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九的性格并不高傲,但也不掐媚,更不会自卑。
对于他而言,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物,只学习需要学习的地方。总是凭借着自己的眼睛看世界,通过手中的剑,触摸这片天地。
从他对于陈觉民的称呼就可以看出,至少他有着一颗不坏的心,尊敬着陈觉民所做出的一切。
不过这些并算不了什么,该拔剑的时候,他一样会拔剑。
而且面对越强劲的对手,他拔剑的刹那,愈加的神迷。
如他所言,一样的三剑。
这也是陈觉民观看他一路拔剑后,第一次面对方小九的剑。如此的直观,清晰的感受他这一把剑,是一把朴素的石剑。
就是石剑!
很多人站在擂台之外远观时,会将那把三尺青锋,认成玄钢。却没有想到,这竟是一把石头所铸就的石剑。当看到石剑上凹凸不平的痕迹时,更能够从中感应出一种大巧不工的意味,就好像这把剑,是天生石剑一般。
可是这把剑对面的敌人,没有一个会小瞧于它,包括陈觉民。
只见陈觉民挑着眉头,感受到了此剑隐藏在深处锋芒,至少可轻易斩断青铜法器,更发觉它现在还只是一把剑胚,还未完成炼成的剑胚。
至于将来完全炼成后,能够达到什么层次,就他便无法判断了。
在这一点上,方小九的石剑倒与大神关刀有些相似之处。
“出剑了!”
“方小九出剑了,这是第一剑。”
突然场下有人惊叫,因为在万众瞩目之下,方小九舞出了他的第一剑。这一剑很简单,简单到了极致的刺剑。
跟往常每一场比赛的第一剑都一模一样,可观众却对这简简单单的一件,却永远不会看腻,好似从他手中舞出时,有一种奇怪的魅力,使人倾心。
所有的目光,现在都伴随着这把石剑移动,在往陈觉民的身上移动。
只见陈觉民淡然的伸出了两个手指,一根是右手食指,一根是右手中指,二指轻描淡写的将方小九的这一剑,夹在了二指之间。
这幅场面,着实令所以人惊掉了下巴,纷纷哗然。
要知道,尽管从未有人接不住前两剑,可是也从没有一个人,什么法术都不施展,什么手段不运用,就直接用二指接剑。
这胆子,这胆子也是太大了吧。
毕竟前两剑虽然奇妙,必会被接下,但上面凌冽的剑气可不是假的,但凡长些脑子的都不会拿自身的性命做赌注,定要施展手段御敌,哪里有会有人像陈觉民这般的不要命呢。
现在众人往擂台上瞧去,陈觉民的身姿无比潇洒,真是一个双指接剑,霸气侧露,有一股傲立世间的风范。然而内心当中,他的思绪翻腾。
“果然,被我捕捉了一点感觉。”
“先前在擂台之下,我就断定这前两剑会被轻易接下,必无杀伤力,现在果然如此。虽然先前的人也都做出这样的判断,却因为自己看不出透方小九前两剑的神妙,所以还要施展手段,以免遭遇不测。”
“只不过他们这样的做法,却丧失了真正体验这一剑的机会,打败方小九的机会自然更为渺茫时。我冒着风险,就是为了完全敞开的体验这一剑,终究被我琢磨到了一些东西。”
“方小九斩出的这一剑,看上去气势恢宏,可开山断流,就连觉灵境修士面对,都感受到压力巨大,有着生死危机。但谁都能接下,毫无杀伤的原因,就像是并非朝他斩来那般。”
想到这里,陈觉民愈加明悟。
而第一剑的情况,就连方小九本人都为陈觉民的胆识心中暗暗喝彩。
随即他由斩除了第二剑。
这第二剑与第一剑一样,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更为汹涌,疯狂,寻常修士必须全力以赴,稍有疏忽,好似就要被打入地狱一般。
“这第二剑与第一剑一样,都是方小九三剑当中,必会被接下的前两剑。”
“陈英雄还会想先前那般,轻描淡写的接下这剑吗?”
众人心中都有期盼,也有人冷声出言道∶“不可能,再这样就是找死了。”
“第一剑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就那样被接下了。可第二剑气势更为猛烈,谁还敢再这样的接剑就是自寻死路了。”
可也有人争论∶“如果是陈英雄参悟透了方小九的剑法,找到了破绽呢?而且,也可能这前两剑根本的就没有任何威力,只是一张虎皮罢了。”
“就算那样,方小九若是临时甩掉虎皮,露出狰容呢?”
演武场附近,到处都回荡着争论声,可无论什么争论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事实。
只见陈觉民接下最后一剑的方式,更令万名观众陷入了癫狂当中。
“中指!中指!”
“一指接剑,竟然只用了一根中指,就将第二剑接了下来。”
无数人替陈觉民的这一根中指呐喊,喝彩。
这是多么雄伟的一根中指,竟然就那样的抵住了剑锋。
先前方小九的对手们,面对前两剑都是耗尽手段,全力以赴,却没有想到,后来的陈觉民,第一剑只用了两根手指,第二剑更加过分,只用了一根中指。
这根屹立不倒,抵住剑锋的中指,在方小九曾经的手下败将们看来,就好似对于他们无尽的嘲讽,令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而有了方小九两剑的体悟,瞬间令陈觉民眼前一两,就像拨开了一片云雾,见到了庐山的真面目一般。
“原来,原来前两剑,方小九根本就不是朝对手发出。”
“那剑的目标,是方小九,是方小九自己的心。”
依照陈觉民的感觉∶“方小九,他的剑法,根本不是自己的剑法。他是在寻找自身之外的剑,前两剑就好似他在试剑,在寻剑。”
“所以他的前两剑必会被他接下,那是因为,那剑的目标根本不是对手。”
“而最终的第三剑,甚至可以说,不是他自己发挥出的剑。而是他寻找到的剑,方小九就是一位寻剑少年。”
陈觉民丝毫没有感觉错。
方小九一生,外人看他是用剑天才。可是他从二岁摸剑,到如此几千个日夜过去,他从未练过一天剑。
他一直在做的,是寻剑。
他就是一个寻剑少年,这剑可以从天地寻,从万物寻,从本心寻。
寻到的那一剑,被他自己誉为“神来之剑”。
188、寻剑少年