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电话响起之前，我们正在说下午他们签约时候的事。
　　我问到下午签约可还顺利，陆陵光只是哼了一声，便带着一些疲惫的将头给靠我肩头上了。
　　是金先生从副驾驶座上，半侧着头给我说的。
　　他说：“顾小姐啊，好在你今天没去，要不，只怕你又要气得上去揍人了，那咱们这钱可就赚不到了。”
　　我拿眼睛去瞪他。
　　金先生便笑道：“说实话，我也想揍她们，我就没有见过那么无耻加无赖的女人，还是咱们光少厉害，稳得住，随便她们怎么挑衅也不动怒，一条一条的和她们对，就那条时间限制还有双倍赔付，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让光少同意那条，
　　她们是什么激将法都使出来了，咱们光少呢，一点都不为所动，硬是慢慢的和她们磨了一个小时，又是打电话又是拉着我唐燃和何大律师到一边去做商量的样子，然后呢，很是勉为其难的对蔡小姐提出，
　　如果要锁定时间还有双倍赔付，那么相对应的，赔率也要增加一倍，当时我看蔡小姐那脸色啊，估计心里在说光少是蠢货呢。”
　　陆陵光嗤了一声。
　　我扭头看向了他，他呢，还是闭上了眼睛的模样，只是那微翘的唇角露出了明晃晃的得意。
　　金先生笑道：“这个谁是蠢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知道了，光少，你说她们这次要赔多少钱给我们？”
　　“最多两到三个月，她们这单至少就要赔五亿美金给我们。”陆陵光依然是闭着眼，淡声说道。
　　声音顿了下，陆陵光轻笑了一声道：“而她们自己可并不止赔这些，她们那个一亿一千五百万，其实是买了两房的次贷，钱是付给两房了的，一旦那些次贷违约超过了一定比例，她们那笔钱其实就等于打了水漂，而陪我们的钱，她们得另外出。”
　　陆陵光声音再又顿了下，道：“不过，我得说蔡小姐还是聪明了一些，这次的条款给我上次跟她们买的有点不一样，当然，跟苏大哥那里更加不一样。”
　　我有些好奇的问：“怎么个不一样。”
　　陆陵光笑了笑道：“一般来说，CDS本不需要对应的本金，CDS本就是一种杠杆衍生金融产品，比如说，我有一亿美金的本金，但是可以购买十亿美金的CDS产品，除了在购买的时候要交付一定比例的手续费外，我每年只要交这十亿美金百分之一的保费，
　　而且是按月支付，苏大哥那里，便是用的这种杠杆来做，她们这里居然用等额来做，是完全搞乱了规矩，要不是她们现在这样等于是送钱给我们，谁会跟她们做！可惜，她是自以为聪明，以为锁定时间就能保证胜利，居然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光少是指的，这次的CDS是上次的延伸产品？”金先生带了些迟疑的道。
　　陆陵光哼了声道：“不错，因为是延伸产品，所以条款其实是有共同性的，也就是说，我同意加上时间锁定加上双倍赔付，也就变相同意了上一单也是可以适应这一条款，但是她只怕是没有想到，同样的，赔率加倍和她的个人无限连带责任这两条，也是同样适应的。”
　　金先生笑道：“她不是没有想到，而是她先想到的是光少你的那条无限连带责任的适应延伸，她想的是，一年时间一到，你这些钱可都归了她了，还是双倍！”
　　“这一单，咱们公司能赚多少？”猴子在前面淡声问道。
　　“嗯，我来算算，赔五亿，去掉管理分红的百分之二十，实际分红部分就是四亿左右，我们出资是三千万，应该能回来一亿零五百万！”金先生道。
　　“不止。”陆陵光哼了一声道：“你们投入的三千万，去掉手续费，只要付三到四个月的保险费，差不多也就是一百五十万的之处，其余的钱都在基金账户里，到时候会一并退回，所以，税前你们是可以回来一亿三千三百五十万美金。”
　　金先生打了个呼哨，然后呢，他的电话就响了。
　　金先生看了下电话上的显示，拿起了电话，贴在耳边听了几句后，对我做了个长安的口型。
　　我身体一下就坐直了。
　　金先生再又听了一下后便道：“方处，您也知道，我们的确是诚心的，我们老板虽然是没有做药厂的经验，但这不能说就是做不成事吧？而且我们老板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本是为了不让这些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这样被搁置，我们老板是做了长期投资的准备的，
　　当然，我也说句实话，作为一个医学博士，我其实是不大赞同她这么做的，这咱们都清楚，这方子要产生效益，需要的时间可不会短，可她那一千万可是要真金白银的先丢给你们的，这样吧，方处，您看，你们要是实在为难，这事我就劝我们老板不要做了……”
　　金先生说到这里，电话里好似是响起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便也停住了，听着话筒里的声音，还很是配合的嗯嗯了几句。
　　大约听了几分钟后，金先生道：“这事我可以转达，但是我也说句实话，你们这样做……”
　　金先生的话又被打断了。
　　过了一会后，金先生才又道：“我理解，我能理解，不过也请你们理解下我们，我们老板这是完全自己掏钱，不是那些国营大厂，这出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这谁没事做，拿自己的血汗钱丢着玩？你们这前置判断就有问题……”
　　好吧，又被打断了……
　　这次是听了足足有三分钟，金先生才道：“行吧，我先转告，我们老板定好了，我再回复你。”
　　电话里估计又说了什么，金先生嗯嗯了几声后，才说了声拜拜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转头对我道：“方处的意思是，他们去报批的时候，上头有领导有意见，认为我们这种个人草台班子是做不成事的，这样的好东西要保证成功还是得和国营大厂合作，所以他们才耽误了这么些时间，
　　不过现在有个机会，他说他们那边地震了，虽然震中不在他们那里，但是也有些地方受损，特别是宝城那边的几个保护文物遗迹都受损严重，如果我们能捐款进行修补，这个他就比较好说话，也可以催着上头赶快批下来。”
　　我的眉头不觉一皱，陆陵光已经冷哼出来道：“这是什么意思？变相敲诈？”
　　金先生道：“我觉得方处这人倒不是敲诈，应该的确是上面有人下绊子。”
　　我张了下嘴刚想说龚总告诉我的事，猴子的车子一停，道：“到了，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