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闲逛中,小黑子两人玉简发烫,不得不与其他地魔府的同门聚集,他们先前在那店里,便是商讨明日中天门之事,只是一开始左鹏便咄咄逼人,让小黑子离席罢了,现在收到长老的信息,虽不想看到左鹏那嘴脸,也不得不去。
“公子,你真的见过,真正的阴魂鼎?”
仅剩他们两人时,牧枫回想起了鬼修贺勇那阴魂鼎,阴魂鼎与他噬魂颅,似乎异曲同工,都是吸收魂魄所用,他很好奇,无肠公子见过阴魂鼎么,那阴魂鼎想来也不仅仅只是吸收魂魄那么简单。
无肠公子笑着摇摇头,折扇扇动的风轻轻让发丝动荡:“阴魂鼎闻名天下时,我也就只是一只小妖兽,哪里有幸见到,不过是蒙骗那鬼修罢了。”
牧枫斜睨了一些无肠公子,这家伙,绝对不会想震退贺勇,以他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只有一个原因,他觉得好玩!一种将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真正阴魂鼎我没见过,但我却知道……”
牧枫疑惑不解地望着无肠公子,知道什么?无肠公子确定的东西,不少的确鲜为人知,不过他有些话,纯属开玩笑,一副认真得让人信以为真的玩笑。
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扇动折扇,无肠公子凝视着牧枫,淡淡地道:“我倒是听闻,曾经在西荒,那阴魂鼎与你体内那焚天齐名!”
“你怎么会知道?”
牧枫瞳孔微缩,焚天碎片在他体内可是一个秘密,无肠公子不可能知道才对!
牧枫到不警惕无肠公子,公子曾经说什么令少女尖叫,少妇倾爱,相处久了,牧枫发现他并不是那样寻花问柳之人,虽然他俊逸的相貌没得说,似乎他从来不会主动接近哪个女人,倒是对吃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无肠公子并没有直接回答牧枫的问题,而是目光远眺,陷入了追忆:“曾经我还弱小时,闲来没事,爬到了岸上觅食,遇见了一个同样贪吃的家伙,他竟然没有把我生吃,我也听闻那家伙对吃很有讲究。”
“他将我开肠破肚,清洗了我,在我身上抹杀各种作料,至今我还记得那种人为刀俎的感觉,最后他打算用一种奇特的火焰烤熟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他的敌人来临,不曾料想事发突然,我侥幸没死,艰难的逃脱了。”
说完,无肠公子吐出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曾经被开肠破肚,险些进到别人肚子里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故事里的‘我’。
可想而知,无肠公子一个小小的妖兽,能走到今天,他遭遇类似的事情,也不止这么一次,那股坚韧,让他一次次活了下来,开肠破肚,即便连牧枫都不能想象,若是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而无肠公子谈起时,只是轻描淡写。
“当时从那人口中得知,我死在焚天火焰下,是我的荣幸。直到与你相遇时,看到你体内也有焚天火焰,我才知道,不管他,还是你体内,都不是完整的焚天,因为是焚天碎片吧?”
无肠公子猜得一点都没有错,牧枫体内拥有的便是焚天碎片,牧枫很好奇,故事里的他,又是何人,如果能得到那人的焚天碎片,他体内焚天的碎片是不是能够融合?
“公子可知,那人是谁?”
“饕餮!”
牧枫点点头,这饕餮的名字也挺怪的,不过有机会,看能不能从那饕餮身上讨到焚天碎片。
无肠公子目光如炬,轻轻笑了笑,看了牧枫不知道饕餮是何物,倒以为是一个人名了,他含笑着也不道破。
悦客轩依山而建,有别与其他一些普通客栈,一处处阁楼分开,苍劲的古松,花坛,喷泉,甚至有人工开凿的湖泊,凉亭安静地站在盛开朵朵睡莲的湖泊旁。
几乎几处阁楼便有能独享这样的造景,不是那些一个随随便便的一间客房可以相比的,且悦客轩着落在中天门建筑群旁,此地的天地灵力浓郁得多,虽然悦客轩真正能入住的客人并不多,不过悦客轩建造以来,一直都只针对那些高消费的贵宾。
一处伸张如人形怀抱的松树下,牧枫震怒地将酒杯重重落在石桌上,手中酒杯破碎,石桌上也留下了一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不可能,你胡说!”
