“明白些说,也就是只要是世间的一切灵物,无不是棋盘上的棋子,这其中包括你,也包括我。而操控棋局的主人,便是掌握天下苍生命运的主人。”
李夜震惊到大张着嘴巴,是什么人有如此能力和魄力,竟敢以整个天下苍生为棋子?
又是什么样的博弈,竟然以天下苍生的命运来设局?
李夜心头猛猛地跳了几下,额头渗出些冷汗,他不敢再往深想,只是心中疑惑,难道这一生就连自己都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卧龙上人微微叹气,言道:“夜儿,不要太过深想,这或许只是个传说。今日将此事告知与你,是因为你已步入‘圣道’之境,有资格知道这些秘闻。告知与你,只是希望你心中有个准备,将来遇到一些事,也能从容以对。”
李夜缓缓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乱入丝麻,理不清头绪。
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李夜终于结束了和六位太上长老的谈话,他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天枢院,脚步滞顿,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离开的时候,六位太上长老将一本秘笈郑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卧龙上人告知他,这是合六位太上长老毕生精力,共同研创的一本心法秘笈,名唤《圣灵心经》。
若是能够将这本秘笈全数参悟,将来踏破“天道”之境也未尝没有可能。
只是李夜的心依旧在迷茫之中,他还在想着六位太上长老所说的话。
天地万灵,唯奉一主!
几日光阴,悄然而逝。
李夜来到师门之后,已经整整过好些天了。
在这几天中,九幽剑派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关于他的,也有关于门派的。
李夜先是一一拜见了九幽剑派中的所有长老,也就是他所有的师父,聆听了他们的一番教诲。
经过陆寒的宣告,所有九幽剑派人都知道了李夜已经踏入“圣道”之境。如今的九幽剑派之中,李夜的威望如日中天,隐隐然已是众弟子之首。
对于逸风这个掌门继承人来说,有些人或许已经不看好他了,但是他自己心中明白,李夜越发强大,他的心中就越发安慰,因为他心中的那个决定,也在随着李夜的强大而渐渐坚定起来。
所以在逸风心中,他对李夜根本没有半点怨恨之意,相反倒是希望他更加强大。
只是每次想到师门,他的心中总是还有些愧疚的。
来此第三日,李夜还见证了一件关于九幽剑派以后发展的大事。
六位太上长老卸任之后,所任职的宫阁自然是缺少了主事之人。在众人的公推之下,门中一些极有名望的人的长老被选拔上来,担任了这些宫阁要职。
自此之后,九幽剑派所有的宫阁之主平起平坐,再也没有了高低之分。
许是因为六位太上长老尚在人世,所以新上任的几位宫阁之主并没有急欲改变宫阁名称,还是保留的原来的名字。
今日是第六日。
这天晚上,李夜收到了一句传音,那是天玄灵单独邀请他的传音,而邀约的地点则是在九幽剑派天涧渊之旁。
第三百七十五章 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