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问题,我那些朋友对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偏颇之见,不知大师昨夜前来之时,究竟是说了什么?”虽然心中疑虑尽消,但白道对陈白庵等人那诡异的表情却还是有些不解,他着实想不明白,究竟这伽释僧是说了什么话,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伽释僧被白道这话问的也是一头雾水,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轻笑道:“我只是说要寻找白道,与他促膝长谈,商量一宗极为重要之事。你的那几位朋友对这话生出偏颇之见,着实叫小僧有些不解?”
听到这话,白道总算是明白为何陈白庵等人会那幅模样,就这伽释僧那如小白脸般英俊的容貌,再说出‘促膝长谈,商量一宗极为重要之事’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就算是换成自己,恐怕难免都会往有些歪的地方去想,更不用说是陈白庵他们了。
“大师您以后说话还是直接一些,别再折腾这种弯弯绕绕,不然的话,说不得就被别人理解成其他意思。”白道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尴尬道。
正想着回到屋内之后怎么样跟诸人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把这个无妄之灾给弄掉,却是突然听到从房屋内传出陈白庵等人焦灼的呼唤声,仿佛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老,出什么事儿,你们一个个一惊一乍的?”闻声不妙,白道疾步便朝着诸人所在方向冲了过去,刚一进屋,却是发现诸人竟然围了个圆圈,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听到白道的话,诸人急忙闪身让开一条道,白道这才看清,张三疯不知为何却是躺倒在地,而且面颊之上满是青白之色,双眼紧闭,青紫色的嘴唇颤动不止,就像那种在寒冬腊月天坠入冰窖然后被捞出来的人一样。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师兄就成这样了?”看着张三疯的模样,白道急忙伸手握住张三疯的脉门,一边把脉,然后冲一边的陈白庵沉声问道。
“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才正有说有笑呢,突然就倒在地上,变成了这幅模样。”陈白庵解释一了句后,看着白道疑惑道:“刚才我给他把脉了,脉象平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带他去加德满都的时候,他是不是和什么人交手了?”
“我进了哈努曼多卡宫,让师兄在宫墙外面把风,连面都没和那些人照上,怎么会变成这模样……”白道闻言摇了摇头,心中也是不解到了极点。
要知道从李天元仙逝之后,天相派上下就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二人,而且这一路走来,张三疯更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兄弟之情可见一斑!若是张三疯出了什么事情,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李天元,又哪里对得起这份师兄弟情谊。
但现如今虽然把了这么久的脉,但白道还是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张三疯脉象的确如陈白庵所说,和常人一般无二,平和至极。但就是这样平和的脉象,整个人却是面色青紫,身体抽搐不已,而且从来没听张三疯说过他有什么痼疾,着实叫人不解。
“让我看看!”就在此时,伽释僧却是挤了过来,朝地上的张三疯扫了眼后,握住他手腕脉门,沉吟良久之后,这才转头看着白道,沉声道:“你们在哈努曼多卡宫的时候,你这位师兄受没受过什么伤,有没有鲜血洒落在那一片?”
“没有……不对,我被心火袭中之后跌落墙头时,师兄伸手接我,好像是被一些坠落的瓦砾划伤了胳膊!”白道皱眉沉思片刻,想起当初自己跌落墙头之事,然后对伽释僧沉声道:“大师,我师兄这是怎么了?”