牧枫浑身颤抖,两眼冒出了泪光,发红的眼眶盯着小黑子,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情绪有着莫大的变化。
毛幽燕扯了扯小黑子的衣角,暗示他不要再说了,刚才的话题已经将牧枫激怒,虽然她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还是结束那个话题比较好。
小黑子望着牧枫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口饮尽杯中酒,有些事情,他还真得明明白白告诉牧枫。
“牧枫,曾经在青云门,你的确没有什么妹妹叫竹嫣然!你我一同进到青云门,你,我,大牛,山子,只有我们四人,没有其他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嫣然从小和我一起生活,我们一同在青云门,她还成为了你的师妹,你忘记了吗?”
牧枫已经有些失控,猛然地站起身,对着小黑子怒吼着,两行泪水滑落脸颊,内心已经有些杂乱,尤其是加上前段时间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但那不是真的!
小黑子嘴角爬上了一抹苦涩,他不知道牧枫经历了什么,那个叫竹嫣然的妹妹,似乎对他很重要,可他只想让牧枫认清楚事实,牧枫的确没有什么妹妹叫竹嫣然,他仍然清楚记得自己在青云门的每一天,从来没有一个叫竹嫣然的人出现在他记忆里。
无肠公子收起了那份从容,神色变得很严谨,想了想,对着牧枫道:“牧枫,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你脑海里有一个封印。”
牧枫神色悲怆,注视着无肠公子,公子修为深厚,想来不会无缘无故骗他,难道自己脑海里,真的有封印?
“公子,你能解开吗?”
无肠公子摇摇头,即便对那个封印,他也无可奈何:“那是一个很奇特的封印,仙术中我还未见过这么厉害的,连我都解不开,所以没有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让我静一静!”
牧枫双目无神,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了那片湖泊,如同失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小黑子与毛幽燕对视一眼,牧枫身上怎么牵扯到仙术了?即便普通的术他们都没有见过,更何说那传说中的仙术了,不是说真仙早已不存在了吗?
站在湖泊旁,牧枫望着远方,猝然心底传来一道声音。
“哥哥……救我!”
“嫣然!”
牧枫神情悲恸地低喝一声,低头看向了面前的湖面,浮现出了竹嫣然那俏丽的脸庞,牧枫刚伸出手,脑海骤然刺痛,让他两手抱头,脸颊有些扭曲。
那一些零散的片段再次出现,是一个不同模样的竹嫣然,没有了那一份青葱,而是一副冷酷之色,她点在牧枫的额头,低声呢喃了一句‘一念轮回’。
“你不是嫣然,你到底是谁?”
牧枫悲愤填膺地仰头长啸,一道气浪爆发,震碎了面前的荷叶,荷花,湖泊游荡的鱼儿也爆开了一阵血色,染红了湖水。
这凄楚迷惘的咆哮,惊动了附近一些住客,看到牧枫一个人在那儿癫狂,好奇心一过,再也没有谁理会。
“师姐,是那个人!”
两个妙龄少女便是牧枫今天遇见的端木若烟,夏彤彤,说来也巧,她们也居住在悦客轩,挨近着牧枫等人的住处,看到牧枫那一道孤单的身影,惆然地站在湖泊旁,她们师姐们不由多看了两眼。
夜幕无情的降临,远处凉亭已经亮起了灯火,小黑子两人因为左鹏那家伙刻意刁难,又让他们去聚会,虽是懊恼,不过地魔府的令牌命令下,两人只能服从。
无肠公子已久挺直地坐在松树下,一个人下起了棋,对于牧枫这些小情绪,对他而言,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人类的寿命,没有达到通天彻地之能,对他们妖兽而言,还是太短暂了,而况牧枫年纪尚轻,他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来到这天阑城的目的,还有意义吗?”
心头响起了一个声音,在上次他脑袋里冒出了那些记忆片段后,牧枫变有些怀疑竹嫣然的身份,为何她有那样神奇的乾坤袋,有大荒经玉简,仙力护体,天生仙骨?
一开始他不肯相信这些,直到刚才小黑子的一番话,他有些相信了,也相信无肠公子所说他脑海里的封印。
“嫣然,这是你在我身上下的一个局吗?”
牧枫不明白,他不过一个普通的修炼者,筑基期的修为,他身上到底有何利用价值?
他很能接受,记忆里一直当做妹妹的竹嫣然,有一天发现都是虚假的,一度认为那曾经温暖过的岁月,竟然只是一些虚假的记忆。
“所失去的,其实从未真正拥有过,一切都不属于我。”
第109章 悲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