“恐怕是弥提罗取了他滴落在宫墙外的血液,而后以此为血引,施展了哈努曼多卡宫传承之中的一项诅咒秘术,才使得你师兄变成了这幅模样!”伽释僧思忖片刻之后,道。
血引?!陈白庵闻言一愣,皱眉道:“血引之事在我们华夏奇门江湖也有此种说法,但大多都是拿来布置阵法所用,以此来提高己身和阵法之间的默契,以此可以更容易从其中抽取力量。就算是用血引施展诅咒之术,但我们也感知不到诅咒之力,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哈努曼多卡宫中秘传的诅咒之术和你们华夏人的手段截然不同,你们自然看不出来!”伽释僧缓缓摇头,对陈白庵正色道。
对于这项诅咒之术,伽释僧可为了解甚深,一则是他师尊的诸多亲友都曾在这诅咒之术下毙命,二来在尼泊尔从古至今就有关于哈努曼多卡宫这项诅咒之术的传说。
据说沙阿王朝立国时,普里特维进军加德满都,哈努曼化身为哲人与国王偶遇,普利特维赠给哲人一块奶酪,哲人吃后吐出,又还给国王,国王觉得恶心,随手甩在自己脚上。哈努曼化身的哲人因此种下诅咒,沙阿王朝虽能一统江山,其王祚却会“十世而斩”。
虽说如今贾兰德拉是沙阿王朝最后一个国王,但尼泊尔民间却广为传闻是他谋杀的比兰德拉,甚至还为此爆发过大规模的游行示威,认为他算不得合法的国王,不能成为王室的成员。而除却他之后,从普里特维到比兰德拉刚好是十代。
“此种诅咒之术和其他咒术截然不同,身中此术者必须在七天之内拿回血引!如果不能拿回的话,第一天将全身青紫,如被冰冻般颤抖;第二天则全身赤红,如被火焰灼烧般大汗淋漓,如此周而复始,等到第七天之时,便会成为干尸!”
“冰火煎熬,周而复始,这可谓是对人体最大的折磨,对于生命机能的损耗可谓是恐怖无比。如果不能尽快在三天之内取回血引的话,你师兄的修为将会尽失,而身体机能以后也只能保持在同龄人的地步,寿元也是会大大减少!”伽释僧轻叹一口气后,看着白道沉声道。
白道闻言沉默,但眼中却是杀机毕露!弥提罗此人拿张三疯下手,这已然触碰到了白道的底线,在肆意撩拨他的逆鳞,如果不将此人斩杀,绝对无法化解白道心中恨意。
“我再去加德满都,顺道取回师兄的血印,若师兄有个三长两短,不斩杀弥提罗此人,我白道誓不为人!”将拳头攥的嘎嘣作响,白道双眼冒火,怒声道。
陈白庵等人面色此时也是沉郁无比,虽说张三疯平时爱插科打诨,有时还喜欢占个小便宜,但在大事之上绝不含糊!尤其是当初白道深陷欧洲,孤立无援时,他冒着天大的危险,单枪匹马独入虎穴,虽说未能救回白道,却也是大展拳脚,给本笃十六世等人添了不少乱子!
所有人都很清楚,张三疯在白道心中的地位,也很清楚这师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此时张三疯出事,白道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我跟你一起去,虽说我和师兄相处的时间没你多,但也一样是咱们天相派的人!有人现在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不一刀斩他个桃花开,我鲁燕赵誓不为人!”鲁燕赵虽然神色平静如往昔,但话语之间却也满是愤怒。
而沈凌风此时更是一幅要吃人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往神算局局长的温文尔雅模样,拍着桌子怒声道:“算我一个,不把那什么弥提罗弄死,我就把沈字给抠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陈白庵伸手拍了拍白道的肩膀,沉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师兄他福大命大,行事一向也无比顺利,而且不是那种短命的面相,绝对能熬过此劫!”
看着诸人义愤填膺,豪气干云的模样,常读佛经,修心养性的伽释僧此时心中也是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想要开口骂几句脏话,然后和这群人一起并肩子上的冲动。而且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师父在临终之前念出的偈语的确没错,有这样的人做伴,何愁大事不成!
要知道攻守同盟,所求的不是强大的武力,也不是过人的心计,而是无论面前是什么,都能够做到‘共进退’这三字!如今张三疯受难,白道等人能够如此,那以后若是他伽释僧遇到什么麻烦,这些人也一样会施以援手!
“我也去!师尊命丧弥提罗之手,我倒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伽释僧暗暗将拳头攥紧,低头暗喧一声佛号,而后看着诸人,沉声道。
就在此时,帕拉斯却是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朝屋内诸人看了眼后,悲痛欲绝道:“刚从加德满都那边传来消息,普瑞蒂的活女神就任大典将在三天之后召开!”
“弥提罗,你居然敢如此作为,这不是逼着小爷去取你狗命么!”白道闻言不怒反笑,朝着加德满都所在的方向冷然扫了一眼,眼中满是杀戮暴戾之气。
逆鳞已动,宝刀定要出鞘,此行若不见血,又怎么不死不休之局!
第737章 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